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逆转：从废柴到万界知命师·第九章 沙漠之眼的沙漏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道沙丘时，林野的防风镜上已经蒙了层细沙。正午的沙漠像块烧红的铁板，空气扭曲得能看见远处海市蜃楼里的绿洲幻影，骆驼骨在沙堆里露出半截，白得晃眼。阿银推开车门，热浪瞬间裹了上来，她扯了扯围巾遮住半张脸，声音闷在布料里：“老陈的定位显示，‘沙漠之眼’就在前面那片黑石群里。”
林野望着远处突兀耸立的黑石，它们像被巨斧劈开的黑曜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摸出时序罗盘，屏幕上的绿点正稳定地跳动在黑石群中央，旁边跳出一行小字：“警告：此处时间流速为外界1\/10，谨慎进入。”
“也就是说，在这里待一天，外面才过两小时？”阿银挑眉，从背包里翻出两罐冰镇可乐——这是用便携式冷箱藏的，罐身凝结的水珠刚落地就成了蒸汽，“倒省了赶路的时间。”
走进黑石群，温度骤降了十几度，阴影里甚至能感到凉意。黑石的孔洞里透出微光，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林野注意到地面的沙粒很奇怪，不是金黄色，而是泛着银色，踩上去“咯吱”作响，低头一看，竟是细小的金属沙，每一粒都刻着微型的星轨图。
“这是‘时间沙’。”林野捡起一粒放在掌心，沙粒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祖父的笔记里提过，只有时间流速异常的地方才会形成，每一粒都藏着一个被压缩的瞬间。”他对着光仔细看，沙粒里隐约能看到人影——穿长袍的商人牵着骆驼商队，戴头盔的士兵在挖战壕，穿宇航服的宇航员在插国旗，画面快得像放电影。
阿银突然指向黑石群中央：“看那里。”
只见一块最大的黑石上嵌着个巨大的沙漏，沙漏的玻璃罩上爬满铜色的藤蔓花纹，顶端的沙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漏，只是漏下的沙不是金黄色，而是半透明的，里面裹着细碎的光。更诡异的是，沙漏下方的底座上，盘坐着一个人影，穿着破烂的沙漠袍，头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坐了几个世纪。
“那是守沙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的石缝里传来，一个戴头巾的老者拄着蛇头拐杖走了出来，袍角沾满沙尘，“你们是来找‘时间之核’的吧？”
林野点头，老者却笑了，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能穿过‘幻沙阵’走到这里。不过这沙漏可不认外人，想拿时间之核，得先回答它三个问题。”
老者指向沙漏，玻璃罩里的沙粒突然停了，顶端浮现出一行字：“第一个问题：你最想改变的过去是什么？”
林野的呼吸顿了顿。脑海里瞬间闪过很多画面——实验室爆炸那天没拉住母亲的手，祖父临终前没说出口的那句“对不起”，还有在雨林里没能救下的那只金刚鹦鹉……但最后定格的，是十岁那年生日，父亲把他的奥数奖状丢进垃圾桶，说“学这些没用，不如早点去学做生意”。
“我不想改变过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平静，“每一步弯路，都是现在的伏笔。”
沙漏顶端的字消失了，漏沙重新开始流动，只是速度慢了些。老者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第二个问题：你最恐惧的未来是什么？”
阿银的手突然收紧，林野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她在特种部队的哥哥，五年前在沙漠执行任务时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轻轻碰了碰阿银的胳膊，她深吸一口气，抢先开口：“最恐惧的不是失去，是遗忘。忘了他的样子，忘了我们一起许下的要去北极看极光的约定。”
沙漏的沙又停了，这次顶端的字停留了很久，久到林野以为它不会消失。风穿过黑石的孔洞，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哭。
“第三个问题：”字终于变了，“若过去与未来皆为幻象，你此刻握着的是什么？”
林野和阿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他看向盘坐在底座上的守沙人，突然明白那不是雕像——那人的手指缝里，正漏下银色的时间沙，沙粒里映出的，是无数个“此刻”：他正在给骆驼喂水，正在修补帐篷，正在仰望星空……每个瞬间都很平凡，却串成了永不褪色的线。
“是此刻的心跳。”林野说。
“是掌心的温度。”阿银补充道。
沙漏猛地震动起来，玻璃罩上的铜纹亮起金光，顶端的沙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底座上聚成一个光球。守沙人缓缓抬起头，他的脸布满皱纹，眼睛却亮得惊人，和阿银钱包里那张旧照片上的年轻士兵，有着一模一样的轮廓。
“哥？”阿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守沙人笑了，声音像砂纸摩擦：“小银，我就知道你会来。”他站起身，沙漏底座的阴影里露出一个金属盒，“时间之核在里面，但它不属于任何人。当年我执行任务时被沙暴卷到这里，才发现所谓的‘时间之核’，其实是无数个‘此刻’的碎片——商人的驼铃，士兵的家书，宇航员的日志……它们聚在一起，才让沙漏转了三百年。”
林野打开金属盒，里面没有璀璨的宝石，只有一捧银色的沙，每一粒都在轻轻跳动，像有心跳。他突然明白，祖父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星轨的尽头，是脚下的沙”是什么意思——时间从不是一条直线，而是无数个“现在”的叠加，所谓的改变或恐惧，不过是没看懂每个瞬间的重量。
“那你……”阿银的话没说完，守沙人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沙。
“我守着沙漏，就是在守着每个路过的‘此刻’。”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别找我了，小银，我就在你每次想起我的瞬间里。”最后一个字消散时，沙漏的沙开始逆向流动，顶端空了的玻璃罩里，渐渐填满了新的沙粒，里面裹着林野和阿银的身影——他们站在黑石群里，阿银在哭，林野在递纸巾，阳光透过黑石的孔洞，在他们脚下投下斑驳的影。
老者叹了口气：“这沙漏啊，其实是面镜子，照出的不是过去未来，是人心。你们要的时间之核，其实就是刚才那捧沙，它能帮你们修复任何时间锚点，但用一次，就会消耗一粒‘此刻’的沙。”
林野将金属盒递给阿银，她却摇了摇头：“不用了。”她望着沙漏里逆向流动的沙，那里正映出五年前的画面——她的哥哥在沙暴里护住一个迷路的孩子，自己被卷向远方，手里还攥着给她买的风铃。“我已经找到他了。”
林野看向老者：“那这些时间沙……”
“它们会自己找到该去的地方。”老者拄着拐杖转身，身影慢慢融进石缝，“比如那个总在实验室里哭的小姑娘，会收到一粒藏着‘别放弃’的沙；那个在战壕里发抖的士兵，会收到一粒裹着‘和平’的沙。”
越野车驶离黑石群时，林野回头看，沙漏在夕阳下泛着金光，顶端的沙粒不再流动，而是静静地悬浮着，像一串凝固的星子。阿银打开车窗，风里带着沙的气息，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粒时间沙，沙粒里，她的哥哥正对着镜头笑，背景是他们家老屋的院子，风铃在响。
“你说，”阿银突然开口，“我们算不算完成了墨尘的心愿？”
林野想起水晶里墨尘抱着“晚晚”种树的画面，想起守沙人最后那句“每个瞬间都在”，点了点头：“他要守护的不是时间本身，是藏在时间里的人。”
车窗外，沙漠的夜来得很快，星星低得像伸手就能摘到。林野从背包里翻出时序齿轮，它正微微发烫，表面的星轨纹路与夜空中的银河渐渐重合。他突然明白“万界知命师”这五个字的真正含义——不是预知所有，而是珍惜每一个“此刻”，因为它们，终将织成未来的星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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