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击退王富贵并暂时震慑住他之后,苏轻语的小院难得地迎来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虽然周氏那边的窥探并未停止,王富贵偶尔投来的、如同毒蛇般阴冷的怨恨目光也让她如芒在背,但至少,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来骚扰她。她得以将更多精力投入到“知识积累”和“资本原始积累”这两项伟大事业中。
这天下午,苏轻语正伏在案前,对照着《天工开物》里的图和文字,结合自己现代的知识,试图在纸上勾勒出一种更省力、效率更高的纺纱机改良草图(注:基于真实古代纺车结构进行合理想象改良)。阳光透过窗棂,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嗯…这里的传动结构可以优化一下,加个连杆或许能省力?不过材料是个问题,得找木匠…还得花钱…唉,创业维艰啊!(′-w-`))
就在她对着草图皱眉思索时,院门外传来了看守婆子略显尖利的声音:“表小姐!有你的信!你母亲托人从陇西捎来的!”
母亲?王氏的信?
苏轻语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对于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她的感情是复杂而淡漠的。继承了原主零碎的记忆,她知道王氏性格软糯,撑不起门户,在原主父亲去世后,几乎是半被迫地带着女儿投靠了京城这位并不亲近的周家哥哥(周舅父)。后来王氏自己因病被娘家接回去照顾,便将原主独自留在了周府这个“狼窝”。
(说得好听是接回去照顾,难听点不就是觉得女儿是拖累,自己跑回娘家图清静了吗?把原主这么个小白花丢在这里,真是……一言难尽。(;一_一))
她放下笔,示意云雀去取信。
云雀很快拿着一个薄薄的信封回来了,信封是廉价的草纸,封口处粘得歪歪扭扭。苏轻语接过信,拆开,抽出里面那张同样质地粗糙的信笺。
信是用毛笔写的,字迹还算工整,但笔画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和无力感,正如王氏其人。
“吾儿轻语亲启:”
开篇是标准的称呼,带着一丝刻板的亲近。
“见字如面。自京城一别,倏忽数月,母亲心中甚是挂念。不知我儿在舅父家中一切可好?饮食起居是否顺遂?旧疾可曾痊愈?每每思及我儿孤身在外,母亲便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开篇是一长串充满担忧和挂念的语句,字里行间似乎充满了母爱。但苏轻语看着,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挂念?寝食难安?真要是这么挂念,当初怎么会舍得把生着病的女儿独自留下?这分明是标准的“开场客气话”模板罢了。)
她继续往下看。
“母亲在陇西娘家,一切尚好,你外祖母与舅舅们待我颇为周到,只是……唉,终究是寄人篱下,诸多不便,且娘家近年光景亦不如前,母亲心中时常惴惴,唯恐成为累赘……”
果然,诉苦和暗示来了。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我在娘家日子也不好过”、“我也是寄人篱下”、“我没有能力帮你”的信息。
(这是在提前打预防针,告诉我别指望她吗?(¬?¬))
信的中间部分,王氏絮絮叨叨地说了些陇西的风土人情,家长里短,语气愈发显得琐碎而懦弱。然后,笔锋来到了最关键的部分——
“……我儿年岁渐长,终身大事乃女子重中之重。前日你舅舅与我提及,他在陇西这边,似有意为你寻一门妥当亲事。对方乃是本地一乡绅之家,虽非大富大贵,但家底也算殷实,人口简单……”
看到这里,苏轻语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
(什么?!给我说亲?!还是陇西那边的什么乡绅?!我连见都没见过!这舅舅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д◢))
她强压着怒火,继续往下看。
“母亲自知此事关系我儿一生幸福,不敢擅专。然你舅舅言道,女子终究需寻个依靠。我儿在京城……终究是无根浮萍,你舅母她……唉,只怕未必会真心为你长远计较。若陇西这门亲事果真妥当,或许……亦是一条出路。总好过……总好过将来……”
信写到这里,有些语焉不详,但那种“我在为你考虑”、“京城靠不住”、“陇西或许是个退路”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周氏的不信任(这点倒是没错),但又透着一股对娘家哥哥的盲目依赖和不敢反抗。
信的结尾,依旧是老生常谈的叮嘱和看似温情实则无力的关怀:
“我儿务必保重身子,谨言慎行,莫要忤逆舅母。若银钱不凑手,或受了什么委屈……也……也暂且忍耐一二,待母亲这边……再从长计议。”
最后落款是:“母王氏手书,景和十五年x月x日。”
苏轻语放下信纸,久久无言。
(好一个‘从长计议’!好一个‘暂且忍耐’!除了这些空话,她还能给我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吗?(???))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这封信,通篇看下来,核心思想就是:女儿啊,妈在娘家也不好过,帮不了你。你舅舅想给你在陇西找个婆家,我觉得可能比你在京城耗着强,你考虑一下。至于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嗯,你先忍着,妈精神上支持你!
收到母亲王氏从娘家寄来的信,信中满是懦弱与依赖的言辞。
而这懦弱与依赖,不仅是对她自己的处境,更是将一种无形的压力和责任,推到了苏轻语的身上。
云雀在一旁看着小姐脸色变幻,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夫人信里说什么了?是……是好消息吗?”
苏轻语将信纸随手丢在桌上,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好消息?她说,我那位好舅舅,在陇西给我物色了个‘好’人家,让我考虑考虑,早点嫁过去‘安稳度日’呢。”
“啊?!”云雀惊呼出声,小脸瞬间垮了下来,“陇西?那么远!小姐您都没见过那人!而且……而且舅太太她……” 她想起周氏那精明的算计和王富贵那令人作呕的嘴脸,觉得小姐要是真嫁去陇西,说不定比留在周府还惨!至少周府还在天子脚下。
“是啊,没见过,不了解,就因为‘人口简单’、‘家底殷实’?真是……可笑。”苏轻语语气冰冷。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方被高墙围住的、狭小的天空,心中那股独立自主、掌控自己命运的信念,从未如此刻般坚定。
信末,王氏提及“你舅舅似有意为你寻一门亲事……”
这看似“关怀”的举动,在她看来,不过是另一个想将她当作物品般摆布、安排的计划罢了。
无论是周氏的算计,王富贵的骚扰,还是如今这远方舅舅和懦弱母亲试图施加的“安排”,都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
在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想要真正的自由,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其他方面的。
她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桌上那张未完成的纺纱机改良图上,眼神变得愈发锐利和专注。
(嫁人?依靠?不!我的命运,只能由我自己来书写!)
独立之心更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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