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柚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只觉得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谢皓辰面沉如水，搭在他肩上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沈知珩言语清冷，句句在理却暗含锋芒。云奕更是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豹子，浑身炸毛，怒视着萧珝寒。
而被他们隐隐针对的萧珝寒，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但那笑容底下，却仿佛藏着某种针锋相对的锐利，毫不退缩地迎向另外三人的目光。
这四个人之间，仿佛有无形的气流在碰撞、交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绷感。明明没有人大声争吵，可那种高阶气场互相倾轧、彼此审视的微妙氛围，让整个学堂角落的气压都骤然降低。
离得近的几个学子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翻动书页的动作都放轻、放缓，生怕一丝多余的声响就会点燃这无声的战场。
那感觉，就像是目睹了几头尚且年幼、却已初露锋芒的猛兽在划分领地，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让周遭所有感知到危险的小动物们都噤若寒蝉，脊背发凉。
“我……”顾曦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这奇怪的气氛，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试图从这无形的包围圈里挣脱出来一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了茫然和无措，小声嘟囔道，“你们……别这样呀……”
他这细微的退缩和带着点怯意的眼神，瞬间让针锋相对的四人神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谢皓辰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放松了些力道，但眼神依旧冷冽地锁定着萧珝寒。
沈知珩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云奕见状，虽然还是气鼓鼓地瞪着萧珝寒，但到底收敛了些许外放的怒气，生怕真的吓到顾曦柚。
而萧珝寒，将顾曦柚那点不自在和退缩看得分明，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不悦，但面上笑容不变，甚至更加温和了几分，主动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一点距离。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看来是我太心急了，吓到你了？抱歉，我只是……见到你觉得很高兴。”
一场一触即发的对峙，最终被捧着书卷步入学堂的夫子打断。随着戒尺轻敲桌案的声响，学堂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被强行按捺下去，只余下表面脆弱的平静。
然而，对于萧珝寒而言，夫子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整整一节课，他的心思全都系在了身后那人身上。
他几乎是一直侧着脑袋，目光灼灼地投向顾曦柚，那专注的程度，仿佛在研读什么绝世孤本。
顾曦柚被他这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眼神盯得如坐针毡，都快红温了。他努力想集中精神听讲，可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总是能轻易打断他的思路。
顾曦柚内心不禁疑惑: 这人怎么回事啊？老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又没开花！还是他对我有什么意见？真是莫名其妙！搞得我瞌睡都没了！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小腰板，假装认真看书，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往萧珝寒的方向瞟，白皙的耳根悄悄漫上了一层薄红。
在萧珝寒眼中，顾曦柚这副坐立不安、眼神躲闪的小模样，简直可爱到了极点。那微微泛红的耳尖，那强装镇定却泄露了慌乱的睫毛轻颤，都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让他心底那股想要靠近、想要拥有的欲望越发强烈。他觉得顾曦柚连不知所措的样子都这么好看，这么招人喜欢。
“叮！萧珝寒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5\/100。Sugoi !（好厉害），宿主，好感度涨得好快呀！”奶团子系统欢快的声音在顾曦柚脑中响起。
顾曦柚心里更是纳闷了：这就又涨了？我还啥都没干啊？就是被他看得有点发毛而已……这位小王爷的好感度，也太容易刷了吧？还是说他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而这旁若无人的“凝视”与“被凝视”，早已将另外三人刺激得脸色各异。
谢皓辰端坐在顾曦柚身旁，面沉如水，手中的书页边缘已被他无意识攥得微微发皱。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周围几个敏锐的同窗都下意识地坐远了些。
沈知珩虽依旧维持着执书阅读的姿态，但那双清冷的眸子早已不再聚焦于文字之上，而是透过书页的上缘，冷冷地注视着萧珝寒那几乎要将顾曦柚背影望穿的侧影，唇线抿得极紧。
最为焦躁的当属云奕。他坐在顾曦柚后方，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试图用最凶狠的眼神让萧珝寒知难而退。
可惜，萧珝寒的全部心神都系在前方那月白色的身影上，从头至尾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给过他。那架势，恨不得将眼珠子直接黏在顾曦柚身上才好。
云奕气得牙痒痒，却又碍于课堂纪律不能发作，只能暗自磨牙，在心里暗骂萧珝肯定对他家曦柚不怀好意。
马术课上，阳光正好。
顾曦柚换上了一身合体的雪白骑射服，小小的身影被勾勒得愈发挺拔利落，却又因年纪尚小，带着一股独特的活泼俏皮。那雪白的布料衬得他露在外面的小脸和脖颈愈发粉雕玉琢，仿佛上好的甜白瓷。
头盔有些大，戴在他头上，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格外灵动的桃花眼，他时不时踮起脚尖，或者小幅度地蹦跳两下，试图看得更远，那充满活力的小模样，在萧珝寒眼里，简直比最珍贵的宝石还要璀璨夺目。
