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无中生有!那谢珣早就给了宋幼棠退婚书......尔等这般混淆是非,是欺君!欺君之罪!”宋彦礼也顾不得礼法,他从地上跳起来,指着李氏和谢夫人厉声呵斥。
“宋彦礼!你没仔细看那张退婚书吗?那是人家小两口闹脾气,闹着玩呢!那退婚书上,谢珣的名字多了一横,当不得真!这个常识不用我这妇人告知你这个读书人吧!”李氏白眼一翻,暗恨着,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个黑心烂肺的玩意。
“胡说!”宋彦礼仍旧不惜死心。
“我是不是胡说,诸位大人检验一二便知。”李氏冷哼,眼带轻蔑。
她从怀中拿出了那张闹得满城风雨的退婚书递给身旁的一位大人,那位大人和身旁的几位同僚一起低着头查看,果真发现谢珣名字的笔画多了一笔,此退婚书自然是无效的。
几位大人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又将手中的退婚书传给了其他人,满堂的文官都低着头检验这张退婚书,也是自大靖开国以来史无前例的荒唐事了。
退婚书最终到了萧承毓手中,他也是心服口服,谢珣能算计到这般地步也是无人能及。
“诸位大人可有话说?”萧承毓慢悠悠走回堂上,坐在了高位上,沉声问道。
“宋姑娘,哦,不,宋氏既是谢大人的发妻,是谢家宗妇,自然不能再算是宋家的人,宋彦礼所犯之罪还是谢小夫人冒死举证,是大义,不但不能受牵连,还得大大嘉奖,大义灭亲,是我朝宗妇之表率!”礼部尚书还是第一个站出来陈情,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讨好了宋姑娘就相当于讨好了谢珣,更是讨得了陛下的欢心。
果然,萧承毓一听此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龙颜大悦!
“左大人可还有异议?”萧承毓看向老顽固左大人,问道。
“谢夫人和李夫人所言当真,老臣并无异议!”左大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跟了礼部尚书的风。
“嗯。”萧承毓暗哼,算你这个老东西识趣!
“宋彦礼!你可有话说!”萧承毓冷眼扫向宋彦礼。
宋彦礼跌坐在地上,自知大势已去。他颤抖着双唇,满脸不甘的看向宋幼棠,哀切道,“我是你父亲,我纵使有错,也错不至死呀!棠儿,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父亲?你是谁的父亲?我在禹州被人欺凌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活着与死了,对我而言有什么区别!你在陷害刘岩刘大人的时候可能有想过我是你的女儿,别说你不知道刘大人是谢珣的恩师......你还是人吗!我今日种种的不幸皆是因你而起,你就是个灾星!人渣!畜生!活该你断子绝孙!”
宋幼棠冷冷的看向宋彦礼,像是早已宣判了他的死刑。
“启禀陛下!靖安侯府的刘姨娘状告宋侯爷宋彦礼勾结曹公公及王丞相,陷害杀害捺山记薛老板,抢夺他人财物,陷害原扬州盐铁转运使刘岩刘大人......”小内侍官进到公堂跪在地上禀报。
“谁?你说谁?”宋彦礼像是听错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名小内侍官。
“宋彦礼!你罪有应得!”宋幼棠冷笑道。
‘罪有应得’‘断子绝孙’压垮了宋彦礼最后的顽抗,他忽得喷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宋幼棠缓缓闭上眼,这一刻,她无比轻松,却又暗自苦笑,这世间造化纷扰,唯有心自明,方得善终。
——
御驾内,宽敞无比,又舒适又惬意。
小内侍跪在马车内给宋幼棠的额头上着药,她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从小内侍手里拿过药膏,自己动手。
萧承毓挥退车里的宫人,从宋幼棠手里拿过药膏,捏着她的下巴,防止她乱动,亲自给她上着药。
“朕要是不拉着你,你就打算这么磕下去?要把自己磕死?”萧承毓小心翼翼的给她上着药,沉声说道。
“不会啊!我会趁所有人不注意,拿簪子扎死他,扎不死也得扎残他!”宋幼棠不敢动,只能僵硬着身体,任由这位九五之尊给她上药。
果然!这女人还是没变,虎得很!
