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徐阳在书房中，再次将神识沉入羊皮卷。
他将外界朝堂剧变和北境面临的危机，简要告知了璃梦仙子三人。
李玉和云宸听得咂舌不已。
璃梦仙子听完，“所以，你之前的韩申国之行，要推迟了？”
徐阳摇摇头：“不，或许要提前，并且目的要更明确。我需要能在短时间内增强北境军实力，或者能对朝廷形成有效威慑的东西。韩申国的机关术，或许能给我惊喜。比如，大型守城弩的改进，或者一些更特别的‘武器’。”
璃梦若有所思，这一次，她没有再冷嘲热讽。
反而道：“若论及杀伐利器，上古时期曾有‘戮仙弩’、‘破阵车’等物，虽已失传，但其原理或可借鉴。我可将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传你，你或可参详。”
徐阳心中一动，拱手道：“多谢仙子！此事若成，北境安危可增数分保障！”
璃梦微微颔首。
似乎，北境的危机，也让这位人仙暂时放下了个人恩怨。
徐阳退出神识，暗道：“前路虽有风雨，但我手握力量，身负机缘，更有需要我来守护的人。韩申国，将成为我破解当前困局的第一步棋。”
与师父岳震山和张高定下方略后，徐阳在阳城只停留了一日，安抚妻儿，将府中防务交由可靠副将，便悄然离去。
他决定先行韩申国。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找到能增强北境实力的契机。
依据璃梦仙子提供的空间坐标，徐阳于无人处再次施展“超级寒灵步”。
不过一日光景，当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色时，徐阳已出现在一座风格迥异的巨城之外。
此城名为“语雀”，乃是韩申国皇城。
与北燕的粗犷、南楚的绮丽不同，语雀城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精巧”与“秩序”。
城墙高大，其上隐约可见复杂的齿轮轨道和金属结构。城门口车水马龙，行人衣着简洁利落，随处可见身负工具匣的工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与金属切削的味道。
徐阳缴纳了入城税，随着人流走进语雀城。
城内街道纵横交错，规划整齐。许多建筑带有机关特色，如自动开合的门窗、依靠水力驱动的报时装置等。
他在城中最大的几条商业街市穿梭。神识细细扫描着沿途每一个摊位、每一家店铺。
然而，一天下来，他虽见到不少精巧的机关玩具、实用的民用器械，甚至一些威力不俗的军用弩械，但大多流于凡俗技艺，并未发现真正蕴含奇异力量或古老波动的物件。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徐阳略感失望，信步走入一条热闹的夜市街。
这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就在他穿行于人潮中时，前方一处围拢的人群吸引了他的注意。
徐阳走近一看，只见圈内空地上，一个年纪约莫十四五岁、衣衫虽旧却干净、面容清秀中带着倔强的少女，正操纵着一个一尺来高的木质机关兽。
那机关兽形似小狗，关节活动灵活，竟能随着少女的口令做出行走、蹲坐、打滚等动作，最妙的是，它张开嘴还能喷出一道细细的水柱。
少女一边操控机关兽，一边吆喝：“各位大爷大姐，看看咱家的小水龙咯！喂它清水吐彩虹，给孩子玩最安全，只要十个铜板！”
徐阳的目光猛地一凝。
并非因为这机关兽多么神妙，而是在那机关兽活动时，他神魂深处那得自羊皮卷的、关于上古机关术的零星记忆碎片，竟与之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咦？”羊皮卷内，璃梦仙子的神识也轻咦一声，“这女娃子的手法，虽粗糙简陋，但其中蕴含的‘以气驭械’、‘灵枢联动’之理，竟有几分上古机关术的影子。徐阳，问问她师承何处。”
徐阳心中一动，待少女表演间隙，围观人群稍散时，他走上前去，说道：“小姑娘，你这机关兽做得甚是有趣。”
少女见徐阳气度不凡，连忙敛衽一礼，“多谢先生夸奖，雕虫小技，混口饭吃罢了。”
徐阳从乾坤镯取出一个钱袋，直接塞到少女手中：“我看你天赋不错，这五百金币，拿去改善下生活，或可多买些材料，精研技艺。”
少女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金灿灿的光芒差点晃花了她的眼！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连连摆手：“先、先生！这太多了！使不得！我的小水龙不值这么多钱！”
“值或不值，我说了算。”徐阳笑道，“我并非只看中你这机关兽，而是看中你在机关术上的天赋。我对此道也颇感兴趣，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你这手艺是家传还是师承？城中何处可学到高深的机关之术？”
少女紧紧攥着钱袋，激动得眼眶泛红。
