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了疯癫的掘秘者,四人沿着唯一向下的狭窄甬道继续前行。徽章在凌峰手中持续散发着稳定的温热,那高频的嗡鸣声变得清晰而恒定,仿佛在为他们校准方向。空气中的能量波动越来越明显,连石浩都能隐约感觉到一种皮肤刺麻的异样感。
甬道开始向下倾斜,脚下的路不再是粗糙开凿的岩石,而是变成了某种光滑的、带着天然纹理的黑色石材,像是巨大的黑曜石。墙壁上也逐渐出现了人工打磨的痕迹,甚至刻着一些与徽章上图案风格类似的、极其古老的模糊纹路。
“我们可能快到地方了。”凌峰低声道,他的共感在这里捕捉到的不再是碎片化的情绪,而是一种……沉淀的、巨大的、如同深海般沉默的悲伤和等待。这种情绪并非针对他们,而是弥漫在整个空间里,亘古如此。
林薇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紧紧抓着凌峰的胳膊:“‘声音’变了……不再是噪音……像是……很多很多人在同时低声祈祷,或者……哭泣……但非常非常遥远……”
终于,甬道到了尽头。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空间。
那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但洞窟的四壁和穹顶都被打磨得如同镜面般光滑!手电光照上去,光线被无限反射、延伸,让整个空间显得无比辽阔、深邃,仿佛没有边界。地面也是同样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材,倒映着上方无数个他们的身影,让人产生一种漫步于星空之上的错觉。
而在洞窟的中央,矗立着一样东西。
那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巨大晶体或者能量源,而是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约一人高的、表面极其光滑的暗色石碑。石碑的材质非金非石,透着一种内敛的幽光。它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是整个镜厅的心脏。
更奇特的是,石碑的表面并非完全光滑,上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有些裂痕很旧,深嵌入内部,有些则很新,仿佛刚刚产生。而从那些裂痕的深处,隐隐约约透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幽蓝色光芒。
“灵源……碎片?”苏小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它不像碎片,更像是一个……破损的容器。
徽章的嗡鸣声在此刻达到了顶峰,然后倏然停止,彻底恢复了冰冷。它的使命似乎已经完成。
四人被这宏伟而诡异的景象震撼,不由自主地缓缓走向中央的石碑。
越靠近石碑,那种深沉的悲伤感就越发清晰。凌峰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无数模糊的、属于遥远过去的画面片段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辉煌城市的崩塌、绝望的呼喊、巨大的灾难、以及……碎裂的瞬间……
林薇则听到了更多的低语,它们从石碑的裂痕中渗出,汇聚成悲伤的河流。她甚至能分辨出一些重复的词语:“……守护……”、“……错误……”、“……等待……”、“……修补……”
石浩和苏小婉虽然感受不如他俩强烈,但也同样被这股庄严而悲伤的气氛所感染,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他们即将触摸到石碑的瞬间——
“终于……找到了……”
一个苍老、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们四个人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四人猛地一惊,瞬间后退,警惕地环顾四周! “谁?!”石浩低喝道。
镜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无数个他们惊恐的倒影。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依旧直接作用于他们的意识,充满了无尽的沧桑: “不必害怕……孩子们……我即是‘旁观者’……或者说,是我残留于此的一缕意识,借助‘钥石’(徽章)的引导,等待着你们的到来……”
声音的源头,似乎是中央那块布满裂痕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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