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柔，听闻了金国威逼大宋联合抗辽的消息后，便赶来了仙味居。却被告知，宋姜前往童贯府上议事至今未归。
仙味居的灯笼在暮色里晃出暖黄的光，耶律柔攥着帕子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把帕角绞出了细密的褶子。她从下午等到黄昏，桌前的茶都凉透了，桌上的桂花糕也没动过一块，眼神不住地往门口瞟，连李逵这憨憨的都能看出她的焦灼。
“耶律公主，再来壶热茶？”扈三娘殷切地问道。
耶律柔摇摇头，声音带着点发颤：“不用了，我不渴，宋掌柜怎么还不回来？。”
她是偷偷从驿馆跑出来的。早上听说金国使者在朝堂上逼迫陛下签“联金抗辽”的盟约，心就像被一只手攥紧了——她太清楚金国的野心，当年辽国与金国联手灭渤海国，转头就被反咬一口，如今大宋要重蹈覆辙吗？
她必须找到宋姜，把辽国境内看到的景象告诉他：金国的骑兵早就悄悄换了新甲，粮草堆到了边境线上，哪里是“抗辽”，分明是想一箭双雕。
门帘被风掀起，耶律柔猛地抬头，却见是个陌生的酒客，失望地垂下眼。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
“耶律公主，哥哥回来了！”李逵那大嗓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耶律柔腾地站起身，撞得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响。宋姜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见她站在那里，愣了一下：“耶律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宋掌柜！”她快步迎上去，声音里的急意在灯火下无所遁形，“你听说了吗？金国要和你大宋皇帝陛下签盟约，他们要对辽国动手了，可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止辽国，下一步肯定就是大宋啊！”
宋姜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先坐，慢慢说。”他替她倒了杯热茶，“我刚从童贯太尉府回来，盟约的事，我们暂时按住了。”
耶律柔这才松了口气，手指却还在发抖：“按住了？可我听说他们在边境增兵了！”
“我知道。”宋姜的声音沉了些，“童太尉已让边境守将在巨口设了暗哨，金国粮队的必经之路，只要他们一动，咱们就能察觉。”
“可你们大宋朝廷……”耶律柔的声音低下去，带着后怕，“我在驿馆听见蔡京的人说，‘等灭了辽国，就把燕云十六州的汉人迁回来，让金人去守草原，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草原的冬天能冻掉人的耳朵，金人怎会甘心替你们守？”
宋姜沉默片刻，忽然起身从后厨拎来个陶罐，里面是新酿的玉子酒：“去年新摘的玉子棒酿的，你尝尝。”他给两人各倒了半碗，“耶律姑娘，你信我吗？”
耶律柔抬眼，撞进他沉静的目光里。那目光里没有朝堂的算计，没有疆场的戾气，只有像这玉子酒般温润的笃定。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微醺的暖意：“我若不信你，就不会冒着被堂叔责骂的风险，跑来找你了。”
她忽然从袖中取出张羊皮地图，摊在桌上：“这是辽国境内的布防图，完颜宗望的粮仓在黄龙府，那里的守将是我阿爸的旧部，只要你带我的信物去，他能给你开方便之门。”
宋姜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记号，忽然笑了：“你这是把辽国的家底都亮给我了。”
“比起辽国的江山，我更怕看到宋辽都成了金国的刀下鬼。”耶律柔的指尖点在黄龙府的位置，“这里的粮仓靠着嫩江，一到冬天就冻得结结实实，他们运粮得走冰道，你若在冰道上凿几个窟窿……”
“他们的粮草就全沉江底了。”宋姜接过话，眼里闪过精光，“好主意。”
宋姜指尖在黄龙府的冰道上重重一点，羊皮地图的毛边被戳得微微发卷：“嫩江的冰层看着厚实，实则水下暗流多，冻得并不均匀。若在粮队必经的弯道处凿洞，上面覆层薄雪，马车碾过必陷进去。”他抬头看向耶律柔，眼里的光映着灯笼的暖黄，“但得算准时机——太早，冰层会重新冻上；太晚，粮队已过，白费功夫。”
耶律柔凑近地图，指尖划过嫩江的支流：“我阿爸说过，嫩江的‘老龙弯’处有暗礁，冰层常年比别处薄三尺。你可以在那里动手，再往上游扔些枯枝，让水流带着浮冰撞向破洞，能把窟窿撑得更大。”她忽然想起什么，脸颊微红，“我小时候跟着阿爸去狩猎，在那附近迷过路，对地形熟。”
“那正好。”宋姜从怀里掏出块炭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叉，“你回去后，想办法弄份金国粮队的行程表。耶律达与完颜宗望有密谈，说不定会留下副本。”
耶律柔点头，将炭笔往他手里塞了塞：“还有，黄龙府的守将叫耶律洪，最敬重我阿爸。你见他时，别提‘烧粮仓’，只说‘金国要借道黄龙府运兵，恐对辽国不利’，他是个血性人，定会帮你。”
耶律柔看着宋姜说道：“只是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大宋的军队如何会听你一个商人的指挥？”耶律柔说出了她最大的担忧。
宋姜笑了笑，自信的说道：“耶律公主既然如此信得过我宋姜，我也不再相瞒，在下乃梁山之主宋姜，并非这小小酒楼的掌柜宋宁！”
耶律柔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响动，手里的酒杯险些脱手。她怔怔地看着宋姜，眼里的震惊像涟漪般一圈圈荡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梁山之主？那个聚义厅上号令十万弟兄的宋姜？”
宋姜点头，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稳的节奏：“仙味居是我落脚汴京的幌子，宋宁这个名字，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为的就是来阻止宋金结盟，阻止金军南下杀掠我大宋百姓，东京周边的鲜果种植处的农户、商贩，实则都是我梁山兵马，仍听我调遣——经过这近一年的时间，燕青管着京畿的情报处暗卫，戴宗和马灵的神行术能一日千里传信，这些，朝廷未必全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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