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线)
露台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散了宴会厅内的沉闷。文砚知背对着繁华喧嚣,凭栏而立,目光落在脚下这片璀璨却陌生的城市光海上。她的心跳比平时快一些,但呼吸被刻意控制得平稳。她像一个埋伏的猎手,更像一个在考场等待最后一道压轴题的考生,所有的神经末梢都感知着身后的动静。
细微的脚步声靠近,沉稳,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时机到了。
她握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一动,计算着角度和力度。就在那道挺拔的身影即将与她擦肩而过,走向露台更深处时,她看似无意地一个侧身——
“哎呀。”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并非精心策划的戏剧性场面,只是小半杯香槟恰到好处地倾泻在她本就并不合身的礼服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懊恼,不多不少,正好符合一个不小心弄脏礼服的年轻女子的反应。
苏既望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狼狈的裙摆,又移到她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惊讶,没有不耐,甚至没有多数男人面对女士窘境时会流露出的过度热切。只有一种冷静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突发事件的价值。
随即,他什么也没问,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方折叠整齐的纯白手帕,递了过去。动作优雅,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绅士风度,像是施舍,又像是本能。
“谢谢。”文砚知接过手帕,没有立刻去擦拭,反而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她的眼神清澈,没有寻常女子此时的慌乱或羞赧,只有一种近乎研究者的专注。她晃了晃手中剩余的酒液,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苏先生,您看这城市的灯火,像不像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点集?每一点光源代表一个数据,其明暗、色彩、闪烁频率,构成了一个动态的拓扑空间。只可惜,目前的城市规划算法,还无法完美优化它的连通性和效率。”
她的话题跳脱得如此之远,从一杯洒掉的香槟,直接跃迁到了数学拓扑学和城市照明规划。这不是搭讪,更像是一次学术探讨的开场。
苏既望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见过太多接近他的方式,直白的引诱,迂回的奉承,或是故作清高的欲擒故纵。但用数学模型来解构城市夜景?这倒是头一遭。他目光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了些,终于正式地落在了这个穿着不合身礼服、却有着惊人冷静眼神的年轻女子身上。
“哦?”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看来文小姐对拓扑学有研究?” 他显然认出了她,或许是来自陈教授之前的引荐,或许只是他过目不忘的本事。
“略有涉猎。”文砚知心跳如鼓,表面却波澜不惊,“拓扑关心的是空间在连续变形下不变的性质。就像人心,剥开层层伪装,核心的欲望和动机,或许也遵循着某种不变的‘拓扑结构’。”
她的话带着双关,像是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将话题从冰冷的数学悄然引向了更复杂的人性。
苏既望看着她,足足有三秒。露台的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也照亮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极淡的兴味。像是一个收藏家,发现了一件造型奇特、一时难以界定价值的古玩。
“很有趣的类比。”他最终说道,语气依旧平淡,但那份疏离感似乎减弱了毫米,“可惜,人心不是点集,它的维度,恐怕远超任何数学模型。”
他没有继续深入的意思,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露台,将她独自留在那片夜色和未尽的对话里。
文砚知握紧了手中微凉的手帕,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清冽的松木香气。她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直到此刻,才允许自己轻轻吁出一口气。
脑中飞快地复盘:目标接触完成,信息传递成功(智慧、特别),初步引起兴趣Δ > 0。风险可控(未引起反感)。策略可行性得到初步验证。
她低头,看着裙摆的酒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属于猎手的弧度。第一步,成功了。虽然只是在他固若金汤的世界里,撬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但缝隙,就是光可以照进来的地方。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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