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追踪那个加密聊天组的进展并不顺利，对方显然是个老手，用的层层跳板服务器，最后线索断在了境外。
“妈的，滑不溜手！”林娜懊恼地拍了下键盘。
“正常，如果那么容易查到，反而可疑。”司徒亮倒不意外。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完全暗下来的古镇。河水黑黢黢的，只有几盏挂在廊檐下的红灯笼在水面上投下摇晃的光晕，平添了几分诡异。
“都早点休息吧，明天按计划行动。”司徒亮发话。
众人各自回房。
司徒亮冲了个澡，试图洗去一身疲惫和黏腻的湿气。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江南潮湿的空气似乎无孔不入，连被子都带着一股潮意。他闭上眼，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半面鱼纹铜镜的纹路，还有父母笔记中那些关于“水”、“龙蛇”的片段。
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时——
“啊——！”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划破了古镇的寂静，声音来源似乎不远！
司徒亮瞬间睁眼，翻身下床，动作迅捷如同猎豹，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拉开门，同时隔壁的苏瑾也几乎是同时冲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民宿靠近河道的后院方向！
叶采薇、林娜、陈静也都被惊醒，纷纷开门查看。秦疏影的房门也悄无声息地打开，她倚在门框上，似乎早就醒了，脸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回事？”王老板穿着睡衣，慌慌张张地从楼下跑上来，手里还拿着个手电筒。
“声音从后面传来的。”司徒亮语气冷静，“老板，后院有什么？”
“后……后院就是河埠头，平时停自家小船的地方，还有……还有个放杂物的小仓库……”王老板脸色发白。
“去看看。”苏瑾已经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率先朝通往后院的楼梯走去。司徒亮紧随其后，其他人也跟了上来，连秦疏影都慢悠悠地缀在了最后。
后院不大，青石板铺地，直接连着河道。一个简单的木制小码头伸向水中，系着一条乌篷船。旁边果然有个低矮的砖石小屋，门虚掩着。
惊叫声的主人是一个穿着民宿工作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此刻正瘫坐在小屋门口，指着里面，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鬼……鬼……里面有鬼影！白色的！飘……飘过去了！”
王老板连忙用手电往里照，小屋里堆着些渔网、木柴之类的杂物，积着灰，看起来并没什么异常。
“小玲，你看花眼了吧？是不是老鼠或者野猫？”王老板试图安抚。
“不是！我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白影子，咻一下就过去了！还……还有股怪味！”叫小玲的女孩带着哭腔。
司徒亮没说话，走到小屋门口，接过王老板的手电，仔细朝里面照去。苏瑾也戒备地站在他身侧。
空气中，确实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腥气，不是鱼腥，更像是一种……陈腐的水腥味。
司徒亮的目光扫过地面。青石板上有明显的水渍，从河边一直延伸到小屋门口，脚印杂乱，但其中似乎有某种规律。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水渍闻了闻，就是普通的河水。
“司徒……阿亮，有什么发现？”苏瑾靠近低声问，差点习惯性叫出全名，临时改了口。在外行动，用真名不太方便。
司徒亮站起身，摇了摇头：“水渍是新的，脚印太多，不好分辨。进去看看。”
他率先走进小屋，苏瑾紧跟。小屋不大，一览无余。杂物堆放得虽然乱，但空间有限，根本藏不住人。墙壁和屋顶也没有暗道痕迹。
“难道是跳河跑了？”林娜在后面探头探脑。
司徒亮走到靠近河边的那面墙，墙上有个小窗，对着河道。窗棂是木制的，有些年头了，上面挂着一张残破的蜘蛛网，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他的目光落在窗棂下方一块不起眼的、颜色略深的木头上。那里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潮湿一点，而且……粘着一小片极细微的、半透明的、类似鱼鳞或者……某种塑料薄膜的东西？
他小心地用证物袋将那点东西取下。
“怎么了？”叶采薇也走了进来，关切地看着他。她换下了白天那身素雅的裙装，穿了套更方便行动的棉质衣裤，长发随意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没什么，可能是线索。”司徒亮将证物袋收好，对王老板和惊魂未定的小玲说，“今晚先把这里锁上吧，明天白天再仔细检查。可能是有人恶作剧，或者……看错了。”
他语气平静，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小玲在王老板的安抚下，稍微镇定了一些，但眼神里的恐惧还没散去。
回到房间，苏瑾皱眉：“你怎么看？真有人装神弄鬼？”
“八成是。”司徒亮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河道，“水渍、残留的腥气、还有窗棂上那点东西……不像是自然现象。”
“目的是什么？吓唬人？还是针对我们？”苏瑾眼神锐利。
“还不清楚。也许是冲着民宿来的，也许……”司徒亮顿了顿，“只是我们运气‘好’，刚好碰上了。”
他看向苏瑾：“明天你去跟那个小玲详细聊聊，看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风声。我去镇上转转。”
“行。”苏瑾点头，又看了看他脸色，“你没事吧？刚才动作那么猛。”
“没事。”司徒亮语气没什么波澜，“习惯了。”
苏瑾看着他淡漠的侧脸，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总是这样，把所有压力和不适都自己扛着。
这一夜，看似重归平静，但“枕水居”民宿闹鬼的消息，恐怕天一亮就会在小镇上悄悄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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