顾曦柚的那匹温顺的白色小马驹，经过谢皓辰和云奕一段时间的耐心教导，以及顾曦柚自身的努力，已经和它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小家伙如今骑术渐长，更是完全驯服了这匹原本就性情温和的小母马。
此刻，那匹通体雪白、额间有一撮棕色菱形绒毛的小马驹一看到顾曦柚的身影，立刻兴奋地打了个响鼻，蹄子欢快地在地上刨了刨，主动将脑袋凑过来，亲昵地蹭着顾曦柚的手心，大眼睛里满是依赖和喜悦。
顾曦柚笑着摸了摸它的脖子，声音软糯：“好啦好啦， 知道你等急啦！”
刚在指导老师的帮助下利落地翻身上马，（毕竟身高不够）坐稳在小马驹的背上，旁边就传来一阵沉稳的马蹄声。
萧珝寒骑着一匹明显更为神骏高大的黑色小马驹走了过来。那马驹皮毛油亮如缎，四肢强健有力，眼神炯炯，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度，正是来自的汗血宝马的幼驹——大宛驹，与顾曦柚那匹温顺的白色小马驹形成了鲜明对比。
萧珝寒勒住缰绳，与顾曦柚并行，他那张俊俏的小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目光落在顾曦柚被头盔罩住的小脸上：“曦柚，你的马很可爱。”
当然人更可爱
萧珝寒就这么想着，顿了顿，随即自然地发出邀请，“放学后可有兴趣一起赛马？我父王在城西买下了一个马场，风景极好，跑起来定是畅快。”
萧珝寒的邀请话音刚落，不等顾曦柚回应，另外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带着不同程度的冷意和打断的意味。
“他放学后已有安排。” 谢皓辰的声音最先传来，冷冽而笃定。
他不知何时已骑着他的深栗色马驹靠近，缰绳一横，巧妙地隔在了顾曦柚的白马与萧珝寒的黑马之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他目光平视萧珝寒，语气不容置疑，“我们约好了要温习今日的策论。”
一旁的顾曦柚:？他们啥时候约好的？?_? 他咋不知道？
几乎是同时，沈知珩清冷的嗓音也淡淡响起，如同山涧清泉滴落玉石：“昨日听曦柚偶有轻咳，此时去马场迎风驰骋，怕是于身体无益。萧小王爷的美意，不如待他日风和日丽时再议。” 他骑着一匹温顺的青色牝马，停在顾曦柚另一侧，语气温和关切，字字句句皆在理，却如一堵无形的软墙，将萧珝寒的邀请不着痕迹地推拒开来。
顾曦柚: ？这事沈知珩怎么记得住的？况且他昨天只是咳嗽了一下而已好吗？
几乎是同时，另一侧传来清越的马蹄声。云奕轻扯缰绳，驾驭着他那匹毛色光亮的棕色马驹，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顾曦柚的白马侧前方。他微微颔首，唇角虽噙着一丝礼节性的笑意，但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中却透出清晰的审慎。
“萧小王爷有心了，”他声音爽朗，措辞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只是曦柚的马性温良，怕是经不起黑风驹的烈性。若王爷有兴致切磋，云奕愿随时作陪。”
他端坐马背，姿态挺拔，看似随意搭在鞍上的手却透露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如同一张引而不发的弓，无声地昭示着维护之意。
顾曦柚被这同时响起的、理由各异的拒绝声弄得一愣，夹在四匹马中间，感觉自己像块快要被视线烤化的糖。他看着眼前这四位神色各异、但显然都不打算退让的小少年，心里警铃大作。
心里呼叫起了系统:“系统!这什么情况啊？”
奶团子系统用小短手挠了挠头，湛蓝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的光晕，软糯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宿主，这些气运之子该不会要打起来了吧？?(?? ) 要不，你先撤？”
顾曦柚:我去，他们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打架啊？不管怎样，先撤!
顾曦柚清了清嗓，挤出一个无辜又带着点怯生生的笑容，声音软糯，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那个……几位……你们慢慢聊？我、我忽然有点尿急，先走一步！”
说完，他就想牵动缰绳，驱使小白马悄悄溜走。
谁知，他话音刚落，云奕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接口，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热情：“曦柚，一起啊！上次你不是说下次要跟我一起去上茅房吗？”
顾曦柚瞬间瞪大了桃花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云奕，脸上写满了“不是，兄弟，你咋啥话都往外撂啊？”的惊讶和尴尬。
他还没来得及反驳，云奕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语气里还带着点不服气：“上次你和太子殿下就一起去上的茅房，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啊！”
顾曦柚：“……” 他感觉额角有黑线滑下。(\/≡ _ ≡)= 他无力地扶了扶额，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走走走，一起去……”
他刚要和云奕驱马离开，萧珝寒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讨论天气：“曦柚，带我一个吧。正好我也想去。”
顾曦柚猛地回头，看向萧珝寒，脑袋上仿佛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大哥，我们很熟吗？上厕所也要搞三人组队？你们皇室子弟都这么……不拘小节的吗？
就在这时，谢皓辰也开口了，他看向顾曦柚，语气带着一丝宠溺：“我也可以再陪你上一次。”
谢皓辰主要是得防着萧珝寒这家伙借机对曦柚做什么不妥之事。
沈知珩自然也不甘落后，他看向顾曦柚，清冷的眉眼柔和下来，声音温润如玉：“若曦柚不介意，我亦可同行。”
顾曦柚看着面前这四位身份尊贵，却齐齐表示要“陪”他去茅房的少年，彻底懵了。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脸的难以置信和莫名其妙：
“你们……没事吧？？？？”
一个两个的，上个茅房而已，需要五个人一起并肩前行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攻打茅房呢！还是说……他们其实是想比一比谁尿的更高？呸呸呸！打住！不能再想了！”顾曦柚觉得自己脚趾都可以抠出一座梦幻城堡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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