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刚亲率五千精兵，裹挟着踏平一切的凶焰，兵临无垢堡下。黑压压的军阵如同乌云压城，战马的响鼻声、兵甲的碰撞声、士卒粗重的喘息声，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杀伐之气，远远传来，便让堡墙上一些新兵脸色发白，握兵刃的手微微颤抖。
李无垢按刀立于墙头，玄甲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目光扫过城下军容严整的敌军，又回头看了看堡内。经过连日加固，堡墙加高加厚，壕沟挖深，还设置了多层拒马，但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尤其是宋金刚这等猛将亲自带队，能否守住，他心中并无十足把握。
“怕了？”李无垢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守军耳中。
无人应答，但粗重的呼吸声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李无垢缓缓拔出横刀，刀锋指向堡下那杆“宋”字大纛，声音陡然拔高，盖过了远处的战鼓：“看看你们身后！河东千里沃野，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父母妻儿就在那里！今日我们退一步，明日突厥的铁蹄就会踏碎我们的门槛！宋金刚想过去，可以！让他从老子李无垢的尸体上踏过去！也从你们每个人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告诉我！是像个孬种一样死在这里，让爹娘蒙羞？还是像个爷们儿，砍下宋金刚的狗头，让你们的儿孙将来能挺直腰板说，我爹（我爷爷）当年在无垢堡，没给祖宗丢人！”
“杀！杀！杀！”短暂的沉默后，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眼中恐惧被决绝取代。无垢堡可以丢，但脊梁不能弯！
“弓弩手就位！滚木礌石准备！”李无垢厉声下令，战斗一触即发。
没有劝降，没有废话。宋金刚显然志在必得，大手一挥，进攻开始！
第一波是试探性的步兵冲锋，数千敌军如同蚁群，扛着简陋云梯，嚎叫着冲向堡墙。
“放箭！”
李无垢一声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唐军弓弩手射出密集箭雨，冲在前面的敌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但敌军人数太多，后续者踏着同伴尸体，疯狂涌上。
“滚木！礌石！”
巨大的滚木和棱角分明的石块被推下城墙，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入敌群，骨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壕沟很快被尸体填平，敌军开始架设云梯。
“长枪手！顶住！”李无垢在墙头奔走指挥，声音沙哑。他时不时亲自操起一根备用长矛，将即将攀上城头的敌军捅下去，力量之大，往往连人带梯子一起掀翻。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黄昏，堡墙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土地。守军也伤亡不小，但凭借工事和决死之心，一次次打退了敌军进攻。
宋金刚在远处观战，脸色阴沉。他没想到这座不起眼的小堡寨如此难啃，守将更是出奇的顽强。
“废物！”他怒骂一声，夺过一面盾牌，亲自提刀上阵，“亲卫队，随我上！一鼓作气，拿下此堡！”
主帅亲自冲锋，敌军士气大振，攻势骤然猛烈数倍！宋金刚武艺高强，悍勇无比，顶着箭矢礌石，几步就窜上一架云梯，刀光闪烁，连斩数名守军，眼看就要登上城头！
“拦住他！”副手目眦欲裂，带人扑上。
“滚开！”宋金刚怒吼，刀势如狂风暴雪，瞬间又将两名唐军砍翻，在城头站稳了脚跟！身后亲卫紧随而上，城头防线岌岌可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刀光后发先至，直劈宋金刚面门！快！狠！准！
正是李无垢！
他一直隐忍未发，就是在等这个机会！擒贼先擒王！
“来得好！”宋金刚虽惊不乱，举刀相迎！他乃沙场宿将，力量速度皆是顶尖！
“铛！”
两刀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
李无垢只觉一股巨力涌来，手臂微麻，心中凛然，这宋金刚果然名不虚传！但他毫不退缩，《龙象般若功》全力运转，气血奔腾，25点的力量配合龙象之力增幅，再次爆发！
“破锋——斩岳！”
刀势沉重如山岳崩塌，带着一股一往无前、斩碎一切的意志！
宋金刚脸色微变，没想到这年轻唐将力量如此恐怖，刀法更是狠辣刁钻！他不敢硬接，侧身卸力，刀锋贴着对方的刀刃滑开，反手削向李无垢手腕！应变之快，老辣至极！
李无垢手腕一翻，刀柄下砸，格开削击，同时进步贴身，左肘如同毒龙出洞，猛击宋金刚肋部！竟是拳脚与刀法并用，毫无章法，却招招致命！
宋金刚猝不及防，被一肘击中，闷哼一声，气血翻腾，连退数步，眼中首次露出惊骇之色！此子不仅力大，近身搏杀竟也如此凶悍！
“保护将军！”宋金刚的亲卫拼死上前，挡住李无垢。
城头陷入混战。李无垢与宋金刚及其亲卫战作一团，刀光剑影，气劲纵横。李无垢将《破锋刀诀》发挥到极致，身形飘忽，刀走偏锋，专攻要害，不时辅以拳脚肘膝，状若疯虎，竟以一人之力，暂时挡住了宋金刚和数名亲卫的围攻！
但宋金刚的亲卫皆是百战精锐，配合默契，李无垢身上很快添了几道伤口，虽不致命，却血流不止。他心知久战不利，必须速战速决！
他瞅准一个空档，硬扛了一名亲卫劈向肩膀的一刀（皮甲碎裂，入肉三分），不顾剧痛，合身撞入宋金刚怀中！手中横刀弃之不用，双臂如同铁箍，死死抱住宋金刚！
“滚开！”宋金刚又惊又怒，运力挣扎，肘击膝顶，但李无垢如同跗骨之蛆，凭借龙象巨力，死死锁住！
“就是现在！”李无垢对身后大吼！
一直伺机而动的副手见状，红着眼睛，捡起地上一杆长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被李无垢锁住的宋金刚后心猛刺而去！
宋金刚感受到背后恶风，亡魂大冒，拼命挣扎，但李无垢的双臂如同钢浇铁铸！
“噗嗤！”
长矛透甲而入！
宋金刚身体猛地一僵，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口鲜血喷出。
李无垢感到钳制之力一松，立刻松开，顺势拔出插在肩头的敌刀，反手一挥！
刀光闪过，一颗硕大的头颅飞起！正是西秦猛将宋金刚！
“宋金刚已死！降者不杀！”李无垢抓起那颗兀自圆瞪双目的头颅，用尽最后力气嘶声高呼！
声音如同惊雷，传遍战场！
主帅授首，正在攻城的敌军瞬间大乱，士气崩溃！
“将军死了！”
“快跑啊！”
敌军如同无头苍蝇，四散奔逃。
残存的守军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挣扎着追击溃兵。
李无垢拄着刀，单膝跪地，剧烈喘息，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与堡墙下尸山血海融为一体。
无垢堡，守住了。
消息传回唐军主力大营，李世民闻讯，霍然起身，仰天大笑：“天助我也！李无垢阵斩宋金刚，刘武周军胆已寒！传令全军，出击！”
唐军主力趁势发动总攻，群龙无首的刘武周军大败，几乎全军覆没。刘武周仅率少数残兵北逃，不久后被部下所杀。河东大战，以唐军全胜告终。
战后，李世民亲临残破的无垢堡，看着那座如同血洗过的堡垒，看着那个被军医包扎、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年轻将领，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两个字：
“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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