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一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乘着修士间的传讯符与口耳相传,迅速在南瞻部洲边陲地带扩散开来。
“听说了吗?青云宗那个被废掉的陆衍,不但回来了,还在葬神谷宰了万尸门的墨尘少主,连血魂宗的元婴长老都被他打伤了!”
“不可能吧?三年前他不是被断定剑骨残缺,是修仙废材吗?”
“千真万确!据说他得了上古剑修传承,手持一枚金色剑令,金丹后期的修为,却能施展时空剑意,端的是厉害!”
“嘶……时空剑意?那可是触及大道本源的法则!青云宗这次,怕是捡回了个真正的宝贝,也要惹上滔天麻烦了……”
类似的议论,在诸多茶楼酒肆、坊市宗门间悄然流传。陆衍这个名字,时隔三年,再次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态,闯入了南瞻部洲修仙界的视野,引发的震动远超以往。
……
距离葬神谷千里之外的一处隐秘山洞内。
陆衍盘膝而坐,周身灵气氤氲,正在全力炼化七彩灵晶的能量,巩固金丹后期的修为,并修复与元婴老者一战带来的暗伤。镇元剑令悬浮于他身前,洒下道道金光,与灵晶的七彩霞光交融,使得他体内的灵力愈发精纯凝练,那枚金丹上的剑魂印记也愈发清晰。
苏清月在一旁小心护法,同时处理着吴坤肩头被尸毒侵蚀的伤口。她手法娴熟,以青霜剑的冰寒剑气暂时封住毒素,再辅以药谷灵丹,总算遏制了毒素的蔓延。
陈子轩则守在洞口,玉剑横于膝上,神识警惕地外放。他眉头微蹙,显然也听闻了外界流传的消息。“陆兄,如今你名声大噪,只怕是福祸相依。万尸门死了少主,血魂宗折了面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尽快返回宗门,方有庇佑。”
陆衍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金芒一闪而逝,气息已然平稳浑厚。“陈兄所言极是。不过,经此一役,我也明白,一味躲避绝非良策。实力,才是应对一切风波的根本。”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对《天机衍道诀》、《剑心通明诀》更深的感悟。
吴坤咧了咧嘴,忍着痛道:“怕他个鸟!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跟着陆兄弟,俺老吴觉得元婴老怪也没那么可怕了!”
苏清月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忧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血魂宗与万尸门行事诡谲,更需小心他们背后暗算。而且……”她顿了顿,看向陆衍,“青云宗内,也未必是一片净土。”
陆衍默然。他想起三年前被轻易弃逐的场景,想起李玄风长老初次招揽时的算计,想起剑峰之上林峰等人的排挤。宗门之内,利益交织,派系林立,他身负上古传承归去,是会成为宗门倾力培养的天骄,还是会沦为某些人眼中待宰的肥羊?
“无论如何,青云宗是眼下最合适的去处。至少,明面上他们需要我这个‘天才’。”陆衍站起身,目光坚定,“走吧,尽快回去。也该让一些人,重新认识一下我了。”
四人稍作休整,便化作四道遁光,朝着青云宗方向疾驰而去。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埋伏,他们选择了较为偏僻的路线,穿梭于崇山峻岭之间。
数日后,当熟悉的苍梧山脉轮廓映入眼帘,青云宗那云雾缭绕的山门已然在望。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山门之际,前方云层之中,数道强横的气息骤然出现,拦住了去路。遁光散去,露出七八道身影,为首者,正是剑峰二弟子林峰!他身后跟着的,也都是剑峰内门弟子,个个神色不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与审视。
“陆衍,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林峰双手抱胸,下巴微抬,语气带着一贯的倨傲,“听说你在外面闹出了好大的动静,连元婴前辈都敢得罪,真是给我青云宗‘长脸’啊!”
他特意加重了“长脸”二字,嘲讽意味十足。
吴坤见状,立刻就要发作,却被陆衍抬手拦住。
陆衍面色平静,目光扫过林峰等人,淡淡道:“林师兄在此拦路,所为何事?若是迎接,陆某愧不敢当。若是问罪,不知我触犯了哪条门规?”
林峰冷哼一声:“牙尖嘴利!你私自离山,招惹强敌,为宗门引来祸端,还敢说未触犯门规?识相的,乖乖交出你在外所得机缘,由宗门定夺处置,或可减轻你的罪责!”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几名弟子也纷纷附和。
“没错!上古传承岂是你一个弃徒能独占的?”
“交出剑令和灵晶,为宗门做贡献!”
“否则,今日就别想进这个山门!”
苏清月和陈子轩脸色都沉了下来。他们没想到,刚回宗门,迎接陆衍的不是慰藉与欢迎,而是如此赤裸裸的逼迫。
陈子轩上前一步,沉声道:“林峰,陆师弟所得机缘,乃是他自身气运与拼搏所致,与宗门何干?你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就不怕执法长老怪罪吗?”
林峰嗤笑一声:“陈子轩,这里没你的事!我剑峰处理自家弟子,还轮不到你万法阁来指手画脚!”他目光再次锁定陆衍,周身剑气勃发,“陆衍,我最后问一遍,你交,还是不交?”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陆衍看着气势汹汹的林峰等人,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反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缓缓抬起手,镇元剑令并未出现,只是并指如剑,一股无形的剑意以其为中心弥漫开来。
“林师兄,”陆衍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三年前,你视我如草芥。如今,你依然觉得可以随意拿捏我吗?”
他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金芒闪过,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林峰等人激发的剑气竟如同陷入泥沼,运转滞涩起来。
林峰脸色骤变,他从陆衍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远超金丹后期的压迫感,那是一种源自剑道本质的压制!
“你想动手?”林峰色厉内荏地喝道。
陆衍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林峰心头一寒。
“不敢。同门切磋,点到即止。”陆衍的手指轻轻向前一点,“只是想请林师兄,试一下我新悟的一剑。”
话音未落,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无形的剑气破空而出,速度并不快,却仿佛锁定了虚空,无视了距离,直接出现在林峰眉心前三寸之处!
剑气并未真正触及,但那凌厉的剑意已刺得林峰眉心剧痛,神魂俱震!他全身的灵力在这一刻仿佛都被冻结,竟连闪避或格挡的念头都来不及生出!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
刹那间,林峰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之前的倨傲与嚣张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剑气在最后一刻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陆衍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也未看僵在原地的林峰,对苏清月三人轻声道:“我们走吧。”
四人化作遁光,径直飞向青云宗山门,留下林峰等人呆立原地,如同泥塑木雕。
直到陆衍的身影消失在山门之内,林峰才猛地喘过气来,踉跄后退几步,被身后弟子扶住。他望着山门方向,眼中充满了后怕、怨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悸。
“他……他的剑……怎么可能……”林峰喃喃自语,方才那一剑,已超出了他对剑道的认知。
青云宗内,因陆衍的归来,注定将掀起新的波澜。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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