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撇了撇嘴，刚想反驳，却忽然发现桑九真的在慢慢变淡。
往日里，桑九身上还会有淡淡的灵力波动，混着灵植的那股草味，哪怕隔着半丈远都能察觉到。
山君好奇地探出头，眯着眼睛仔细感受了一番。
桑九周身仿佛裹了层无形的屏障，连萦绕在她发梢的灵力微光都被压了下去，几只停在她肩头的小飞虫，竟只是嗡嗡地绕了两圈，完全没察觉到脚下 “站着人”，晃晃悠悠地飞走了。
这可比之前桑九用的 “飞絮敛息法” 厉害多了！山君心里暗道。
之前那法子虽能藏住气息，像是被风吹散般，渐渐融进了周围的草木气息里。
但离的近了也藏不住呼吸的频率和身上的气味，它隔着背篓都能感知到桑九的动静。
可现在，它凝神去听，连桑九的呼吸声没有了，要不是亲眼看着桑九坐在那儿，它都要以为人已经走了。
山君的耳朵悄悄耷拉下来，原本满是嫌弃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困惑。
它悄悄把脑袋缩回到背篓里，爪子无意识地挠了挠篓底的干草，心里忍不住嘀咕。
难道这傻子，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至少这练的怪法子，倒真有点用。
“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一点气息都没了？”
此时桑九还不知道着归息功的厉害之处，只撑了不过十秒，就实在憋不住，猛地睁开眼，转头看向身边的两小只。
“嗯嗯！姐姐好厉害！”
明夷立刻点着脑袋，语气满是崇拜。
山君却故作老成地哼了声。
“嗯…… 马马虎虎吧。”
听到这话，桑九心里倒有数了，她现在还没完全摸清这归息功的门道，自己现在最多只能把归息功练到十秒。
桑九先将装着两小只的背篓，挂在旁边一截矮树枝上。
树枝高度正合适，既能避开地面的危险，又能让她在这附近活动时能时刻关注它们的动静。
做好安置后，她转身走回之前观察的位置，目光看向对面的洞穴和爬满香魄藤的灌木丛。
从这里到香魄藤生长的地方，再折返回来，十秒归息功足够了。
确认妥当，桑九把头上罩着的华服重新整理了一下绑好，遮住整个脸，只露出条细缝方便看路。
下一秒，她身形如掠影般蹿出去，眨眼就到了香魄藤旁，指尖飞快掐断藤蔓，连摘了好几把香魄藤的果子。
把果子收到空间后，身后洞里就传来翅膀振翅的 “嗡嗡” 声。
眼看那群夜娥要出来了！桑九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回跑，故意放慢些速度，把追出来的夜娥群引到一处空地上。
这夜娥喜欢成群结队正好方便了桑九，她迅速摸出提前备好的衣服，抖开布料猛地朝空中的虫群兜去。
夜娥在布兜里乱撞，桑九眼疾手快地攥紧布角，三两下系紧口子，拎着布包狠狠甩动起来，借着惯性把夜娥撞晕。
估摸着里面没了动静，桑九掏出个干净的酒坛，连着衣服一起将那群夜娥封进了坛中封死。
按照这个办法来回跑了好几趟，最后看着地上的那几个酒坛。
桑九又试了试准备收进空间，果然坛子里没了活物，坛子里空气不足这么多娥呼吸都被憋死了。
正当桑九松口气准备离开，或许是近距离接触香魄藤果实，桑九身上的香魄藤果实的香味越来越重。
渐渐的她又有了先前陷入幻境前的那种眩晕感。
眼前出现的“陨铁”已经引不起桑九的兴趣了。
渐渐满地的“陨铁”开始模糊，竟慢慢幻化成了堆积如山的金币，闪着诱人的光泽。
桑九用力眨了眨眼，想抓住最后一丝清醒，可脑子越来越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知道这是幻境在察觉她的怀疑后，开始用更强烈的诱惑和眩晕感压制她的意识。
“不能慌……”
桑九咬着牙，没像上次那样硬撑，反而顺着那股拉扯意识的力量，主动将心神沉了下去。
心神下沉的瞬间，眼前又浮现一幕。
为了躲开任雪兰的控制，她离开A区去了b区上学，第一年生日，桑承泽拎着生日蛋糕来她学校找她时的那份感动。
眼前场景快速转换，桑九毫不犹豫提刀将桑承泽的头砍掉。
接着场景一换，那年冬日，她在代替孙灵灵去赴宴时，沈铎笑着将一碟子红豆糕往她手里递。
“快吃，凉了就不甜了。”
这记忆太过鲜活，不过眨眼功夫，眼前便真的浮现出熟悉镇国公府的场景。
沈铎的身影清晰得能看清衣摆上的云纹，手里的红豆糕冒着淡淡的热气，连甜香都仿佛飘进了鼻腔。
幻境顺着她的记忆补全了细节，连木屋外飘落的雪花都真实无比。
桑九只恍惚一瞬便清醒过来，她如今对沈铎的警惕已经将从前那点好感尽数湮灭，她直接提刀朝他砍了过去。
接着画面重新回到先前，桑九看着那满地的金币狠心闭上眼，狠了狠心告诉自己都是假的花不出去。
或许是山君那无数次的巴掌，这一次桑九有了心理准备，这幻境对她的影响倒是没那么重了。
她定了定神，走回到那背篓旁边，看向里面的两小只，声音还有点发飘。
“我现在…… 是在现实里吗？”
“当然是！不然你以为在跟谁说话？”
山君语气带着点不解。
明夷则凑近了些，小手轻轻扒着背篓边，眼神里满是担忧。
“姐姐，你眼睛都红了，是不是不舒服呀？”
桑九摇了摇头，再抬眼时，眼底的迷茫已经散了大半。
她转身重新朝着那丛香魄藤生长的方向走去，脚步比刚才坚定不少。
原来这幻境也没什么可怕的，看开了，不过是些扰乱心神的虚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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