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白天下来,王妃吃了大半,剩的也分给几个眩晕的丫鬟吃了,哪里还有多的?
见玉珠没了,冬霜和红茹俱是有些束手无策。
崔婉如撑着两个婢女的手,强忍着翻江倒海般的胸口,逼着自己想要站直身子,可惜尝试了几次还是失败。
这时候,其他马车上下来了其他王妃命妇,一见这边的场景,顿时升起一片窃窃私语。
玉珠随意一听,竟都是指摘宁王妃的声音:
“这宁王妃当真是不中用啊,不过是坐个马车,也能憔悴成这样?这身子骨,竟如此差,早知如此便不要跟来,平白惹人笑话……”
“谁说不是呢?入府三年,宁王一个子嗣也无,自己不能生,也不叫妾室生,这是什么道理?”
“说到底,还不是一个被燕王退婚的女人,承蒙崔家荫庇这才嫁给了宁王,但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你说是不是,燕王妃?”
被称作燕王妃的女人目光沉静地看了过来。
只一眼,她就怜悯地收回了眼神,再度看向开口的几位贵夫人,故意冷下了脸:
“宁王妃再怎么样也是皇家儿媳,正儿八经的王妃,尔等如此出言不逊,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还是对皇室不敬,对父皇不敬?”
方才还交头接耳的几个贵夫人顿时吓慌了神,不过是耳语闲话几句,怎么还扯上对皇室不敬了?!
而且,说到底,她们也是因为羡慕燕王妃能得燕王全心全意的爱护,瞧不上宁王妃一个被退婚后还能堂而皇之嫁给宁王罢了,哪里真敢对这门婚事不满意?
立即有人福身请罪道:
“燕王妃恕罪,臣妇也不过只是逞口舌之快,哪里想到会因此叫燕王妃不喜,臣妇以后定当谨言慎行。”
燕王妃冷冷扫了她一眼,才说:“我有何不喜?你们背后非议的人是宁王妃,此番自该向宁王妃请罪才是。”
“是,是……”可应下归应下,却没有谁真的来宁王妃面前请罪,场面一时间有些冷寂。
玉珠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只感慨这些夫人之间嚼舌根子也是厉害得很,明明都是王妃了,也逃不过这些人的蛐蛐。
还是当底层小职员好,不用承受太大压力。
这么想着,一抬眼就看见王妃已经尽力挺直脊背,像只受伤却骄傲的天鹅一般,被搀扶着往行宫门口走去。
玉珠连忙跟上。
这次来行宫,宁王府的后院只有宁王妃跟来了,她这个通房不算妾室,只能算是王爷的随行丫鬟。
林侧妃本来就不会出席这种场合,柳心瑶则是根本不感兴趣、趁着王爷王妃不在,她还想偷偷溜出府去呢。
行宫很大,至少比王府要大得多,里头不能坐车辇,只能靠两腿走。
没一会儿,玉珠就听见前头响起了一阵骚动。
怎么了?!
她抬眼看去,却正好看见了王妃软软倒地的一幕,身旁冬霜和红茹并几个丫鬟婆子慌忙去扶,却只能堪堪将人稳住,不继续往下坠。
宁王妃晕倒的消息传到皇帝耳中时,宁王也恰好在场。
皇帝神色颇为沉重地看了一眼老六,见他面色淡淡,一丝着急也无,就知道传闻不假,他与宁王妃没有半点情分。
这桩婚事原也是亏欠了老六,若非老四拒婚,崔家又仗着从前帝师情分苦求,他也不会仓促之下决定将崔家女改嫁给老六。
当时老六就已经严词拒绝过,只是他并未当回事,年纪到了便该成家,现在看来,竟是他错了?
想到这里,皇帝心中一片烦躁,他冲着禀报的内侍挥了挥手:
“既然宁王妃身子不好,秋狩也不用勉强参加了,即刻送回宁王府去静养吧!”
闻言,宗亲和众大臣俱是一愣。
看来皇帝今日心情不算太好,不然宁王妃只是晕倒,就要被送回京去?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敢在此时出言触皇帝的霉头。
内侍更不敢开口了,匆匆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等众大臣和其他宗亲都离开了大殿,皇帝将宁王留了下来。
殿中一时间陷入寂静,宁王长身玉立,沉默内敛,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皇帝扫了他一眼,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过来坐。”
“是。”宁王从善如流坐在了皇帝的身边,表情并未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冷峻淡漠的样子。
皇帝看着他这张和宸妃有七八分相似的脸,陷入了恍惚。
曾几何时,老六也曾满眼孺慕殷切地望着自己,也会捧着自己写的策论来向自己讨教。
可自从十三年前,那件事之后,他们父子之间,竟然只剩下了心照不宣的沉默和冷冰冰的君臣往来。
他看着身量高大,即便是坐着也比自己高不少的儿子,想伸出手去摸摸对方的脑袋,一抬眸,却对上了儿子无波无澜的眼神。
皇帝收回了手。
“三年了,你与王妃感情不睦,膝下更是一个子嗣也没有,可是还在怪朕?”
“儿臣不敢。”宁王自座椅上起身,抱拳躬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皇帝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声音有些疲惫:
“你四哥是个不着调的,朕只能委屈了你,当时朕想着,以崔氏门楣,教养出来的女儿不会差到哪儿去,谁曾想身子不中用,还善妒专横,更是让你府上一个孩子都没有……”
皇帝满心以为这一切都是宁王妃的错。
“并非如此。”宁王十分果断地打断了皇帝的话。
是不是宁王妃的错,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相比于和世俗的男人一样将所有过错都推给女方,他承认得很坦荡——
“儿臣对崔氏无意,也对府中妾室无意,故而不曾宠幸她们,又何来子嗣。”
至于身体差……他并未关心过王妃的身体,无从而知。
“怎会如此?!”皇帝第一次听见宁王这么说,惊得声音都下意识拔高了几分。
他的儿子他再清楚不过,正值壮年、身体强健,怎么会对女人不感兴趣?
越想越觉得是老六的推辞,皇帝继续道:
“朕听闻,你近来不是对一个通房丫鬟很是宠爱?只可惜那孩子是个福薄的,怀孕却小产,没能留下那个孩子。”
宁王:“……”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皇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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