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笼罩了小镇一个上午的烟云被太阳挥散。
陆瑾年抬了抬手,看着陈九川说道:“出来,随我站桩。”说完便走到院子里。
陈九川跟着陆瑾年走到小院里,有样学样地双手抱圆,双膝微曲,练习站桩。
一刻钟后,陈九川忍不住出声道:“老爷子,要站多久啊?”
陆瑾年好像没听见,并不言语。
陈九川见状更加沉不住气,试探道:“陆老爷子?”
陆瑾年没好气道:“闭嘴,这就沉不住气了?站桩时心无杂念,你再说话小心我揍你!”
陈九川撇撇嘴。云卷云舒,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陆瑾年长舒一口气,缓缓站直身子。
陈九川见陆瑾年起身连忙跟着起来。陆瑾年问道:“有何感受?”
陈九川回想了一下,说道:“难受,出了一身汗,浑身湿热。”
陆瑾年闻言毫不犹豫一个巴掌扇过去,打得陈九川一个趔趄。
陈九川摸了摸脑袋抱怨道:“本来站一个时辰就两腿发酸,老爷子你还使这么大劲儿。”
陆瑾年眼睛一瞪眼看就要发作,陈九川见状连忙说道:“除此之外就是浑身暖洋洋的,但有点发胀,感觉憋住了一口气。”
陆瑾年这才说道:“浑身胀痛是正常的,知道为什么叫你午时站桩吗?”陈九川小声试探道:“因为午时阳气最足?”
陆瑾年点点头:“之前说过,武夫至阳至刚,当然要引阳气入体,这样才能更好地锤炼气血,而练拳,更多的是起到锤炼肉身的效果。你周身胀痛是阳气冲刷窍穴和经脉。”
陈九川好奇地看着陆瑾年,问道:“老爷子你为什么清清爽爽,没出一滴汗?”
陆瑾年没好气道:“你小子急什么?啊?老子跟你说话你小子听着就是!”
陈九川又被怼了一下,尴尬地摸摸头。
陆瑾年没有搭理陈九川,继续侃侃而谈:“光靠站桩引阳气入体,就如同无根之萍,对气血并无多大裨益,进入经脉后也会如决堤之水般迅速外溢,这便是你会汗流浃背的缘故。”
说罢,陆瑾年又凝视着陈九川,回答了刚才的疑问:“你刚才好奇我为何没有出汗,那是因为我在站桩之际同步进行吐纳,犹如将阳气在窍穴中千锤百炼,使其转化凝实,继而在经脉中运行,如此一来,锤炼气血便能事半功倍,而由阳气转化成的气机也会老老实实的在筋脉中运行周天,毫无外溢,自然不会汗如雨下了。”
陈九川如梦初醒,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竟是要以吐纳辅助站桩。”
说罢,他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道:“那中午不出太阳,午时站桩岂不是就毫无作用了?”
陆瑾年嘴角微扬,斜睨了陈九川一眼,嗤之以鼻道:“你这小崽子,是听哪个说的没了太阳便没了阳气?午时阳气最盛乃是天地间亘古不变之法则,与那太阳又有何干?”
陈九川愣了一下,说道:“那您让我站院子里晒太阳站桩。”
陆瑾年又斜了陈九川一眼,这次语气戏谑:“老头子我想晒晒太阳,有说让你站太阳底下了?旁边那么大一棵树不知道站树底下?”
