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眼里的癫狂和不甘时,他就知道,这颗种子已经种下了。
靓坤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李文彬。当李文彬转身离开时,他才低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空旷的会客室里,像是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
“十位数……”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重复着这个数字。
李文彬回到车里,没有立刻发动。他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看着赤柱监狱那冰冷的轮廓在后视镜里慢慢被夜色吞噬。他不是在策反靓坤,他是在解开一个疯子的锁链,然后把锁链的另一头,扔进杨天那个看似固若金汤的院子里。
他不在乎靓坤会不会咬死杨天,他只要他进去咬,把水搅浑,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当所有人都盯着一条疯狗的时候,猎人,才有机会开枪。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平静,但平静之下,是孤注一掷的火焰。他知道自己走在悬崖边上,但杨天把他逼到了这里。既然没有退路,那就把悬崖变成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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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柱监狱,b座,单人囚室。
靓坤躺在硬板床上,双眼睁着,死死盯着天花板上那唯一的,昏暗的灯泡。李文彬的话,像一只只蚂蚁,在他脑子里爬来爬去,啃噬着他的理智。
蒋天生、阿乐、杨天……一张张脸在他眼前晃动。他们坐在金碧辉煌的办公室里,喝着红酒,谈着十位数的生意。而他,靓坤,那个曾经在铜锣湾跺跺脚,砵兰街都要抖三抖的男人,却在这里,对着发霉的墙壁,数着自己还剩多少年的刑期。
凭什么?
他猛地坐起身,一拳砸在水泥墙上,闷响声中,指节的皮肤瞬间破裂,渗出血丝。他却感觉不到痛,只有一股烧穿胸膛的怒火。
就在这时,牢房门下方的小窗口被无声地推开,一个晚餐的餐盘被滑了进来。一碗白饭,几根青菜,还有一块孤零零的午餐肉。
靓坤看都没看,正要一脚踹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块午餐肉被切开了一个小口,里面似乎塞了什么东西。
他愣了一下,随即警惕地环顾四周。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远处传来的狱警的脚步声。他端起餐盘,用手指小心翼翼地从午餐肉里,夹出了一个用蜡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东西。
打开蜡纸,里面是一张比指甲盖还小的储存卡,和一张折叠了无数次的纸条。
纸条上没有字,只有一幅赤柱监狱的详细结构图,从他的牢房开始,一条红线蜿蜒而出,穿过洗衣房,绕过监控死角,最终指向监狱北面,临海的那段围墙。红线的尽头,画着一个小小的船锚标志,旁边写着一个时间:【周三,02:00】。
靓坤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不是警察的手笔。李文彬那种人,只会用嘴杀人。这种干净利落,直指要害的风格……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张戴着金丝眼镜,永远在微笑的脸。
杨天。
他想放自己出去?为什么?
靓坤捏着那张小小的储存卡,把它放进嘴里,用牙齿咬开。里面不是芯片,而是一粒药丸,带着一股极淡的,杏仁的味道。
他瞬间明白了。这不是越狱计划,这是一道选择题。
A:相信李文彬,在监狱里当一颗棋子,等着有朝一日出去报仇。
b:吞下这颗药丸,制造假死,然后顺着这条红线,赌一个未知的明天。
而那个没有目的地的船锚,才是这道题里最恶毒的部分。杨天不是在救他,他是在把他从一个笼子里,扔进一片更广阔、也更危险的大海。
靓坤看着手里的图纸,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把那张图纸和蜡纸一起塞进嘴里,细细地嚼碎,然后混着口水,咽了下去。
他走到马桶边,将那颗假死药吐了出来,小心地藏在牙缝里。
“杨天啊杨天,”他对着镜子里那张扭曲的脸,无声地说道,“你想看我这条疯狗怎么咬人?好啊,我就咬给你看。不过,我先咬谁,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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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马里,摩加迪沙郊外,一处废弃的飞机库。
热风卷着红色的沙土,吹得铁皮屋顶哗哗作响。天养生穿着一件沙色的战术背心,正用一块鹿皮布,仔细擦拭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狙击步枪。枪身是模块化的,上面布满了战术导轨,枪管比常规的要粗短一些,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反光。
他的身后,幽灵小队的另外五名成员,正在默契地组装和调试着他们的“玩具”。
没有重型机枪,没有火箭筒。他们带来的,是几个不起眼的金属箱。
一个箱子里,是三架巴掌大小的“蜂鸟”无人机,它们可以无声地飞进任何房间,通过高清摄像头和热成像仪,将内部结构图实时传输回来。
另一个箱子里,是一套便携式卫星通讯系统,可以直接连接天穹集团的全球情报网络,获取半径五百公里内所有船只和飞行器的实时动态。
最后一个箱子里,放着六个黑色的圆盘,看起来像是加大号的冰球。这是天穹武器研发部最新的产品——“海妖”声波干扰器。一旦激活,它可以在水下释放出特定频率的次声波,足以让最先进的潜艇声呐系统陷入混乱,或者……让未经训练的人类,在瞬间因为内脏共振而失去行动能力。
一名队员调试完一套外骨骼助力系统,走到天养生身边。
“队长,都准备好了。法国人送给海盗的‘西北风’,我们查到了,是三代改进型,红外制导,有效射程六公里。我们的运输船,会成为活靶子。”
“嗯。”天养生放下狙击枪,拿起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穆罕默德那个海盗团伙的资料,包括头目的照片、营地的位置,甚至还有他们常走的几条海上劫掠路线。
“杨先生怎么说?”队员问。
天养生抬头,看了一眼飞机库外那片被烈日烤得发白的土地,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杨先生说,法国人想教我们怎么写‘账单’。我们,就教他们怎么写‘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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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加迪沙,港口。
一艘破旧的渔船上,让-皮埃尔一身当地人的打扮,脸上蒙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秃鹫般的眼睛。他看着几个索马里海盗,将一个墨绿色的长条箱子,像抬宝贝一样抬进船舱。箱子上,印着法文的“危险品”标识。
海盗头目穆罕默德,一个独眼的黑人壮汉,咧开嘴,露出一口被槟榔染黄的牙。
“法国人,好东西。”他拍了拍箱子,“有了它,别说运输船,就是美国人的军舰,我穆罕默德也敢碰一碰。”
“我不要你去碰军舰。”让-皮埃尔的声音沙哑,像是被沙子磨过,“我要你,在周三,去这个坐标。”
他递给穆罕默德一个GpS定位器。
“那里会有一艘船,很大,很新,船舷上画着一个地球和翅膀的标志。我要你,用这个‘好东西’,把它打沉。船上的人,一个不留。”
穆罕默德看着定位器上的坐标,又看了看让-皮埃尔。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让-皮埃尔说,“事成之后,还会有十个箱子,送到你的营地。”
穆罕默德的独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他知道这笔买卖不寻常,但他无法拒绝这种诱惑。一枚肩扛式防空导弹,在索马里,就意味着权力和地盘。
让-皮埃尔看着穆罕默德带着手下离开,他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巴黎的号码。
“将军,鱼饵已经放下。索马里人很乐意为法兰西的荣誉而战,只要价钱合适。”
电话那头,传来老人平静的声音。
“很好。等消息。”
挂断电话,让-皮埃尔抬头看向亚丁湾的方向。海面上,一轮血红的残阳,正在缓缓沉入地平线。他仿佛已经能看到,一艘巨轮在烈火中燃烧,以及杨天那张写在报纸讣告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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