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朔风已带上凛冽的寒意,卷起戈壁滩上的砂石,扑打着人脸生疼。与这严酷环境相呼应的,是顾长渊麾下那支精锐部队行云流水般的致命打击。
他并未如传统战法那般集结大军,寻求与北狄楼兰联军进行主力决战。相反,他将手中这支由晓月阁财力支持、装备了最精良武器——燧发短铳、精钢马刀、轻型“一窝蜂”火箭车,以及至关重要的大量望远镜——的部队,化整为零,编成数支百人左右的精锐骑兵队。每支队伍都配备了熟悉当地地形的向导和最优等的战马,如同撒入广袤草原与大漠的猎鹰。
他们的战术极其明确:依靠望远镜带来的超远距离视野优势,主动寻找那些正在集结、或劫掠后休整的北狄、楼兰小队。一旦发现目标,绝不恋战,利用机动性快速接近,以燧发短铳的齐射和火箭车的覆盖式打击发起雷霆一击,往往在敌军尚未反应过来时,便已造成惨重伤亡。随后,根本不理会残敌,迅速远遁,消失在茫茫戈壁之中。
有时,他们甚至会进行长距离迂回,精准找到北狄部落临时存放辎重、畜群的地点,进行焚烧和驱散。或者,在确认呼衍灼或楼兰将领的行踪后,集中两三支这样的精锐小队,进行斩首式的突袭。虽然呼衍灼本人狡诈如狐,几次都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壮士断腕的狠辣得以逃脱,但其身边的亲卫和部落头人却损失惨重,极大地打击了北狄残部的士气和指挥体系。
这种神出鬼没、专打七寸的战法,让北狄和楼兰联军疲于奔命,苦不堪言。他们空有人数优势,却根本抓不住顾长渊的主力,反而像一头被群狼不断撕咬、失血过多的巨兽,力量在一次次看似微小的损失中不断流逝。联军内部,开始弥漫起恐慌和怨气。
与此同时,顾长渊严格遵循着李晓晓“刚柔并济”的策略。在军事打击的同时,云州和朔方两地精心筹备的边境互市,在重兵保护下正式开启。大晏的茶叶、丝绸、铁锅、瓷器等物资源源不断地运来,价格公道,吸引了大量原本依附于北狄或处于观望状态的小部落,甚至一些楼兰商人也冒着风险前来交易。
顾长渊下令,对于这些前来互市、表现友善的部落,不仅给予贸易上的便利,还提供少量的医药援助,并明确告知,只要不再参与袭扰,过往不咎。但对于那些依旧追随呼衍灼、屡教不改的部落,则继续实施严厉的军事打击和经济封锁。
这一手“胡萝卜加大棒”迅速收到了奇效。利益的驱动和生存的压力,使得北狄内部本就松散的联盟开始出现裂痕。一些小部落首领眼见跟着呼衍灼不仅捞不到好处,反而时刻面临灭顶之灾,而与大晏互市却能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便开始动摇,私下里与互市的官员接触,表示愿意归附。
楼兰国主最初打着坐收渔利的心思,指望北狄残部消耗大晏边军实力。然而,顾长渊的精准打击让他派去“协助”的楼兰骑兵也损失不小,而互市的开放又使得楼兰国内依赖边境贸易的贵族和商人对他施加压力,埋怨他因与北狄勾结而影响了大家的财路。内部分歧由此产生。
终于,在一次顾长渊精心策划的夜间突袭中,他亲率最精锐的一支小队,凭借望远镜在夜色中定位了楼兰前线主将的大营,利用火箭车覆盖射击制造混乱,随后骑兵突入,一举将那位骄横的楼兰主将及其核心护卫斩杀于营帐之中。群龙无首的楼兰军队瞬间崩溃,被闻讯赶来的大晏边军主力趁势掩杀,死伤枕籍。
此战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楼兰国主闻讯大惊失色,他赖以威慑西域的武力在顾长渊的新式战法面前不堪一击,国内又因利益分配和战争损失而怨声载道。他再也顾不得与呼衍灼的盟约,慌忙派出使者,携带重礼和求和国书,前往大晏军营,表示愿意立刻罢兵,严惩挑起事端的将领(尽管已被杀),并承诺不再接纳北狄残部,只求重开商路,恢复和平。
失去了楼兰的支持和部分部落的归附,呼衍灼彻底成了丧家之犬,在顾长渊持续不断的追击下,只能带着最核心的一部分死忠,抛弃妇孺辎重,狼狈不堪地远遁漠北深处,短时间内再无南下的能力。
持续数月的北疆烽烟,终于以一场干净利落的大捷告终。捷报传回京城,朝野上下一片欢腾。皇帝李珩龙颜大悦,连下数道褒奖圣旨,犒赏三军。
深秋,当京城的树叶几乎落尽之时,顾长渊率领着凯旋的军队班师回朝。这一次,没有万人空巷的盛大迎接仪式,军队直接返回京郊大营,但“战神”再度平定边患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顾长渊的威望,经过西陵和北疆两次大战的洗礼,已然如日中天,其“军神”地位,在军中乃至民间,都变得无可动摇。
然而,在这普天同庆的氛围下,某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却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庆亲王府的密室中,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
“又让他赢了……”端郡王咬牙切齿,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恐惧,“而且赢得如此漂亮!如今他在军中的声望,只怕……只怕连皇兄都要忌惮三分了!”
崔泓老太傅面色灰败,喃喃道:“此子不除,我等永无宁日!他与那妖女一内一外,一政一军,这大晏江山,眼看就要彻底落入他们掌控之中了!”
庆亲王李瑷的手指死死抠着太师椅的扶手,骨节发白。顾长渊的胜利,不仅没有让他们看到颠覆朝局的希望,反而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一个手握强军、战功赫赫、对皇帝和李晓晓忠心不二的顾长渊,使得他们任何针对李晓晓的阴谋,都不得不掂量其可能引发的雷霆反击。
“不能再等了……”庆亲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必须加快行动!必须在顾长渊彻底稳固其在京城的势力之前,动手!否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顾长渊的归来,如同定海神针,稳定了朝局,震慑了宵小,但也让那些潜伏的敌人,感到了末日的临近,从而变得更加疯狂和迫不及待。平静的京城水面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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