陈九川一脸无语,可偏偏又不敢说些什么。没想到这老头子性格还挺恶劣。
见陈九川一脸憋屈但又不敢作声的样子,陆瑾年嘿嘿笑道:“好了,那书生给你的书里既然有吐纳法,那你回去就自己琢磨吧。有空就多练练,我这不管晚饭,滚吧。”
陈九川见陆瑾年赶人,也没继续赖着,对着陆瑾年鞠了一躬说道:“谢谢陆老爷子。”
陆瑾年背对着陈九川没回头,摆了摆手,看样子是要继续下田去了,陈九川心下挂念着书里的吐纳法,道了声别就赶忙往家里走。
泉冲巷,破旧小院。陈九川按照无名书中记录的吐纳法盘坐在床上,但并没有急着开始练习吐纳,脑中回想经脉图。许久,陈九川感觉周身宁静,开始按照百会、中府、中皖、气海的路线开始吐纳。
初涉吐纳之术者,窍穴仿若被重重大锁禁锢,难以敞开,但陈九川性格也是死犟,盯死了百会所在,引导天地源气跋山涉水撞击百会府邸,一次次冲击,方才勉强叩开百会之门。
百会穴开辟成功,陈九川顿觉一股神秘之气如脱缰野马般自百会处汹涌而入,然而,这股天地源气涌入百会穴后却又如同昙花一现般,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崭新的气机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气如泉涌。
“这就算开辟了第一个窍穴?”陈九川心里如是想到。感受着百会处的变化,陈九川心神激荡,念头一动,自百会穴处涌出的气机疯狂运转,瞬息之间便循环了一个小周天,正当陈九川兴奋之时,气机流转过的筋脉终于后知后觉传来一阵剧痛,少年刹那间便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大颗冷汗。
少年顾不得浑身剧痛,立马散掉那口气机,内视己身却毫无异常,可筋脉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却真实无比。
陈九川再不敢莽撞行事,缓缓换上一口新气,这次不敢再像刚才那么运转,那口新气宛如胆魄极小的田间鳝鱼,慢吞吞温养着刺痛的筋脉,直到两柱香后才稍有缓解。
少年松了口气,不停拍着胸脯,一脸后怕道:“好险,差点给自己整死。”
休息了一下,少年便把刚才的事情忘到了脑后,继续兴致勃勃开辟中府大门。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沉浸在吐纳中的陈九川对外界时间流逝的感知变得极弱,等他再次睁眼时,已是黄昏。
闭上眼睛细细感知,头脑一片清明,感受着百会和中府两处窍穴如同新泉汩汩涌出的气机冲刷着经脉,少年心情难免激动。回过神来,陈九川赶紧收拾东西去杨树德家。
“你说那书生让你去陆老头那学武?”杨树德脸上少见的出现惊讶的表情问道,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陈九川闻言点点头道:“是的,陆老爷子说欠了白先生一个人情,如今领我入武道就算还上人情了。”
杨树德抿了口酒点点头,少见的肯定了陈九川说道:“不错,那书生还算做了件好事,你要走江湖没点本事在身肯定是不行的,我只是个大头兵,顶多身子骨比寻常人结实一点,但也不是武夫,如今有机会就好好学,免得出去了被人欺负。”
陈九川看着杨老爷子松了口气像是放下一桩心事的样子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杨老爷子一直为他出去的事情担心,自身也没什么本事,一直怕陈九川给人家欺负。
“我肯定好好学武的,今天下午就打通了两个窍穴。”陈九川笑了笑像是小孩子向家长邀功一般说道。
杨树德没好气的看了陈九川一眼道:“跟我说这些作甚?我懂个屁,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陈九川看着杨树德一脸不屑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一顿晚饭就在沉默中结束,一老一小各有各的心思,陈九川逗了逗杨如意,直到把杨如意给惹毛了才跑回到自家小院。
接下来几天,陈九川三点一线,每日清晨就去石龙巷找陆瑾年练拳取经,晚上到杨树德家吃饭顺便汇报情况,其余时间都窝在小院里静坐吐纳。
时间过的很快,第六天傍晚,陈九川从吐纳中清醒,但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内视自身,看着经脉中气机涌动,经过窍穴府邸凝实,连成一个大周天,缓缓循环。他笑了笑,缓缓吐出四个字:“正身之境。”
其实第二天陈九川就打通了中皖和气海两大窍穴,打通人体脊骨大龙四大窍穴后,其余窍穴就水到渠成了,如同一位积攒了厚厚家底的商贾,再去盘下一些小店最是轻易不过,也是在开始练拳的第七天,陈九川打通所有窍穴,形成大周天,正式踏入正身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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