九月初一,秋高气爽。
刘云大军自汝南开拔,十五万兵马浩浩荡荡向西南进发。队伍最前方是刘云的近卫军,玄甲赤旗,刀枪映日。乌骓马上的刘云一身黑甲,腰间佩着父亲所赠的“忠孝”剑,眼中沉静如水,但握着缰绳的手却微微发紧。
“主公,前面就是南阳地界了。”郭嘉策马来到刘云身侧,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再行军三日,便可抵达宛城。”
“奉孝,听风阁对宛城防务探明多少?”刘云问。
郭嘉从怀中取出一卷帛图,在马上展开:“袁术将全部兵力收缩至宛城周边。城中守军五万,由纪灵统领。城外设有三处营寨,呈犄角之势:城东十里白河渡口,守军八千,由李丰统领;城北十五里独山隘口,守军一万,桥蕤统领;城西二十里卧龙岗,守军七千,梁纲统领。三寨与宛城相互呼应,一处受攻,两处支援。”
刘云沉思片刻,忽然问:“袁术本人呢?”
“据内线报,袁术近日深居简出,几乎不出将军府。”郭嘉压低声音,“但有件怪事——他命工匠在府中后院筑起一座三丈高台,日夜赶工,不知何用。”
刘云冷笑:“死到临头,还想玩什么把戏。”他勒住乌骓,对身后传令兵道,“传众将前来议事。”
半个时辰后,中军大帐内将星云集。
刘云站在南阳地图前,手中竹鞭划过宛城周边:“袁术摆出个龟壳阵,想耗我军锐气。我军偏要速战速决。”他看向众将,“此战分四步。”
众将肃立聆听。
“第一步,甘宁听令。”
“末将在!”甘宁出列抱拳。
“你率军两万,沿淯水北上,五日之内必须攻破袁术水寨。破寨后,封锁淯水,断其水路粮道。”
甘宁咧嘴一笑:“主公放心,那些破船经不起末将的镇海舰一撞!”
“第二步,张辽、徐晃听令。”
张辽、徐晃齐步上前。
“你二人率骑兵四万、步兵三万,先破外围三寨。”刘云竹鞭点向地图,“文远攻白河渡口,公明攻独山隘口。记住,要同时发起进攻,让三寨不能相互支援。破寨后不必合兵,各自切断宛城与另两寨的联系。”
张辽沉吟道:“主公,那卧龙岗的梁纲……”
“我自有安排。”刘云眼中闪过寒光,“第三步,太史慈听令。”
“末将在!”
“子义率骑兵两万,伏于卧龙岗以西十里处的松林。待梁纲出兵救援另两寨时,你截其后路,与陈到白毦兵前后夹击,务必全歼。”
太史慈抱拳:“末将领命!定叫梁纲有来无回!”
“第四步,”刘云竹鞭重重点在宛城上,“待三寨皆破,我军合围宛城。我亲率主力攻城,黄忠弓兵营负责压制城头,典韦近卫军准备登城。”
他环视众将:“此战要点有三:其一,速破外围,不可拖延;其二,攻城时主攻南门、东门,留出北门;其三,若袁术从北门逃,不必追赶,我另有安排。”
众将领命而去,各自准备。帐中只剩刘云与郭嘉、荀攸三人。
“主公留北门,是想……”荀攸若有所思。
刘云望向帐外秋风:“袁术若逃,必往北投奔其兄袁绍。我已命人在北去路上设伏。但他……”他顿了顿,“以袁公路的狂傲,未必会逃。”
郭嘉轻声道:“主公可是想亲手报仇?”
刘云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腰间剑柄。父亲胸口中刀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这些天来夜夜入梦。有些仇,必须亲手了结。
九月初四,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白河渡口静悄悄的,只有河水拍岸声。李丰在寨中军帐和衣而卧,连日来的紧张让他难以安眠。忽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下游发现船队!”
李丰猛地坐起:“多少人?”
“黑夜中看不清楚,但船影连绵,至少……至少百艘!”
李丰心头一沉。他匆匆披甲出帐,登上望楼。只见下游河面上,数十艘大船正逆流而上,船头不见灯火,如同幽灵。最前方那艘船的船首,隐约可见狰狞的撞角。
“是甘宁的水军!”李丰失声道,“快!全军戒备!弓弩手上寨墙!派人速报宛城!”
