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正堂内,檀香袅袅,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暗流涌动。沈锦瑟身着新制的五品医官朝服,青丝高绾,眉目如画,却偏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沈副院使初来乍到,怕是连太医院的规矩都还没摸清吧?太医院院使陈明德捋着花白胡须,浑浊的眼中精光闪烁,这太医院可不比寻常医馆,一剂药方,关乎的是皇家性命。
沈锦瑟指尖轻抚腰间银针袋,唇角微扬:陈院使说的是。不过锦瑟以为,医者眼中只有病患,没有贵贱。倒是有些人,把太医院当成了争权夺利的棋盘。
放肆!陈明德猛地拍案而起,你一个黄毛丫头,仗着九千岁的势,就敢在太医院大放厥词?
陈院使此言差矣。温润嗓音自门外传来,温景然一袭月白长衫,缓步而入,沈副院使的医术,是陛下亲口赞誉的。倒是您,三皇子惊厥那日,您开的安神汤里,似乎多了一味不该有的东西。
陈明德脸色骤变:温太医慎言!
沈锦瑟眸光微闪,原来这太医院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她缓步走向药柜,指尖划过一排排药匣:陈院使不必动怒。锦瑟初来,只想好好当差。不过——
她突然转身,银针在指尖翻转:若是有人想在我眼皮底下玩花样,我不介意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
陈明德气得浑身发抖,却在对上她那双清冷眼眸时,莫名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沈副院使,九千岁有请!
***
萧绝的府邸隐在重重翠竹之后,飞檐翘角,气势恢宏。沈锦瑟踏入书房时,他正临窗而立,玄色蟒袍衬得身形挺拔如松。
听说,你在太医院很威风?他转身,深邃眼眸中带着几分戏谑。
沈锦瑟挑眉:九千岁消息倒是灵通。怎么,怕我给你惹麻烦?
麻烦?萧绝低笑,本座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他缓步走近,指尖挑起她一缕青丝,只是提醒你,陈明德是太子的人。
我知道。沈锦瑟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所以我才更要立威。九千岁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萧绝眸光微暗,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认得这个吗?
沈锦瑟瞳孔骤缩——那是她生母的遗物!
你在哪找到的?她声音微颤。
冷宫。萧绝凝视着她,你母亲,可能不是病逝。
轰——
沈锦瑟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原主记忆中,母亲是染病身亡,可这玉佩...分明是母亲从不离身的物件!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萧绝俯身,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因为本座想知道,当你查出真相时,会如何选择。是继续做那个冷静自持的医者,还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变成复仇的修罗。
沈锦瑟抬眸,眼中寒光乍现:九千岁觉得呢?
本座觉得...他指尖轻抚过她脸颊,你会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生不如死。
***
夜色深沉,沈锦瑟独自坐在院中,指尖摩挲着那枚玉佩。触物通灵的能力让她脑海中闪过零碎画面——
母亲苍白的脸,颤抖的手,还有...一碗泛着诡异光泽的药汤!
果然...她攥紧玉佩,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姐姐?稚嫩声音自身后响起,沈明轩揉着惺忪睡眼,你怎么还不睡?
沈锦瑟迅速收敛情绪,将弟弟揽入怀中:姐姐在想事情。轩儿怎么醒了?
我梦见娘亲了...沈明轩小声啜泣,她说她好冷...
沈锦瑟心中一痛,将弟弟搂得更紧:轩儿不怕,姐姐在。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伤害我们。
她望向漆黑天际,眼中燃起熊熊火焰。既然这世道不公,那她就亲手讨回公道!
***
翌日清晨,太医院气氛格外凝重。
沈副院使,这是今日各宫娘娘的药膳单子。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递上名录。
沈锦瑟扫了一眼,眸光骤冷:德妃娘娘的安胎药里,为何多了红花?
这...这是陈院使特意吩咐的...小太监吓得跪倒在地。
特意吩咐?沈锦瑟冷笑,陈院使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抓起药单直奔陈明德值房,推门而入时,正撞见他与一名宫女低声交谈。
陈院使真是忠心耿耿,连皇嗣都敢下手?
陈明德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沈锦瑟将药单摔在他面前,这上面的笔迹,可是你的亲笔!要不要请陛下派人验一验?
陈明德猛地起身,眼中杀机毕露,沈锦瑟,别以为有九千岁撑腰就能为所欲为!这太医院,还轮不到你撒野!
