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的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满室的古老气息封存。亚当站在门廊下，望着小智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美纳斯在他脚边轻轻摆尾，水波般的眼眸里映出几分担忧。
“小心些，”他的声音被风吹散在庭院里，“‘原初’的人，看起来比熔岩队和海洋队更懂得隐藏。”
N的脚步微微一顿。塞西赋予他的感知力在此刻变得异常敏锐，像一张无形的网，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样的波动。他能察觉到，琉璃市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正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那些目光里没有熔岩队的狂热，也没有海洋队的偏执，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他们这群“变数”的威胁程度。
“他们就在附近。”N低声说，蓝色的眼眸扫过街角的阴影。
小智立刻绷紧了神经，皮卡丘也竖起耳朵：“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他们没露面，”小刚沉声道，“但这些野生宝可梦的反应很奇怪，像是在害怕什么。”
小遥指着不远处的钟楼：“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整理资料吧？在大街上太显眼了。”
一行人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弄，巷尾有间废弃的了望塔，石阶上爬满青苔，恰好能俯瞰大半个琉璃市。N摊开从石屋带出来的兽皮书，阳光透过塔顶的破洞落在书页上，照亮了“原初”二字的注解——那是用褪色的墨水写着的一行小字：“循太古之则，涤现世之浊，归万物于初。”
“‘归万物于初’……”N轻声念着，指尖划过纸面，“他们所谓的‘原初’，是要抹去人类文明对自然的所有影响，让丰缘回到没有城市、没有羁绊，只有野生宝可梦的状态。”
“那怎么可能！”小智立刻反驳，“人类和宝可梦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吗？像我和皮卡丘，还有大家……”
“他们不这么认为。”
“在他们眼里，人类的存在本身就是‘浊’，哪怕是善意的联结，也是对‘原初秩序’的破坏。”
N的语气凝重
想必那晚，他所造成破坏被原初的人所察觉，因此加大了对这里的视察。
了望塔外突然传来翅膀振动的声音。一只信使鸟撞开破旧的木窗，嘴里叼着的纸条落在N手中。纸条上没有字，只有一个用炭笔勾勒的符号——黑色的齿轮咬着荆棘，正是“原初”的标识。
更令人心惊的是，信使鸟的腿上绑着一枚微型发信器，红灯正一闪一闪地亮着。
“不好！”小刚脸色骤变，“他们在追踪我们！”
N迅速扯下发信器捏碎，目光投向窗外。琉璃市的广场上，原本悠闲散步的人们突然骚动起来，几只被放出的宝可梦开始焦躁地嘶鸣——不是野生的，而是训练师们的伙伴，它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红光，显然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
“是‘原初’的人干的！”小遥指着广场中央，几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人正站在喷泉旁，手里举着奇怪的装置，装置顶端的晶体散发着幽蓝的光。
与那天，N所破坏的装置一模一样
N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被控制的宝可梦体内，负面情绪正被装置强行抽取，转化成狂暴的能量——就像塞西在烟突山察觉到的那样。而广场下方的地底，两股熟悉的能量波动正在加速靠近，一者炽热如岩浆，一者冰冷如深海。
“他们在故意制造混乱，逼迫固拉多和盖欧卡提前苏醒！”N握紧了兽皮书，“广场下面是琉璃市的能量节点，一旦被这些狂暴能量引爆，就会直接冲击到传说宝可梦的沉睡之地！”
小智已经冲下了望塔的石阶，皮卡丘的脸颊闪烁着电光：“我们去阻止他们！”
“等等！”N追上去，将兽皮书塞进背包，“他们的目标不是这些普通宝可梦，是想让我们分散注意力！小刚，小遥，你们帮忙疏散人群，安抚被控制的宝可梦！小智，跟我去破坏装置！”
分工的瞬间，广场上的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被控制的宝可梦们集体暴走，朝着人群发起攻击。小刚立刻派出大岩蛇，用岩石壁垒护住惊慌的市民；小遥指挥狩猎凤蝶释放睡眠粉，试图让失控的宝可梦暂时平静。
N和小智则朝着广场中央冲去。灰色斗篷们注意到他们，立刻放出自己的宝可梦——全是被能量强化过的恶系与毒系，眼神凶戾，毫无生气。
“皮卡丘，十万伏特！”小智喊道。
“等等！”N突然出声，“它们也是被控制的！”他能感觉到这些宝可梦的意识深处，正有微弱的求救信号在挣扎。
小智愣了一下，随即改口：“皮卡丘，用带电的铁尾，别伤到它们！”
皮卡丘灵巧地避开饭匙蛇的毒针，铁尾带着电光拍在对方的侧腹，饭匙蛇吃痛地蜷缩起来，眼中的红光淡了一瞬。就在这时，N趁机靠近，指尖轻触饭匙蛇的鳞片，将温和的意识流传递过去：“别怕，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这招有用！”小智眼睛一亮，指挥皮卡丘牵制住另一只狡猾天狗，给N争取沟通的时间。
但“原初”的人显然没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为首的斗篷人举起装置，晶体的蓝光骤然变强，广场下方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一道暗红色的裂缝从地底蔓延开来，伴随着固拉多沉闷的咆哮。
“来不及了！”N抬头望向天空，云层已经开始旋转，靛蓝色的光芒在云层深处闪烁——盖欧卡的气息也被惊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属于塞西的力量开始沸腾。“小智，帮我挡住他们！”他喊道，同时朝着装置冲去。
“交给我吧！”小智立刻指挥皮卡丘用电网拦住斗篷人，自己则冲上去用身体挡住袭来的攻击。