但已经晚了。河面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照得河面一片通明。甘宁站在旗舰船头,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精悍肌肉,手中大刀在火光中泛着寒光。
“放火箭!”甘宁大喝。
数百支火箭划破夜空,落入水寨。木制的寨墙、栈桥瞬间燃起大火。袁军水兵慌乱中想要解缆驾船迎敌,却见甘宁的船队已如离弦之箭直冲而来。
“撞上去!”甘宁亲自操舵。
旗舰的撞角狠狠撞在一艘袁军战船上,木屑纷飞,那船从中断裂,迅速下沉。甘宁纵身一跃,跳上敌船,大刀左右劈砍,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儿郎们!夺寨!”甘宁的吼声压过一切嘈杂。
水军士兵如下饺子般跳上袁军船只,短兵相接。李丰在寨墙上看得目眦欲裂,急令弓弩手放箭。但甘宁的船队已贴了上来,箭矢多半落入水中。
激战半个时辰,水寨大门被撞开,甘宁率军杀入。李丰见大势已去,带着百余亲兵从陆路溃逃。此役,俘获战船六十余艘,斩首两千,袁术水军几乎全军覆没。
同一时刻,独山隘口。
徐晃的三万步兵已悄悄摸到隘口下方。此处地势险要,两侧山崖陡峭,只有一条狭窄山路通向寨门。桥蕤吸取了在陈国的教训,不仅在山路设下三重鹿角,更在两侧崖顶布置了弓弩手。
“将军,强攻伤亡必大。”副将低声劝道。
徐晃抬头观察地形,忽然眼睛一亮。他指着左侧山崖:“你看,那里有一片藤蔓,崖顶守军视线不及。派一队敢死队攀上去,若能夺下左侧崖顶,便可压制敌军。”
不多时,三百名精悍士兵口衔短刀,腰缠绳索,悄无声息地开始攀岩。这些人多是山民出身,攀岩如履平地。不过两刻钟,已有数十人爬上崖顶。
崖顶的袁军哨兵正探头下望,忽然脖颈一凉,便软倒在地。敢死队迅速清除哨兵,夺取了崖顶阵地。
“发信号!”队长低喝。
一支响箭射向夜空。下方徐晃见状大喜:“进攻!”
正面步兵推着冲车、举着盾牌开始推进。崖顶的敢死队则张弓搭箭,压制右侧崖顶和寨墙上的袁军。桥蕤在寨中指挥,忽然左侧箭如雨下,数名将领中箭倒地。
“左侧崖顶失守了!”士兵惊呼。
桥蕤咬牙:“顶住!宛城援军很快就到!”
但他不知道,卧龙岗的梁纲此刻自身难保。
梁纲接到两寨求援时,毫不犹豫地点起五千兵马出寨救援。行至松林处,忽听两侧号角齐鸣,火把瞬间点亮了整片山林。
“梁纲!等你多时了!”太史慈拍马冲出,铁胎弓弦响处,梁纲身旁掌旗官应声落马。
“有埋伏!撤!”梁纲拨马欲走。
后方又传来喊杀声,陈到率白毦兵截断退路。两千白毦兵皆黑衣黑甲,手持连弩,一轮齐射便放倒数百袁军。
梁纲被困在狭窄山道上,前后受敌。他拼死力战,手中长枪连挑数名扬州兵,却被太史慈一箭射中右臂。长枪脱手,随即被陈到一枪刺穿大腿,翻身落马被擒。
卧龙岗守军见主将被俘,无心再战,开寨投降。至此,袁术精心布置的外围三寨,一日之内尽数告破。
消息传到宛城时,已是九月初五正午。
将军府正堂,袁术坐在白虎皮铺就的主位上,手中摩挲着那方仿制玉玺。堂下,纪灵、杨弘、阎象、袁胤等人跪了一地,个个面如土色。
“水寨丢了……独山隘口丢了……卧龙岗丢了……”袁术喃喃念着,忽然暴起,将玉玺狠狠砸在地上!
玉玺应声碎裂,青玉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堂中众人伏地不敢抬头。
“废物!都是废物!”袁术双眼赤红,状若疯魔,“李丰逃了,桥蕤降了,梁纲被擒!朕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纪灵硬着头皮道:“主公……陛下,刘云大军已至城外十里。如今唯有……唯有死守宛城,等待冀州援兵。”
“冀州?”袁术惨笑,“袁本初巴不得朕死!他会来救朕?”他踉跄几步,指着堂外,“刘云!刘云小儿!他不过是个边地州牧,竟敢……竟敢……”
话未说完,城外传来震天战鼓声。一名士兵连滚爬进堂中:“报——刘云大军已至城下,正在列阵!”
