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如同九幽之下的魔音，让孙悟空的心脏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立刻明白了。
师父，动了真怒！
不再是之前那种看戏的、布局的、一切尽在掌握的怒。
而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掩饰的、旨在毁灭一切的……杀意！
“是！师父！”
孙悟空恭恭敬敬地领命，再不敢有丝毫迟疑。
他深深地看了师父一眼，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禅房之内，便只剩下了陈玄奘，和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龙女小白。
“师父……”
小白伸出柔嫩的小手，怯生生地拉住了陈玄奘的衣角。
她那双清澈如水的凤目之中，充满了对那黑熊精的厌恶，和对师父此刻状态的一丝担忧。
陈玄奘缓缓转过身，脸上那冰冷的杀意，在看到她那纯净无瑕的脸庞时，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如春风般和煦的温柔。
“别怕。”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那柔顺的银色长发。
“一只不知死活的畜生罢了。”
“只是……”
他的目光，缓缓从小白的脸上移开，望向了禅房之外那片因为他的“添柴加火”而变得愈发狂暴的深红色火海。
望向了那在火光中四处奔逃、哭爹喊娘的禅院僧众。
望向了那个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的金池长老。
陈玄奘的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宛若恶魔般的微笑。
“在处理那只畜生之前……”
“得先把家里的垃圾，清理干净。”
他说着，牵起小白那冰凉柔嫩的小手，就那么一步一步地朝着那片足以焚天煮海的业火走了过去。
小白没有丝毫犹豫，任由他牵着。
师父要去哪里，她便去哪里。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无间地狱。
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那狂暴的、足以熔金化铁的深红色业火，在陈玄奘踏入的瞬间，竟像是遇到了君王的臣子，温顺地向两侧分开！
一条由火焰构成的通道，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火海之中！
陈玄奘一袭白衣，纤尘不染。
他牵着银发赤足的绝美少女，闲庭信步，宛若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
火光，映照着他那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一半是神佛的慈悲，一半是魔神的冷酷！
而这一幕，也完完整整地落入了外面那些幸存的僧人眼中。
“神……神仙……”
“不……是……是魔鬼……”
一个年轻的僧人，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嘶喊着。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超乎想象的、神迹亦或是魔迹般的景象彻底震慑住了！
他们看着那个从地狱般的火海中毫发无伤、一步步走出的白衣僧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无情地碾成了齑粉！
这是凡人能够拥有的力量吗？
这是他们信奉的佛能够展现的神威吗？
不！
这不是佛！
这是比佛更至高！比魔更可怖的存在！
陈玄奘没有理会那些蝼蚁的震惊。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
最终，停在了那个已经吓得屎尿齐流、瘫软如泥的金池长老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将死的老僧，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悲天悯人的微笑。
“阿弥陀佛。”
他的声音，温和而平静，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天地至理。
“长老，贫僧这禅院，你也敢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金池长老那即将崩溃的神经上！
贫僧的……禅院？
金池长老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大，脸上写满了荒谬与不可置信！
这……这是我的禅院！
是我二百多年的基业！
怎么就成你的了？！
但当他对上陈玄奘那双含笑却比万载玄冰还要冰冷的凤目时。
他所有的质问，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最深沉的恐惧，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贪婪成性，为了一件外物不惜杀人放火，已堕魔道。”
陈玄奘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身为观音禅院之主却不能清心寡欲、礼佛参禅，反而聚敛无度，玷污佛门清净，此为二罪。”
“你，纵火行凶，欲害贫僧师徒，此为三罪。”
他每说一句，金池长老的身体便剧烈地抽搐一下，脸色也更白一分。
“我……我……”
金池长老张着嘴，想要辩解，想要哀求，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我错了……圣僧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陈玄奘的方向不断地叩首，涕泪横流。
“我……我只是一时糊涂……被那宝贝迷了心窍……”
“圣僧慈悲，我……我只是犯了……犯了全天下僧人……不，是全天下收藏家都会犯的错而已啊！”
他急切地为自己辩解着，试图用这种荒唐的理由来博取一丝生机。
陈玄奘听着他这可笑的辩词，脸上的笑容愈发悲悯。
“说得好。”
他轻轻颔首，仿佛认同了他的说法。
“既然你的罪源于那些宝贝。”
“那贫僧，便让你与你的宝贝一同往生极乐吧。”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那间被金池长老视为毕生心血的珍藏室遥遥一指。
“去。”
他轻声说道。
那片原本只在禅房周围燃烧的深红色业火，仿佛听到了号令的士兵，瞬间分出了一股洪流，咆哮着朝着那间珍藏室席卷而去！
轰！！！
没有丝毫悬念！
那间由坚固砖石砌成的珍藏室，在接触到业火的瞬间，便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瞬间吞噬！
里面的那七八百件，金池长老耗费了二百多年心血搜罗而来的、五光十色的宝贝袈裟，甚至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在那恐怖的业火之中化作了最精纯的飞灰！
“不！！！”
看到这一幕，金池长老发出了他这辈子最凄厉、最绝望的一声惨叫！
那……那是他的命啊！
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
“我的宝贝……我的袈裟……”
他状若疯魔，手脚并用地就想朝着那片火海爬去！
然而，一只穿着僧鞋的脚，却轻轻地踩在了他的后背上，让他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是陈玄奘。
他踩着金池长老，看着那片将无数珍宝化为乌有的业火，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叮！检测到宿主纵火焚烧佛门禅院，并亲手毁灭数百件佛门法衣，已成功破除‘不杀生戒’！】
【此乃焚尽贪婪，以杀止杀之举，奖励发放！】
【奖励：修为提升！当前境界：金丹境（中期）！】
一股磅礴的、远比之前炼化三枚妖丹时还要精纯的法力，瞬间从他丹田内的业火金莲之中涌了出来，迅速地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气息，在瞬间便暴涨了一大截！
很好。
陈玄奘感受着体内那充盈的力量，心中无比满意。
他缓缓抬起脚，看着脚下那已经彻底失了魂、只知道喃喃自语“我的宝贝”的老僧，眼中闪过了一丝最后的怜悯。
“安心去吧。”
“你的那些宝贝，会在下面陪着你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之上，一缕小小的、幽黑的业火，再次悄然燃起。
他将那缕业火，轻轻地弹在了金池长老的额头之上。
嗤——
一声轻响。
金池长老那绝望的惨叫，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没有燃烧，没有化作焦炭。
而是以一种更加诡异、更加恐怖的方式，从内到外寸寸消解，化作了最细微的、黑色的尘埃，被夜风一吹，便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形神俱灭。
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做完这一切，陈玄奘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早已跪倒在地、吓得瑟瑟发抖、噤若寒蝉的禅院僧众。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温和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日起。”
“观音禅院，由贫僧代为掌管。”
“尔等，可有意见？”
话音落下，整个禅院，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才有一个僧人，颤抖着第一个叩首下去。
“全……全凭圣僧做主！”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的僧人，都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疯狂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朝着那个白衣胜雪、却宛若魔神般的身影叩首膜拜！
“全凭圣僧做主！！！”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也充满了……最原始的、对绝对力量的臣服！
陈玄奘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家里的垃圾，清理干净了。
接下来……
他缓缓抬头，目光望向了黑风山那漆黑的轮廓，眼中那冰冷的杀意，再次一闪而过。
也该去……宰了那头敢觊觎他女人的黑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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