她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恩公，实不相瞒，我这手艺是家传的，我爷爷以前是皇城工坊的匠师，后来…后来得罪了人，家道中落。爷爷给我几页残破的图纸和一些心得笔记。至于高深的机关术…”
她又苦笑一下，摇了摇头，“真正的核心技艺都掌握在皇室和几大工坊世家手里，秘不外传。我们这些平民，能学到的都是最粗浅的东西。”
徐阳闻言，又道：“那不知姑娘家中，可还有你爷爷留下的其他图纸或笔记？我愿出重金购买，或借来一观。”
少女犹豫了一下，看着徐阳真诚的目光和手中的巨款。
最终点了点头：“恩公是好人。爷爷的物品我都好好收着，就在城南的家里。恩公若不嫌弃，明日可来家中一看。只是那些图纸残缺得厉害，我也看不太懂，怕是对恩公无用。”
“无妨，看看便知。”徐阳心中一喜。
他与少女约好了明日见面的具体地址，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客栈，徐阳神识沉入羊皮卷。
“仙子，你看明日之事如何？”
璃梦仙子清冷的声音响起：“那女娃所言非虚。韩申国机关术壁垒森严，欲得真传，难如登天。她家传的残图，或是个突破口。若能窥得一丝上古机关术的真意，结合此界现有技艺，或能推陈出新。明日仔细查看，若有收获，我可助你解析。”
徐阳点头，心中期待。
翌日，徐阳依约来到语雀城南一处僻静而略显破败的院落。
开门的是昨夜那卖艺的少女，她眼中带着忐忑与期待，将徐阳引入屋内。
屋内陈设简陋，却整洁。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躺在床榻上，气息微弱。但老者的双眼却异常明亮。
他见到徐阳，挣扎着想坐起来。
“爷爷，您别动！”少女连忙上前扶住他。
徐阳快走几步，温声道：“老人家不必多礼，晚辈徐阳，昨日偶遇令孙女，见其机关术颇有灵性，特来拜访。”
老者浑浊的目光在徐阳身上打量，声音嘶哑：
“不是老夫多理，而我看你神魂凝练如实质，光华内蕴，却混沌一片，非仙非凡，非人非鬼，这怎么可能？老朽钻研机关术一生，窥探天地气机，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存在！”
徐阳心中一震，拱手道：“老人家好眼力，晚辈确有些许机遇。”
老者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少女连忙为他抚背。
缓过气后，老者示意少女出去守着门口。
待屋内只剩两人，老者死死盯着徐阳，“先生非常人！老朽司徒羽，原是韩申国天工院首席大匠师，只因毕生钻研之心血《天工秘录》被我那狼心狗肺的师弟宇文拓觊觎。”
说到悲愤处，老者老泪纵横。“他设计陷害，污我通敌，使我司徒家满门被灭，唯有我这小孙女司徒瑶，侥幸逃脱。老朽拼死带她藏匿于此，苟延残喘至今…”
徐阳静静聆听。
司徒羽紧紧抓住徐阳的手，“先生！老朽时日无多，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瑶儿。”
司徒羽关注着他的脸色，又说：“她天赋极佳，心地纯善，是我司徒家机关术唯一的传人！那宇文拓如今已是天工院院主，权势滔天，绝不会放过瑶儿！老朽恳求先生，护佑瑶儿周全！
他用尽最后力气道：“若先生能答应，在老朽有生之年，替司徒家讨回公道，诛杀宇文拓那恶贼！老朽愿将司徒家世代相传的《天工秘录》正本，以及老朽毕生研究上古机关术残卷的心得，尽数奉上！”
就在此时，徐阳神魂中，羊皮卷内的三位“仙友”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呼！
李玉神识波动剧烈：“我的老天爷！仙灵根！这女娃竟然是万载难逢的仙灵根！若是踏入仙途，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云宸也失声道：“没错！确是仙灵根！此等资质，在我清玄门也千年难见！徐阳，此女必须保住！”
就连璃梦仙子，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波动：“徐阳，应下他。此女乃天赐璞玉，于你未来或是一大助益。”
徐阳心中讶然，没想到这司徒瑶竟有如此惊人的修仙资质。
他心念一动，开玩笑般用神识问道：“三位都这么激动，那你们看看我是什么根骨？”
李玉和云宸顿时语塞。
璃梦仙子最是直接，清冷答道：“你？混沌一片，杂乱无章，根骨之古怪，闻所未闻。能修至如今境界，全凭蛮力与运气吧。”
徐阳：“好吧。”
思绪电转间，徐阳已有了决断。
他看向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司徒羽，“司徒前辈，此事，徐某应下了。只要徐某一息尚存，必护司徒瑶周全。那宇文拓，待时机成熟，我亦会替司徒家讨还这笔血债！”
“好！好！好！”
司徒羽连说三个好字，挣扎着从枕下摸出一个刻满符文的盒子，颤抖着交给徐阳。
“《天工秘录》与老夫心得，尽在于此，瑶儿就拜托先生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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