是吗?清冷嗓音自门外传来,萧绝缓步而入,身后跟着一队锦衣卫,陈明德,你勾结太子,谋害皇嗣,该当何罪?
九千岁!陈明德扑通跪地,下官冤枉啊!
冤枉?萧绝指尖把玩着一枚令牌,这是从你书房搜出的太子府令牌。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
沈锦瑟心中冷笑,原来萧绝早就布好了局。她上前一步:九千岁,陈明德罪证确凿,按律当斩。不过——
她话锋一转:若是他肯供出同党,或许能留个全尸。
陈明德浑身颤抖,突然抬头死死盯着沈锦瑟:你以为扳倒我就能高枕无忧?沈锦瑟,你母亲的死,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沈锦瑟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拖下去。
待锦衣卫将陈明德拖走,萧绝才转向她:你倒是沉得住气。
急什么?沈锦瑟把玩着银针,好戏才刚刚开始。九千岁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萧绝低笑:本座越来越喜欢你了。
可惜,沈锦瑟转身离去,我对太监没兴趣。
身后传来萧绝意味深长的声音:很快你就会知道,本座是不是真太监。
***
当夜,沈锦瑟潜入陈明德书房。触物通灵的能力让她在接触陈明德常用药箱时,看到了令人震惊的画面——
深夜,陈明德跪在太子面前:殿下放心,德妃这胎,绝无可能生下。
做得好。太子把玩着手中玉佩,等事成之后,孤定不会亏待你。对了,靖国公府那位...处理干净了吗?
陈明德谄媚笑道:早就处理干净了。只是没想到,她女儿居然...
画面戛然而止。
沈锦瑟攥紧拳头,眼中杀意翻涌。原来母亲的死,太子也脱不了干系!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熟悉嗓音自身后响起。
沈锦瑟猛地转身,银针直指来人咽喉:温太医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温景然举着烛台,温润面容在烛光下明明灭灭:来帮你。沈姑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温景然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你母亲生前写给家师的信。她早就料到会有人对她不利。
沈锦瑟展开信笺,熟悉的字迹让她眼眶发热——
若有不测,必是太子所为。望师兄护我儿女周全...
你师父是...
药王谷谷主,也是你母亲的师兄。温景然轻叹,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你母亲的死因。
沈锦瑟抬眸: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时候到了。温景然凝视着她,太子已经对你起疑,接下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
那就让他试试。沈锦瑟冷笑,看是他先死,还是我先亡。
***
三日后,德妃顺利产下皇子,皇帝大喜,重赏太医院。
御花园中,沈锦瑟却被太子拦住了去路。
沈副院使好手段。太子阴冷地盯着她,连陈明德都被你扳倒了。
太子殿下过奖。沈锦瑟福身行礼,锦瑟只是尽本分而已。
本分?太子猛地扣住她手腕,你以为有萧绝护着,就能高枕无忧?别忘了,这皇宫,还是孤说了算!
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沈锦瑟吃痛蹙眉,却毫不退缩,光天化日之下,要对朝廷命官用强?
朝廷命官?太子冷笑,在孤眼里,你不过是个玩物!萧绝能给你的,孤也能给!
可惜,清冷嗓音自身后传来,萧绝缓步走近,眸光冰寒,她只要本座给的。太子殿下,请放手。
太子脸色铁青:萧绝,你敢跟孤抢人?
萧绝轻笑,指尖银光一闪,太子吃痛松手,本座从不抢。因为——
他将沈锦瑟揽入怀中:她本来就是本座的人。
沈锦瑟抬眸,正对上他深邃眼眸。那一刻,她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翻涌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九千岁这是要公然与孤为敌?太子咬牙切齿。
太子言重了。萧绝把玩着沈锦瑟一缕青丝,本座只是护着自己的东西。若有人敢动——
他眸光骤冷:本座不介意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太子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真的与萧绝硬碰硬,只得拂袖而去。
待太子走远,沈锦瑟才推开萧绝:九千岁演得不错。
演戏?萧绝俯身,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本座从不开玩笑。沈锦瑟,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座的人。
若我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他指尖轻抚过她唇角,因为只有本座,能帮你报仇。
沈锦瑟心中一震,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帮我?
萧绝低笑,眸中暗流涌动:因为本座想看看,你这朵带刺的花,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远处,温景然默默注视着相拥的两人,手中药瓶悄然攥紧。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而更远处的宫墙上,一道黑影悄然隐入夜色,手中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太子府方向。
这场权谋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爱读书屋(m.aidushuwu.com)锦瑟医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