N冲到装置前，双手按在冰冷的晶体上。他没有试图破坏，而是将塞西的力量与自己的意识融合，强行注入装置——他要让装置里那些被抽取的负面能量，暂时感受到“天空的安宁”。
N的掌心贴上晶体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猛地窜进四肢百骸，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血管里游走。但比寒冷更汹涌的，是晶体中翻涌的负面能量——那是成百上千只宝可梦的痛苦嘶吼、绝望挣扎，是被囚禁的愤怒、被强迫战斗的恐惧、被抛弃的哀伤，像一场黑色的海啸，瞬间将他的意识吞没。
“呃……”他闷哼一声，额角的青筋骤然凸起。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呜咽，挣扎，痛苦……这些记忆不属于他，却真实得仿佛他亲身经历，每一丝疼痛都像重锤般砸在他的神经上。
这就是“原初”抽取的“力量”？用无数宝可梦的苦难凝结而成的狂暴能量？N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抽回手，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痛苦，但指尖传来的微弱悸动让他顿住了——那是藏在痛苦深处的、更细微的信号：是求救，是渴望，是对“平静”的本能向往。
“不能……退缩……”N咬紧牙关，蓝色的眼眸因痛苦而蒙上水雾，却始终没有闭上。他想起自己从小就听见的那些声音，想起他为什么要追寻“理想”——不是为了让宝可梦与人类隔绝，而是为了让这些痛苦彻底消失，让每一个生命都能被温柔以待。
他深吸一口气，将塞西赋予的天空之力唤醒。那股力量带着云层的辽阔、风的自由，像一道清澈的溪流，缓缓注入晶体。他没有用力量去压制，而是将自己的意识彻底敞开，像伸出手拥抱受伤的伙伴那样，去触碰那些痛苦的核心。
“我知道……很难受……”他的声音在意识中回荡，温柔得像在安抚哭泣的孩子，“我知道你们不想战斗，不想被控制……我在这里，我听到了……”
他主动接纳那些负面情绪，任由痛苦冲刷自己的意识。每一次冲刷都像刀割，但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善意——他不评判、不愤怒，只是单纯地“看见”它们：看见那只饭匙蛇曾经被主人温柔抚摸过的记忆，看见狡猾天狗其实很喜欢阳光下的森林，看见所有被能量扭曲的宝可梦，本质上都只是想好好活着。
“你们不是‘力量’，不是‘工具’……”N的意识坚定如磐石，天空之力与他的善意交织成一张柔软的网，轻轻包裹住那些狂暴的能量，“你们是生命，是值得被尊重的存在……”
晶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蓝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动摇。N的身体晃了晃，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嘴唇咬出了血痕，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他能感觉到，那些痛苦的能量在他的触碰下，正一点点卸下尖锐的棱角——不是因为被压制，而是因为被“理解”。
“平静下来吧……”他的意识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坚定，“回到你们该在的地方，去晒太阳，去奔跑，去做你们想做的事……”
就在这时，最深处的那缕痛苦突然剧烈波动——那是属于被“原初”控制的饭匙蛇的记忆，混杂着被强行注入能量的撕裂感。N立刻将更多的善意涌过去，像用体温融化冰块：“我知道你不想伤害任何人……你的身体，你自己说了算……”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晶体表面裂开一道细纹，紧接着，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开来。那些狂暴的能量失去了载体，却没有四散爆发，反而化作无数光点，在空中盘旋片刻后，朝着广场上那些失控的宝可梦飞去，像归巢的鸟。
N踉跄着后退几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意识还残留着刚才的剧痛，但心口却异常清明。他抬起头，看见广场上的宝可梦们眼中的红光正在褪去，有的摇了摇脑袋，有的茫然地蹭了蹭身边的训练师，有的甚至发出了委屈的呜咽。
饭匙蛇蜷缩在地上，抬起头看向N，竖瞳里不再有凶戾，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它轻轻吐出信子，像是在表达什么。
N对着它虚弱地笑了笑，蓝色的眼眸里虽有倦意，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他做到了——不是靠力量，而是靠那份始终未变的真心：相信生命可以相互理解，相信痛苦可以被温柔化解，相信他所追求的理想与真实，从来都不是遥不可及的幻影。
他扶着地面慢慢站起来，掌心还残留着晶体的冰凉，却也带着一丝温暖的余温——那是与无数宝可梦心连心的证明，是他的善良与坚毅，在痛苦的淬炼中，绽放出的微光。
而地底的震颤，也暂时平息了。
“你做到了！N！”小智兴奋地喊道。
但N的脸色却异常凝重。他看向那道暗红色的裂缝，以及天空中尚未散去的靛蓝光晕——这只是暂时的。“原初”的人虽然撤退了，但他们已经成功惊动了固拉多与盖欧卡，接下来，只会有更疯狂的行动。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残留的能量痕迹，又望向小智跑过来的身影，心中突然无比清晰：要阻止“原初”的“归初”计划，光靠理解与沟通还不够，还需要像小智这样，愿意为守护羁绊而挺身而出的勇气。
两种力量的结合，或许才是对抗“原初”的关键。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午后的钟声，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两人身上。N握紧了拳头，蓝色的眼眸里映出琉璃市的轮廓——这里，将是他们与“原初”真正交锋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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