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站在山海关的城楼上,任凭猎猎寒风掀起他的衣角。脚下的青砖被岁月磨得光滑,缝隙里还残留着些许未化的积雪,远处的长城如一条巨龙,蜿蜒起伏,消失在苍茫的天际线。他望着关内那片广袤的土地,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
“从这里开始吧。”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拂过城砖上斑驳的刻痕,那些模糊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沧桑。
收完东北的物资后,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愈发清晰——他想用脚,实实在在地丈量一遍华夏大地。
不是坐在马车上疾驰,不是靠着空间瞬移,而是一步一步地走,走过平原,翻过高山,趟过河流,去感受每一寸土地的温度,去倾听每一条河流的声音,去看看这个时代最真实的模样。
空间里的物资已经足够充裕,鹿群兴旺,药材堆积如山,黄金白银更是多得用不完。修炼也进入了稳步提升的阶段,丹田的“丹”在药膳的滋养下日益凝实,不急不躁。他忽然觉得,自己该停下那种“搜刮式”的奔波,用一种更沉静的方式,去触摸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他记得小时候,爷爷曾给他讲过徐霞客的故事,说那个古人用一生的时间游历名山大川,写下了《徐霞客游记》,让后人得以窥见山河之美。那时他不懂,觉得费时费力,不如在家安稳度日。可如今,他却忽然懂了那份“用脚丈量大地”的执着——那是对这片土地最深沉的热爱与敬畏。
“走吧。”沈言整了整背上的简单行囊,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一小袋干粮和一个装着灵泉水的水壶。他没有动用空间里的豪车骏马,甚至刻意收敛了丹劲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行者。
出了山海关,便是华北平原。
初春的平原还带着料峭的寒意,田埂上的泥土刚刚解冻,散发着湿润的腥气。农民们已经开始忙碌,扶着犁杖,赶着老牛,在地里翻耕,吆喝声此起彼伏,带着对丰收的期盼。沈言走在田埂上,看着那些黝黑的脸庞和布满老茧的双手,心里有种莫名的踏实。
他帮一位老农扶起了翻倒的犁杖,对方非要塞给他两个热乎乎的窝头,憨厚的脸上满是感激:“后生,看你面生,是从关外过来的?这年月不太平,路上小心些。”
沈言接过窝头,咬了一口,粗糙的口感里带着淡淡的麦香:“谢谢大爷,我就是想多走走,看看咱们这土地。”
老农笑了,露出缺了颗牙的嘴:“好啊,多走走好,咱们这地,养人!”
走在平原上,视野开阔,一眼能望到十几里外的村庄。傍晚时分,炊烟袅袅,家家户户升起的烟火在暮色中连成一片,像一层温暖的纱幔,笼罩着这片土地。沈言会找一处废弃的碾盘或破庙歇脚,从空间里拿出点干粮,就着灵泉水吃,听着远处传来的狗吠和人语,感受着这份独有的安宁。
穿过平原,便是太行山脉。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沈言却走得稳健,丹劲虽收敛,却让他的身体远超常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山里的村民住得分散,往往走半天才能看到一户人家,他们大多靠山吃山,性格淳朴而坚韧。
在一个半山腰的村子,他遇到了一位采药的老人。老人背着半篓草药,拄着拐杖,步履蹒跚。沈言上前接过药篓,帮他背回了家。老人的家是间石屋,简陋却干净,屋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后生,你这脚力不错啊。”老人泡了杯野菊花茶,递给沈言,“这太行山,险峻得很,以前常有野兽出没,你一个人走,胆子不小。”
“大爷,您常年在山里采药,不怕吗?”沈言喝了口茶,苦涩中带着回甘。
老人笑了:“怕啥?这山是咱的衣食父母,你敬着它,它就不会亏待你。再说,走得多了,哪块石头松动,哪条路好走,心里都有数。”
沈言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忽然明白了——所谓“丈量大地”,不只是用脚去走,更是用心去记,去熟悉每一寸土地的脾性,去建立一种与山河相通的默契。