“莽撞!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也只有你能做出来。”
“诶......宋彦礼在扬州无恶不作,我弄死他也不只是为了私怨,更是大义灭亲,以后我也能名垂青史了。”
“想得美!那帮老迂腐在你死后指不定怎么编排你呢。”萧承毓给宋幼棠上完药,就将手里的药膏扔进了宋幼棠的怀里。
“他害死了谢珣的老师,还害了刘大人一家......”
宋幼棠坐在软垫中,眼底一片凄凉,即使她以往一再暗示自己,这件事与她无关,可良心上始终过不去。
“呦!心疼谢珣了?你们俩也是没谁了,你瞧,他远在扬州还能把京中的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这谋划,这心机,你感动不?”萧承毓揶揄道。
“感动,感动得很啊!以前是想方设法的与他退婚,现在是得绞尽脑汁的与他和离!”
宋幼棠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谢氏宗妇,还是谢珣的发妻,婚书庚帖一应俱全,就气的牙痒痒。
“陛下,小女有一事......”宋幼棠杏眼一转,看向萧承毓。
“打住!朕劝你莫要痴心妄想,朕就是再昏庸,也不能下旨强迫自己的肱股之臣和离!”萧承毓冷声打断宋幼棠。
宋幼棠被识破了算计,悻悻的闭了嘴。
“不过!朕也不是没昏庸过,再昏庸一次也无妨,只要你肯进宫陪朕,朕就下这个旨,若是说你心甘情愿的,朕想谢珣也无话可说。”萧承毓能想到谢珣黑着脸提着刀闯金光门的样子,甚有期待。
“大可不必!”宋幼棠暗中翻了一个白眼,她可不愿背上祸国妖妃的骂名。
萧承毓的御驾缓缓向前,向着皇宫驶去。街道上早已被清空了,谢璋打马前行,两侧有禁卫军一路护送,这阵势如此严阵以待,像是在防范什么。
宋幼棠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街道,路过一家糕饼店时,突然喊道,“停车!陛下叫他们停车!”
御驾应声而停,萧承毓不解的看向宋幼棠。
“陛下容情,我幼时最喜吃这家店的栗子酥,那时谢珣经常买来送去侯府,自我去了禹州再也没吃过了......”宋幼棠指着街角的那家糕饼店说道。
“朕叫人买来送你,谢珣能送,朕也能送!”
“我想自己买,我今日九死一生,托陛下的福,才能终偿夙愿,我买来送予陛下。陛下不放心可以叫人跟着我,这里都被中郎将的人看严了,应该无人当街行凶。”宋幼棠眼中闪着光彩,满怀期待的看着萧承毓。
“好!速去速回,叫他们跟着你。”萧承毓不忍驳了宋幼棠的好意,只叫人跟着宋幼棠。
“多谢陛下!”
宋幼棠欢欢喜喜的下了马车,带着两名侍卫去了那家糕饼店。
女子买东西就是麻烦,挑挑拣拣的,宋幼棠差人回来问萧承毓可有忌口,爱不爱吃樱桃毕罗。
萧承毓嘴上嫌她事多,实则心里乐开了花。这女人,还是知道讨他欢心的,他百般无聊的等在车上,这一等,竟是等了半个时辰。
萧承毓莫名的有些心慌,他眼光一扫,赫然看见宋幼棠坐过的软底下,藏有东西,掀开软垫,只见是他先前送她的玉佩和谢珣的令牌摞在一起。
萧承毓暗道不妙,他握紧了那玉佩冲下马车,直奔那间糕饼铺。
大堂里空无一人,后院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他们的脖子上都扎着银针,昏死了过去。
这四周再无宋幼棠的身影。
萧承毓气极!
“宋幼棠!给朕追!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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