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万就得了两个S级的奔驰车，张大财尝到了甜头，和豆小芳仔细商量了几次，决定由豆小芳和春燕出面去附近的区县如法炮制，再买几辆名车，用来出租给利害关系人使用。
在一个夕阳西下的霞光里，张大财把青瓷茶杯往红木茶几上一放，茶渍在杯底晕开个浅褐色的圈。他看着对面坐着的豆小芳和春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你们俩穿我昨天让刘妈找的旧衣服，就那两件洗得发白的棉布褂子，自行车我让老王检修好了，明儿一早就出发。就按照我们事先排练好的套路演戏就行。”
豆小芳虽然全程参与了奔驰车买一送一的购买过程，不过单独由她们自己去做，她还是有点心虚害怕，心里像藏了一台巨大的战鼓，一直在咚咚的敲着。春燕攥着衣角，指尖把布纹捻得发皱：“大财哥，武平区那宝马车行我路过过，门口站着的销售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人模狗样的，咱骑自行车过去，人家能让咱进门不？”
豆小芳深以为然，她们昨天试穿那褂子时，镜子里的人看着像刚从庄稼地里回来，心里总感到不安。
张大财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打火机“咔嗒”响了一声，烟雾慢慢飘开：“如果他们在门口就拦住不让你们进去那是最好，要的就是这效果。不让你们进门，那这个节目就开始了啊。你们记住，进去别直奔车，先在展厅里转，多问那便宜车，比如宝马3系，要显得不懂，要问一些简单的非常识性的东西，问的东西越不靠谱越有利于剧情发展。比如要说‘这车看着挺宽敞的，就是不知道油耗高不高’，等销售过来搭话，再慢慢提预算。”他顿了顿，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最重要的是，别露富，说话要软，就说家里刚攒了点钱，想给娃他爸买辆能撑场面的车，又怕太贵，要是能有优惠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豆小芳和春燕就骑着自行车往武平区赶，两人约定今天由春燕为主。乡间小路坑坑洼洼，春燕骑到半路差点摔下来，裤腿还被路边的荆棘勾破了个口子。等她们到宝马车行门口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两人额头上全是汗，小腿以下全是稀泥，棉布褂子都贴在了背上。
门口的保安打量了她们半天，皱着眉问：“你们俩找谁？” 豆小芳赶紧擦擦汗，脸上堆着笑：“买车，买车，大哥，我们想买车，给家里人买。”
保安往展厅里瞥了一眼，没再拦着。两人刚走进展厅，几个穿着西装的销售就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打量。春燕挽着豆小芳的臂弯，故意放慢脚步，在一辆宝马3系旁边停了下来，伸手轻轻摸了摸车门：“这车门还挺沉。”
一个瘦高个销售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两位女士，想看这款车吗？这款车性价比很高，适合家用。车款呢也不贵，低配的才32万元。”
春燕抬头看了看他，怯生生的，作出既想买又犹犹豫豫的样子。她故意压低声音对瘦高个说：“我们……其实我想看看那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宝马740，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就是不知道比这个贵多少，我们能不能负担得起。” 瘦高个看着身上带着泥水穿着布鞋的农村妇女，鄙夷的说：“小妹妹，能够买这个三系就不错了，740就莫去想了。”
春燕生气了：“什么意思呢？以貌取人吗？不过一个宝马车而已，前几年，我老公在世的时候，莫说是三系，就是莱斯劳斯，也可买几辆的。”
瘦高个哈哈大笑：“吹牛不打稿子啊，这是4s店，不是你村头的杂货店。”
“有什么区别吗？都是开店卖东西的。”
“你今天看到我们店的，那你觉得有区别没有呢？”
“我觉得有区别，但是区别不大。你这里是卖车的。我们村里的杂货店是卖百货的，你这里宽敞，我们那里狭窄，我们那里的服务人员态度好，说话温柔和气，你们这里店大欺客，服务人员为人傲慢无理，态度不好。就你这样经营一个店，我还不想买了呢。”
瘦小个生气了：“你来我们这个店旋了几圈，这么洁净的地板，到处留下你们带着泥水的脚印儿，把我们店儿也搞脏了。你们不想买，我们还不想卖呢。”
“什么态度？你不想卖？那你开着店干什么呢？不如关门啊。”豆小芳开始生气了，使用激将法。店里还有一些其他顾客，有的不屑看稀奇热闹，直接走人。有的觉得好看，就凑拢来了。一时间，店里的人走的走，没有走的都来看他们吵架了。
豆小芳儿本来就是一个口齿伶俐的主儿，遇到这种情况，她肯定得理不饶人。他站在一个车展台子上，对看车的顾客演讲起来：“各位车友，你们今天看到的，我和我妹妹从蓬江县赶过来，专门来这儿买宝马车。来的时候骑的是自行车，路上有点小雨，所以我们脚上就有了稀泥，有些泥水。我们是把这里弄脏了一点，这是事实。但是，这个瘦高个的营业员，他居然说不想卖车给我们。这就值得深究一下了。请问这是个什么店？黑店吗？开着店子就是卖车的，为什么不卖给我们？我们能够拿得出钱，我们就要买。现在大家出门都是带一张卡，又不是带的现金，只要我们拿得出钱，你们就得把我们心仪的车交给我们。”
“关键是你拿得出钱吗？你要是拿得出钱，我们就卖给你，拿不出钱，来这里无理捣乱，我们就要赶人了。”瘦高个指着春燕的鼻子大声说道。
“你为什么说我们拿不出钱来？为什么？我刚才说了，现在出门都是银行卡，又不是带现金。你怎么就看出我们没有钱的？”她从她的衣袋里摸出一张卡，高高举起来，说：“大家看，我这张卡上就有200万。我就可以买这个店里的我看上的任何一辆宝马车。”
“银行卡。稀奇吗？现在谁没有几张银行卡？”说吧，瘦高个从身上摸了几张出来：“我这里也有几张卡，你以为你才有啊？”
春燕说：“关键是你那卡上有钱没有？我这卡上就有200万，你那卡上有没有呢？敢不敢赌？”
“赌？赌什么？怎么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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