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怀山河，还没什么工业污染，清澈得很，上游也没听说有什么大型的工厂，应该还能吃一阵吧。
“别老是谢来谢去的。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假客气。”秦阿婆一向心直口快。
“行，以后我可就不跟您客气了，有事我就找您。这个授人以渔，也得教教我怎么下鱼篓啊？”秦岁安拿着鱼篓，笑着跟秦阿婆说。
“走吧，我教你放到什么位置，容易抓到鱼。”秦阿婆背着手，沿着一条小路，走向河边。
她边看边教秦岁安：“这怀山河里，我抓到过鲫鱼、黄辣丁，还有鲤鱼、草鱼，这个鲫鱼爱吃内脏和蚯蚓，抓点玉米粉面团也行，就是比较糟蹋粮食。”
“还有放的地方也很关键，要选那种水草长得密的，石头缝里，还有树根下边。”
秦阿婆讲得很详细，秦岁安也学得很认真，当即就挖了几条蚯蚓当饵，把鱼篓放到了一处树根下，又把连着鱼篓绳子的另一头，绑到了树干上，免得鱼篓被河水冲走了。
“其实天黑前后放，或者早上收的效果最好。”
秦岁安一直和秦阿婆学放鱼篓这个事，直到中午，晓梅过来喊她吃饭。
她回去的时候，晓娟也卖咸菜回来了。
“妈，我跟你说，今天那个抢我们生意的没出摊。”晓娟洗了手和脸，倒了一大碗凉白开，喝了大半，开始说今天在菜市的见闻。
“我听宋姨说，早上是来摆了的，那个婆婆看儿媳妇，跟买咸菜的客人多说了两句，那婆婆就不乐意了，当街就打起了儿媳。
闹了好大一场，那儿媳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晕了过去。还是好心人看不过去，把人送去了医院。”
晓娟今天挑了六坛子咸菜出摊，比前两天卖得快，本来还挺高兴的，听宋姨跟她说，才知道怎么回事。
“这婆婆也真是的，把儿媳妇当犯人一样管着，说两句话都不行。
宋姨说，她男人是厂里工人，但是一份工资，要养全家，还要养两个还在上学的弟弟，日子过得也挺难的。
她婆婆看到我们咸菜生意好，就打起这个主意，让她儿媳妇来卖，可是她又怕儿媳妇手里有钱，心就大了，一直盯她盯得很紧，钱从不让她过手。”晓娟开始还听得挺津津有味，后来，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这跟她们母女的遭遇，简直一模一样嘛。
活要干，钱没有，还要挨打。
“唉，这简直就是她家的丫鬟嘛，反正就没把她当人。”晓娟觉得挺难受的。“这个婆婆自己也是女人，也当过儿媳妇，怎么就这么坏啊。”
“说到底，女人之间斗来斗去，好处都让男人得了。”晓梅一针见血。
“可不是，小河村就好多磋磨儿媳妇的婆婆，还以为荣呢。但凡那个儿媳妇厉害一点，她就到处说人家不孝顺。”晓娟从小到大，也没少听这种家长里短。
很多时候都当成一个乐子，听多了，又觉得没劲。
婆媳、妯娌、姑嫂、姐妹间，为了那丁点利益，争来争去，斗来斗去。
可实际上，房子和田地是男人的，钱和孩子也是男人的。
上学优先男人、工作优先男人，就连看风水坟地，都以男人为主。
女人呢，该干的活没少干，还得生孩子，带孩子，孝顺公婆，伺候男人。
那个家，却跟她没半毛钱关系，连生的孩子都是跟人家姓的。
晓娟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就是觉得，当女人很憋屈。
她妈是这样，她姐也是这样，好像嫁了的女人，都这样。
她将来不会也这样吧？
“所以，咱们还是得努力赚钱。赚了钱，在县城买个小房子，就咱们几个，以后结不结婚，都有底气有依靠。”这是秦岁安的一个长远计划。
上一世，她没有能力买房子，一直都是租的。
要不是遇到好房东，她跟小虎，说不定就要沦落街头了。
这次，她一定要买一个房子，哪怕母女三个挤一间房，也要买。
然后把户口迁出来，她才算是真正的过上像一个人的日子了。
“买房？”晓梅晓娟看着秦岁安，这也是她们没想过的。
想都不敢想的。
乡下的房子和土地，都是男人继承的。
城里的房子，要么是单位分配的，要么祖传的。
怎么轮得到她们哦？
“现在想这个还太久远，咱们先得把钱挣出来再说。”不过秦岁安也不是没有一点想法。
再过几年，洪港县发展迅速，甚至撤县设市，她们住的这一片，还会建商业街。
要是她手里有钱，她还真想买一间，或者几间，到时候拆迁，会补偿钱款或者商铺和楼房。
那岂不是赚大了。
这年头，私人房产交易比较少，但不是没有，就看有没有遇到合适的。
她记得这条街，当时就有一户人家，当初为了跟亲戚去国外做生意，就把房子卖了。
还有一户，好像是为了跟儿子去省城，就卖了这里的房子。
不过这都不是近期的事，她只能先留意着。
“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啊？”晓娟发挥自己的全部想象力，大胆畅想了一下。
那画面，美好得让她浑身颤抖。
会有那么一天吗？
“我们好好干，慢慢攒，总有一天能买到的。”就算赶不上低房价的好时候，也能贷款买嘛。
秦岁安这个计划，在晓梅晓娟，都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成了一个不敢想象的美梦。
早上，晓娟又出门去卖咸菜了，秦岁安吃了早饭，在用砂纸打磨一块门板。
她昨天去回收站，去看看有没有其它初中课本，顺便买些旧报纸。
刚好看到有一块旧门板，就花了几毛钱买了下来。
她准备把这块门板，做成一块黑板。
可以放在厨房，也可以放在院子里，以后每天做咸菜的时候，可以写上一些课本上的内容，有空就看一眼，背一背。
有不会的，还可以相互学习。
这样不耽误干活，也不用特地停手去拿书翻看。
她跟晓梅晓娟说了这个方法，两人也都赞成。
她们各自的知识水平其实有点差距，但也差不了太多，反正一起学了，也大差不差。
等把小学课本都学会了，就学初中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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