袁术浑身一震,推开搀扶的袁胤,跌跌撞撞登上城楼。
城外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十五万大军列成无数方阵,旌旗如林,刀枪如雪。最前方是刘云的近卫军,玄甲黑旗,肃杀无声。中军处,刘云骑乌骓马缓缓出阵,一身黑甲在秋阳下泛着冷光。
“袁公路!”刘云的声音运起内力,清晰传到城头,“出来答话!”
袁术强作镇定,扶着垛口高声道:“刘云!朕待你不薄,你竟兴兵犯境,是何道理?”
“待我不薄?”刘云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悲愤,“你暗派刺客杀我父亲,这叫待我不薄?夺我故国,害我国相,这叫待我不薄?”
他戟指城头,声如雷霆:“袁公路!今日我率大军至此,只为三件事:取你人头,祭我父王;收复南阳,复归汉室;诛灭国贼,以谢天下!”
城头守军闻言,纷纷骚动。许多士兵本就是南阳本地人,对袁术的横征暴敛早有不满。如今听闻陈王之死真相,更是心生抵触。
袁术又惊又怒:“放箭!放箭射死他!”
城头箭如雨下,但距离太远,大多落在护城河中。刘云不闪不避,任由箭矢落在身前数步,眼中只有城头那个疯狂的身影。
“攻城。”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战鼓骤然擂响,数十架霹雳车同时发射,火油罐划过天空,在城头炸开团团火焰。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砸得城墙砖石飞溅。黄忠指挥弓兵营三轮齐射,箭雨遮天蔽日。
攻城战从午后持续到黄昏。宛城毕竟是坚城,袁军拼死抵抗,扬州军三次登城都被击退。城下尸积如山,护城河水被染成暗红。
夜幕降临时,刘云下令暂停进攻。中军大帐内,众将身上都带着血污。
“主公,强攻伤亡太大。”徐晃沉声道,“今日我军伤亡已逾三千。”
郭嘉却道:“袁军伤亡更大,且士气已濒临崩溃。嘉观城头守军,动作已显迟缓,许多士兵只是机械地挥刀。”
刘云走到帐外,望着宛城方向。城中隐隐传来哭喊声,那是百姓的哭声。他闭上眼睛,想起父亲曾说:“为将者,当爱兵如子,惜民如亲。”
“传令,”他睁开眼,“停止强攻,改为围困。在城外筑起土山,架设弩台,日夜袭扰。同时,派人向城中射入劝降书——除袁术及其亲信外,余者降者免死。”
荀攸赞道:“主公仁德。困兽犹斗,若逼得太急,袁术狗急跳墙,恐伤及百姓。”
围城进入第五日,城中开始出现变化。
粮仓虽还有存粮,但袁术为备战,早已将大部分粮食收归军用。百姓家中存粮本就不多,围城后更是迅速耗尽。到了第九日,城中已有人易子而食。
更致命的是,军心彻底瓦解。每日都有士兵趁夜缒城投降,带出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触目惊心:袁术在府中日夜饮酒,稍有不顺就斩杀侍女、侍卫;杨弘劝他开城投降,被当场杖毙;袁胤偷偷收拾细软想逃,被袁术发觉,砍去双足……
九月十五,月圆之夜。
将军府后院的土台终于筑成。台高三丈,台上设祭坛,摆着那尊仿制玉玺——袁术命工匠用黄金将碎片重新粘合,虽布满裂痕,但在月光下仍泛着诡异的光。
袁术身穿龙袍,头戴冕旒,在台上焚香祭天。台下,仅剩的数十名亲信跪了一地。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袁术声音嘶哑,“臣袁术,袁氏嫡子,四世三公之后,今承天命,即皇帝位。国号仲氏,改元仲兴……”
他念着自己编的祷词,台下众人伏地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寒冷。
忽然,府外传来震天喊杀声。紧接着,大门被撞开,无数火把涌入。刘云一身血甲,手持破军戟,在典韦、陈到护卫下大步走来。
“袁公路,戏演完了。”刘云声音冰冷。
袁术转过身,看着台下的刘云,忽然癫狂大笑:“刘云!你来了!正好!正好见证朕登基大典!”他举起那尊破碎的玉玺,“看!传国玉玺!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刘云一步步走上土台。典韦欲跟上,被他抬手制止。
台上,两人相对。一个龙袍冕旒却披头散发,状若疯魔;一个血甲染尘却目光清明,如出鞘利剑。
“假的。”刘云看着那玉玺,“你心里清楚,这是假的。”
“假的?”袁术死死盯着玉玺,“不!这是真的!是真的!朕是皇帝!是真命天子!”