他在老人家住了两天,跟着老人认识了不少草药,听他讲了许多关于太行山的传说。离开时,老人送了他一把砍柴刀,说是用山里的精铁打的,锋利耐用。沈言回赠了一小袋面粉,老人推辞不过,收下后又往他背包里塞了不少晒干的野果。
翻过太行山,便到了黄河岸边。
此时的黄河正值枯水期,水流平缓,浑浊的河水在宽阔的河道里缓缓流淌,河床上露出大片的沙洲。岸边的纤夫们喊着号子,拉着沉重的木船逆流而上,号子声苍凉而雄浑,回荡在河面上。
沈言站在岸边,看着那奔腾了千年的河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这就是母亲河,孕育了华夏文明的地方,她的浑浊里藏着厚重,她的平缓中积蓄着力量。
他跟着一群过河的商旅,踩着露出水面的礁石,慢慢渡过了黄河。河水冰凉刺骨,没过膝盖,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踏上南岸的那一刻,他仿佛能感受到脚下土地传来的脉动,与自己的心跳渐渐合拍。
一路向南,气候逐渐变暖,景色也渐渐不同。
华北的苍凉被江南的温婉取代,青石板路,白墙黛瓦,小桥流水,处处透着江南的灵秀。沈言走在苏州的小巷里,听着吴侬软语,看着河边浣纱的女子,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湿润而温柔。
他在西湖边驻足,看三潭印月,听苏堤春晓;他在黄山之巅停留,看云海翻腾,观奇松怪石;他在景德镇的窑厂外徘徊,看工匠们烧制瓷器,感受那份“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的匠心。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不急着赶路,而是放慢脚步,去看,去听,去感受。
他会坐在茶馆里,听说书人讲当地的故事;他会逛一逛市集,看小贩们叫卖着特色的物产;他会和田间劳作的农人聊天,问他们的收成,听他们的烦恼。这些琐碎的日常,这些平凡的面孔,构成了最真实的华夏,比任何史书都来得鲜活。
在湘西的一个苗寨,他恰逢一场盛大的节日。村民们穿着绚丽的民族服饰,吹着芦笙,跳着踩堂舞,米酒的醇香和烤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寨主邀请他参加,他没有推辞,跟着村民们一起跳舞,一起喝酒,虽然语言不通,却能感受到那份纯粹的快乐。
离开苗寨时,寨主送了他一把牛角梳,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沈言回赠了一些空间里的粗粮,寨主高兴得合不拢嘴,亲自带着村民们送了他很远。
一路走来,他的行囊里多了许多东西——太行山老人送的砍柴刀,苏州巷子里买的折扇,黄山挑夫给的野茶,苗寨寨主赠的牛角梳……这些东西或许不值钱,却承载着他走过的路,遇到的人。
他的脚步踏过了平原、山地、河流、高原,他的足迹印在了北国的雪地上、江南的雨巷里、西部的戈壁中、岭南的稻田里。他用脚丈量着这片土地的广袤,用心感受着这片土地的温度,用眼睛记录着这片土地的风情。
这天傍晚,沈言走到了珠江边。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的渔船正缓缓归航,渔民们唱着渔歌,声音悠扬。他坐在江边的礁石上,看着落日一点点沉入水面,心里一片宁静。
从山海关到珠江边,他走了整整半年。
这半年里,他没动用空间做过一次“交易”,没刻意去寻找过药材或黄金,只是单纯地走着,看着,感受着。他的修为没有突飞猛进,丹田的“丹”却变得更加圆润平和,仿佛吸收了山河的灵气,多了一份厚重与沉稳。
“还没走完呢。”沈言看着远处的海岸线,眼神里带着期待。
他还想去看看青藏高原的蓝天白云,去听听戈壁滩上的驼铃声,去感受海南岛的椰风海韵……他想用自己的脚,一步一步地,走遍华夏的每一个角落,去触摸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肌肤。
因为他知道,这片土地,值得他用一生去丈量,去守护,去热爱。
挺好。
他想。
这用脚丈量大地的日子,虽然辛苦,却让他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初心——对这片土地最纯粹、最深沉的眷恋。这种眷恋,比任何修为、任何财富都更能让他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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