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青州城还笼罩在潮湿的雾气中,灵兮阁门前已响起了忙碌的声响。几队伙计正合力搭建粥棚,粗壮的木柱深深扎进泥土,蓝色的粗布篷顶在晨风中舒展,很快便撑起了两座宽敞的棚子。棚下,三口大铁锅架在砖石垒成的灶台上,灶火已生起,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与水汽蒸腾的“咕嘟”声交织在一起,透着几分暖意。
叶灵兮站在铺面台阶上,看着伙计们有条不紊地忙碌,不时上前叮嘱:“粥棚的边角要用沙袋压实,免得被风吹倒。灶台周围铺些木板,别让灾民滑倒。”她穿着一身素色布裙,未施粉黛,脸上却带着从容的笑意,与往日打理生意时的沉稳判若两人,多了几分亲和。
“小姐,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妥当了!”晚翠快步走来,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苏掌柜那边也传来消息,粮食和种子都已装车,估计半个时辰后就能到。”
叶灵兮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目光望向城门方向,心中满是期待。此次救灾,她与苏文渊分工明确——苏文渊负责采购物资,她则统筹安置事宜。为了尽快筹集粮食,苏文渊带着灵兮阁的全部现款,连日奔走于青州周边的粮商之间,凭借灵兮阁如今的声望与“高价收购”的诚意,终于打动了原本囤积居奇的粮商们。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远处便传来了马车轱辘的声响。十余辆马车排成一列,浩浩荡荡地驶来,车身上堆满了鼓鼓囊囊的麻袋,上面盖着防雨的油布。苏文渊坐在第一辆马车上,脸上满是疲惫,眼睛却亮得惊人。
“姑娘,幸不辱命!”马车刚停稳,苏文渊便跳下车,快步走到叶灵兮面前,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收购了一万两千斤粮食,其中糙米八千斤、玉米三千斤、小米一千斤,还有五千斤上等的棉花种子,全都在这儿了!”
伙计们立刻上前卸货,将粮食和种子分门别类地堆放在粥棚旁,麻袋堆叠如山,散发出淡淡的谷物清香。周围的灾民闻到气息,纷纷围了过来,眼中满是渴望,却都很有默契地站在远处,没有上前拥挤——这些日子,他们早已听说灵兮阁要施粮,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叶灵兮看着眼前的物资,心中安定了不少。她对着苏文渊点了点头,高声说道:“开灶施粥!按之前登记的名册发放,每户一份粮食,农户额外领取种子,务必保证人人有份!”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伙计们立刻行动起来。有人往大铁锅里倒入糙米和清水,用长柄木勺不停搅拌;有人负责维持秩序,引导灾民排队;还有人拿着登记册,逐一核对灾民的信息。灶火越烧越旺,锅里的粥渐渐变得浓稠,白色的米浆翻滚着,香气弥漫在整条街道上。
“排队啦!排队啦!凭木牌领粥,一人一碗,不要急!”负责维持秩序的伙计高声喊道。
灾民们闻言,纷纷拿出之前领取的木牌,自觉地排成两队,一队领粥,一队领粮食和种子。队伍虽长,却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混乱。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色,眼神紧紧盯着冒着热气的铁锅,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
第一位领粥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粥棚前,手中捧着一个豁口的粗瓷碗。负责盛粥的伙计接过碗,舀了满满一碗浓稠的糙米粥,还特意多浇了一勺米油:“老人家,您慢些,小心烫。”
老人接过碗,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对着伙计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谢谢你们……灵兮阁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样的场景,在粥棚前不断上演。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接过粥后先喂给孩子;有年轻的小伙,领了粮食后又转身去帮伙计们搬运物资;还有些农户,领到棉花种子后,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叶灵兮亲自站在发放种子的摊位前,接过伙计递来的种子袋,一一交到农户手中。“这是优质的棉花种子,抗旱性强,产量也高。”她耐心地叮嘱道,“洪水退去后,先把土地翻整一遍,晒上几日,再播种。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来灵兮阁找我,我会让人帮你们解答。记住,这些种子是来年的希望,一定要妥善保管,千万别受潮了。”
一位皮肤黝黑的农户接过种子袋,双手微微颤抖,他看着叶灵兮,眼中满是感激,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叶姑娘,您真是我们的活菩萨啊!要是没有您,我们一家人真不知道该怎么活!您放心,来年我们一定好好种棉花,绝不让您失望!”
“快起来,不必如此。”叶灵兮连忙扶起他,语气温和,“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你们好好耕种,便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灵兮阁定会信守承诺,来年棉花丰收,我们一定以高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收购,绝不让你们吃亏。”
周围的农户们闻言,纷纷围了过来,对着叶灵兮连连道谢,不少人都红了眼眶。他们原本以为,田地被淹,日子就彻底没了指望,是叶灵兮和灵兮阁给了他们重新站起来的希望。
施粮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上万斤粮食和五千斤种子全部分发完毕。最后一位灾民领完物资后,对着灵兮阁深深鞠了一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伙计们虽然累得腰酸背痛,脸上却都带着满足的笑容——能亲手帮助这么多人,比赚再多的银子都让他们开心。
叶灵兮站在粥棚前,看着灾民们渐渐散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欣慰。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格外温暖。这时,苏文渊走到她身边,感慨道:“姑娘,今日前来领粮的灾民有两千余人,涉及近千户人家。您的善举,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青州。”
叶灵兮微微一笑,目光望向远方:“我不求名声,只求能真正帮到这些百姓。只要他们能渡过难关,灵兮阁的付出就值得。”
正如苏文渊所说,灵兮阁施粮济民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青州城。街头巷尾,百姓们都在称赞叶灵兮的善心,“叶姑娘”的名字,成了青州城内最温暖的符号。就连城中的官员,也对灵兮阁刮目相看,不少人主动派人前来慰问,希望能与灵兮阁合作救灾。
而此时的叶灵兮,早已开始筹划下一步的救灾行动。她知道,施粮只是暂时的,要想真正帮助灾民重建家园,还需要更多的努力。但她有信心,只要坚持下去,定能让青州的百姓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也能让灵兮阁在青州的根基,变得愈发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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