刘云缓缓拔出腰间“忠孝”剑:“我父亲临终前,胸口插着刀,血染白衣。他握着骆相的手说:‘告诉云儿,父亲没有丢刘家的脸。’”他剑指袁术,“袁公路,你为一己野心,弑王杀相,祸乱天下。今日,我代天行诛。”
袁术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他后退几步,忽然尖叫道:“朕是皇帝!你不能杀朕!不能——”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手中玉玺砸向刘云,转身就逃。
刘云侧身避开,玉玺砸在祭坛上,彻底粉碎。他身形如电,瞬间追上袁术,一剑刺穿其后心。
袁术踉跄几步,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吐出大口鲜血,缓缓跪倒。
刘云拔剑,袁术扑倒在地,抽搐几下,不动了。
台下众人跪伏在地,无一人敢抬头。刘云看着袁术的尸体,心中并无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一片空茫。他抬头望月,轻声说:“父亲,孩儿为您报仇了。”
三日后,宛城平定。
刘云在宛城将军府正堂召集众将。他换上一身素服,腰间仍佩着那柄剑。
“南阳已定,袁术伏诛。”刘云声音平静,“我欲回扬州了。”
郭嘉道:“主公,南阳、豫州新定,需留大将镇守。”
“我已有安排。”刘云看向众将,“黄忠听令。”
黄忠出列抱拳:“末将在!”
“命你率兵三万驻守南阳,任南阳太守。你老成持重,善抚军民,此地交给你,我放心。”
“末将遵命!必不负主公所托!”
“张辽、荀攸听令。”
张辽、荀攸上前。
“命文远率骑兵两万驻守豫州,公达为豫州别驾,辅佐文远治理地方。豫州经此战乱,民生凋敝,你二人当轻徭薄赋,安抚百姓。”
张辽、荀攸齐声道:“遵命!”
刘云又看向太史慈、徐晃、甘宁等人:“其余众将,随我回扬州。阵亡将士遗体,全部火化,骨灰带回扬州厚葬。伤兵妥善照料,不可遗漏一人。”
“诺!”
九月二十,刘云率大军踏上归程。
离开宛城那日,秋雨淅沥。刘云最后回望这座城池,想起当年前初次至此,父亲还在陈国,天下似乎还有希望。如今父仇虽报,但前路依然漫漫。
乌骓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绪,轻轻打了个响鼻。刘云拍拍马颈,调转马头,再不回头。
大军行至陈国时,刘云特地入城,在父亲灵前焚香祭拜。他将袁术的人头装在木匣中,供于灵前。
“父亲,袁术已死,您可以瞑目了。”刘云跪在灵前,重重磕了三个头,“陈国已复,汉旗重升。孩儿……要回扬州了。他日天下太平,孩儿再带孙儿来看您。”
灵堂外,秋风卷起落叶,仿佛回应。
十月十五,大军回到历城。
蔡琰、大乔、小乔三人早在城门外等候。见刘云归来,三女泪如雨下。刘云下马,将三人拥入怀中。
“我回来了。”他只说了三个字。
当夜,州牧府设宴,但刘云并无喜色。宴后,他独自来到书房,取出父亲那封染血的遗书,看了又看。
郭嘉轻轻敲门进来,见他如此,叹道:“主公,仇已报,该向前看了。”
刘云收起遗书,望向窗外明月:“奉孝,你说这乱世,何时能了?”
“路虽远,行则将至。”郭嘉为他斟酒,“主公已踏出坚实一步。未来如何,嘉愿始终相随。”
刘云举杯,与郭嘉对饮。窗外,历城万家灯火,映照着这个饱经战乱的年代。而南方的天空,星辰闪烁,仿佛预示着新的征程。
南阳的烽火暂熄,但群雄并起的时代,才刚刚进入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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