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脊崖的罡风依旧呼啸,却吹不散弥漫在苍狼之喉上空的沉重气氛。
格罗姆酋长的石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粗犷的石桌上摆满了烤得焦香的兽腿和烈酒,却无人有心情享用。
张灵枢、阿骨打、苏塔三人并肩而立,神色平静,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决绝。对面,格罗姆·裂地者如同一座压抑的火山,熔岩般的眼眸死死盯着张灵枢,胸膛剧烈起伏。几位闻讯赶来的部落长老也站在一旁,神色复杂。而在张灵枢身侧稍后的位置,安静地站着一位身形略显佝偻、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者——灰牙。
“不行!绝对不行!”格罗姆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坚实的黑曜石桌面都出现了细密裂纹,酒碗跳起老高,“张!你把我格罗姆当什么人了?把苍狼之喉的勇士们都看成没卵蛋的孬种了吗?敌人堵在门口,就要把朋友推出去?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声音洪亮,带着被冒犯的愤怒:“四个传奇怎么了?战神在上,我苍狼之喉的汉子从来不怕死!他们要打,那就打!让他们看看,北荒的石头硬,还是他们的骨头硬!”
一位白须长老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但看着格罗姆暴怒的样子,又看了看气息渊深如海、明显已大有不同的张灵枢三人,终究是叹了口气,没有出声。
“格罗姆大哥,”张灵枢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你的情义,我们心领了。正因为是朋友,是兄弟,我们才更不能留下。”
他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圣光教会此次志在必得,四名传奇仅是先锋。若我们留下,他们便有充足理由,将‘庇护渎神者’的罪名死死扣在苍狼之喉,乃至整个半兽人联盟头上。届时,他们要发动的,就不仅仅是针对我们几人的追杀,而是足以将整个北荒卷入血火的‘圣战’。”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先祖之眠已经传来压力,已有部落动摇。我们不能因一己之私,让整个族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格罗姆大哥,你的拳头可以砸碎最硬的石头,但你能用它挡住四面八方射来的冷箭,和那名为‘大义’的绞索吗?”
格罗姆张了张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是无畏的战士,却不是愚蠢的酋长。张灵枢说的是冰冷的事实。
这时,一直沉默的灰牙上前一步。他没有看格罗姆,而是面向张灵枢,微微躬身,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主人,您既已决定,灰牙誓死相随。” 他称呼的是“主人”,这个他认下后张灵枢多次让他改口却始终被他执意保留的称呼。然后,他才转向格罗姆,浑浊却精光内敛的眼睛看着暴怒的酋长:“酋长,主人所言极是。退,是为了更狠地进。将战场引向外边,才是对部落最好的保护。老奴……恳请酋长成全。”
格罗姆看着灰牙,这个被张灵枢从死亡边缘救回、从此认其为主却依旧被张灵枢以朋友相待的老萨满,他眼中的决绝让格罗姆明白,此事已无可更改。他重重坐回石椅,抓起酒碗猛灌一口,哈出一口酒气,声音低沉:“他娘的……老子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兄弟有难,不能并肩子上!”
他猛地抬头,眼中凶光毕露:“但你们记住!活着回来!要是你们死在外面,老子就带着全族的汉子,杀到圣光教会的老巢去,管他什么传奇不传奇!”
“一定!”张灵枢三人郑重抱拳。张灵枢伸手扶起灰牙:“灰牙,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灰牙只是默默起身,不再多言,但那微微低垂的眼睑下,是至死不渝的忠诚。
与艾莉森和凌墟的告别,则温情而伤感许多。艾莉森泪眼婆娑,紧紧拉着苏塔的手,又担忧地看着张灵枢和阿骨打,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一定……一定要小心!” 年幼的凌墟则咬着嘴唇,红着眼眶,拽着张灵枢的衣角:“张叔叔,阿骨打叔叔,苏塔姐姐,你们一定要打赢那些坏人!凌墟……凌墟会努力变强,以后帮你们!”
张灵枢摸了摸凌墟的头,将几瓶得自精灵的“月井源泉”和几枚固本培元的丹药塞给艾莉森:“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们……会回来的。”
没有大张旗鼓的送行,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三人(及默默跟随的灰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苍狼之喉,如同水滴汇入北荒的戈壁。
离开部落守护结界的范围不过百里,那种被冰冷目光锁定的感觉便如影随形,再次清晰地降临。比之前更密集,更凌厉,如同数把无形的刀子,抵在后心。
“来了。”阿骨打舔了舔嘴唇,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烧起熊熊战火,手中“陨星斩刃”发出轻微的嗡鸣。
苏塔深吸一口气,周身泛起淡淡的、充满生机的绿色光晕。
张灵枢神色不变,只是步伐更加沉稳。他的神识早已清晰地“看”到,在他们前方约数十里处,一处两侧是嶙峋峭壁的荒芜山谷中,数道强悍无比的气息已然布下阵势,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实质般的浓烈杀意,正扑面而来。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爱读书屋(m.aidushuwu.com)异世道统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