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火铺就的螺旋梯走到尽头,林逸的靴底踏出最后一道火星,像给“人”字收了个锋利的钩。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倒置的穹顶广场,天顶朝下,地面朝上,整座空间像被巨手拧翻的灯笼。广场中央悬着一座倒吊铜笼,笼心囚着一团极淡的影子——没有五官,只有心跳,一声一声,与林逸掌心的赤珠同频,却比他更轻,更弱,像随时会散的雾。
影子周围,十二枚倒雁纹铜环呈圆环绕,每一环都裂着细缝,缝隙里渗出幽蓝火丝,火丝交汇于笼顶,凝成一滴蓝火露珠,悬在影子眉心上方,像给囚徒点起的“摄魂灯”。
林逸抬手,赤珠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影子的心跳,珠心竟泛起一圈极细红纹,像血线,又像灯芯。他把赤珠高举过顶,红纹瞬间高窜,化作一条极细火线,笔直射向蓝火露珠——
一红一蓝,在半空相撞,却没有爆裂,而是互相缠绕,像两条被命运拧紧的绳,绳心正是那团极淡的影子。
影子得火,开始慢慢凝实——先现轮廓,再现金发,最后现出五官——阿红的脸,在火丝缠绕中浮现,却苍白得近乎透明,像被火烤过的冰。她睁眼,眸里映着林逸,也映着半空交缠的火线,眸心却空,没有倒影——她的影子,仍被扣在镜背,与赤珠同体。
“灯芯来了,灯罩却还不够。”一个声音在穹顶回荡,像火浪拍壁,又像铜镜合拢,“要补全人字,得把心跳也交出来。”
声音未落,十二枚倒雁纹铜环忽然收紧,环心凝成一只巨大铜手,五指由蓝火组成,缓缓伸向林逸胸口——不是要捏碎他,而是要取出他最后一枚“心跳”。
林逸却提前一步,把赤珠按向自己心口——赤珠得血,立刻高窜,化作一枚极小火雁,雁喙衔住他心尖,猛然一吸——
咚!
一声心跳,被雁喙摘下,却未离体,而是化作一粒赤红“心珠”,在胸腔里继续跳动,只是节奏减半——一半留在他体内,一半被火雁含在喙中,像把命劈成两半,一半归己,一半归她。
赤红“心珠”离体瞬间,阿红得心跳,苍白脸颊立刻浮起血色,眸心也映出倒影——他的倒影。她抬手,指尖穿过火线,轻轻按在林逸腕侧旧疤——虎口对虎口,心跳对心跳,两道旧疤同时亮起,像两枚被重新接通的灯座,火丝顺着疤痕游走,把“母债女承”与“子还母债”同时点亮。
铜手五指却未收回,而是转向阿红胸口,同样一吸——
咚!
第二声心跳,被蓝火摘下,化作一粒幽蓝“心珠”,在阿红胸腔里继续跳动,只是节奏减半——一半归她,一半归他。
自此,双心同命——
他心跳过半,她心跳过半;
他命有她,她命有他;
灯芯与灯罩,终于成双,却各自只剩半价。
铜手五指收拢,化作一枚巨大铜环,环心嵌着两粒“心珠”——一赤一蓝,一芯一罩,像给“人”字点上最后一对点,却把“人”劈成两半,各自半价,各自完整。
铜环飞起,落在林逸与阿红之间,环心忽然裂开一道细缝,缝隙里透出极白火舌——那是母火真身,也是“命债”最后的收条。火舌舔过两人虎口旧疤,把“母债女承”与“子还母债”同时抹平,却在疤痕尽头,各留一枚细小凹痕——形状正是雁喙衔环。
母火声音在穹顶回荡,却不再冰冷,而带着一丝疲惫:
“灯芯归位,灯罩归位;
命债转正,心跳同速。
自此,火债转命债,
命债须同还。”
声音消散,铜环化作两枚小小衔环,分别落在两人掌心——一枚赤,一枚蓝,像给各自半价命灯,点上最后一滴油。
阿红抬手,把蓝色衔环按进林逸锁骨下铜雁雁环——两环相扣,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给“人”字最后一捺,点上顿锋。林逸亦抬手,把赤色衔环按进阿红腕侧旧疤——疤痕得环,立刻亮起一圈极细火线,像给“人”字最后一勾,补上锋尖。
双心同命,半价成双;
灯芯与灯罩,终于并肩,
却各自只剩半条命,去还那笔刚转正的——命债。
穹顶广场开始缓缓上升,像被重新翻正的灯笼,倒吊铜笼自动开启,影子归位,心跳同速,火丝收拢,蓝火露珠落入赤珠,化作一粒极小白点,像给黑夜点起的——
最后一盏灯。
林逸牵起阿红的手,两人掌心相对,虎口相贴,心跳重叠,像把两条半价命,合写成一个完整的“人”字。
他们踩着橙火余烬,一步一步,往灯罩外走——
不是逃离,而是去还那笔同命的债;
不是归人,而是去成为那盏必须并肩点亮的——
双心命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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