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粮草刚入仓,新兵的操练声还在戈壁上回荡,京城的暗流已悄然翻涌到了风口浪尖。李源在朝中如履薄冰,一边暗中联络忠良官员压制弹劾声,一边借着林缚白羊关大捷的余威,屡屡在朝堂上强调西北防务的重要性,试图为林缚争取稳固的时间。
可王德海早已按捺不住。他看着林缚在凉州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势力日渐壮大,如同眼中钉肉中刺,每日都在皇帝面前旁敲侧击:“陛下,林缚在西北拥兵万余,私结部落,如今更是截留战俘、拖延入京,其心可诛啊!若再不加以约束,恐成尾大不掉之势,届时西北危矣!”
起初皇帝还顾及林缚的战功与边境安稳,未曾理会。可架不住王德海与一众残余反对势力日日进谗,更有人伪造了林缚与部落首领“密谋割据”的书信,添油加醋地呈给皇帝。皇帝本就对林缚功高震主心存芥蒂,见此“铁证”,终于坐不住了。
这日早朝,皇帝将伪造的书信摔在龙案上,龙颜大怒:“林缚竖子!朕念其有功,委以西北重任,他却暗中勾结异族,意图割据!传朕旨意,命林缚即刻押送北狄战俘入京献俘,不得延误!若敢抗旨,以谋逆论处!”
旨意措辞严厉,毫无转圜余地。王德海心中窃喜,主动请缨:“陛下,林缚狼子野心,恐不遵圣旨。老奴愿派亲信太监前往宣旨,并暗中联络沿途守军,以防不测,确保将林缚安全带入京中。”
皇帝准奏,当即命人拟好圣旨,交由王德海的亲信太监刘忠携带,星夜赶往凉州。刘忠素来仗势欺人,此次得了王德海的密令,更是气焰嚣张,一路快马加鞭,恨不得立刻将林缚绑回京城领赏。
三日后,刘忠抵达凉州城外,却并未入城,而是在城外驿站驻扎,派人送信给林缚,语气倨傲:“圣旨已到,限镇西大将军即刻出城接旨,若有延误,便是抗旨不遵!”
林缚接到消息,心中冷笑。他早已通过李源的密信得知京城动向,知道这道圣旨是鸿门宴。但表面上,他仍需装作恭敬,当即下令:“备车,随我出城接旨。”
王二牛忧心忡忡地劝阻:“将军,此去凶险,那刘忠是王德海的狗腿子,定没安好心!不如直接将他扣押,拒不接旨!”
“不可。”林缚摇了摇头,“此时公然抗旨,正好给了京城发难的借口。先接旨,看看他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林缚仅带十名亲卫,乘坐马车前往城外驿站。驿站内,刘忠高坐主位,见林缚进来,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慢悠悠地展开圣旨,尖着嗓子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西大将军林缚,平定北狄有功,着即刻押送战俘阿古拉及所获军械入京献俘,接受封赏。沿途需听候刘忠太监调度,不得擅自停留。钦此!”
宣读完毕,刘忠将圣旨扔到林缚面前,阴阳怪气道:“林将军,接旨吧。陛下还在京中等着,可别让陛下久等啊。”
林缚弯腰捡起圣旨,神色平静:“臣遵旨。只是战俘刚经战事,尚未安抚妥当,粮草军械也需清点整理,还请刘公公宽限几日。”
“宽限?”刘忠冷笑一声,“陛下有旨,不得延误!最多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若还未启程,休怪咱家回禀陛下,治你抗旨之罪!”
林缚点头应下,心中却已盘算开来。他知道,这三日便是关键。
返回将军府后,林缚立刻召来李崇与王二牛:“刘忠是王德海的亲信,此来不仅是宣旨,更是为了监视我。三日之后绝不能启程,否则便是自投罗网。李崇,你立刻派人严密监视刘忠及其随从,不准他们随意走动,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王二牛,你加快整顿军备,加固城防,同时秘密联络周边部落,让他们做好备战准备。”
两人领命而去,凉州城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当晚,林缚便给李源写下密信,详述京城旨意与刘忠的嚣张态度,请求岳父在朝中务必拖延时间,同时暗中散布消息,夸大北狄残余势力的威胁,为他滞留凉州寻找借口。他将密信交给最信任的亲卫,命其乔装成商人,星夜赶往京城。
与此同时,刘忠在驿站内也没闲着。他偷偷叫来随从,低声吩咐:“你立刻想办法出城,给总管公公送信,就说林缚已有反意,拖延启程,请求公公速速调遣京郊守军,从西路进发,待林缚启程后,中途截击,夺取兵权,将其擒获!”
随从领命,趁着夜色想要翻墙出城,却刚落地便被早已埋伏好的亲卫当场抓获。亲卫从其身上搜出一封密信,正是刘忠写给王德海的求援信,内容与林缚猜测的分毫不差。
林缚看着密信,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没想到王德海如此急切,竟想在半路动手。
次日清晨,林缚亲自带着密信前往驿站。刘忠正坐在院中喝茶,见林缚到来,故作惊讶:“林将军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莫非是准备好启程了?”
林缚将密信扔到刘忠面前,冷声道:“刘公公,这是你的手笔吧?想调兵截击我?也不看看这凉州是谁的地盘!”
刘忠脸色骤变,强作镇定:“林将军,你这是何意?咱家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林缚挥了挥手,亲卫将被抓获的随从带了上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随从一见刘忠,立刻跪地求饶:“公公,是小人没用,被他们抓住了!”
刘忠见状,知道无法抵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林缚在凉州的掌控力竟如此之强,连他的小动作都被察觉。
林缚冷哼一声,下令道:“将刘忠及其随从全部扣押,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接触!”
亲卫们一拥而上,将刘忠等人捆绑起来。刘忠又惊又怒,厉声嘶吼:“林缚,你敢扣押传旨太监?这是抗旨!陛下绝不会饶过你的!”
“抗旨?”林缚眼神冰冷,“你勾结王德海,意图谋害朝廷大将,截夺兵权,这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等我查明真相,自然会向陛下禀明一切!”
押走刘忠后,林缚立刻召集全体将士在校场集合。他将刘忠的密信公之于众,大声道:“将士们!京城奸臣王德海,意图勾结刘忠,在半路截杀我等,夺取兵权,置我等性命于不顾!如今,他们还想逼我入京,将我们辛苦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士兵们群情激愤,齐声呐喊,“将军不能入京!与奸臣决一死战!誓死追随将军!”
声音震彻云霄,充满了决绝与忠诚。林缚看着眼前士气高昂的将士们,心中无比坚定。
他抬手示意将士们安静,沉声道:“从今日起,凉州军不听命于京城奸臣,只听我林缚号令!我们在凉州扎根,守护家园,谁若敢来侵犯,无论是北狄还是京城的兵马,我们都一并打回去!”
“誓死追随将军!”将士们再次呐喊,眼中燃烧着熊熊斗志。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校场上,映照着一张张坚毅的脸庞。林缚知道,他与京城之间的裂痕已彻底无法弥补,从今往后,他只能在凉州一条路走到黑。但他无所畏惧,有这一万三千忠心耿耿的将士,有肥沃的土地与充足的粮草,有周边部落的支持,他有信心在这片西北大地上,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地,让京城的那些人,再也不敢轻视他分毫。
夜色渐深,凉州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黑暗中闪烁的星辰,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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