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风尘仆仆的林风，终于望见了那座矗立在苍茫戈壁与连绵雪山交界处的雄城——黑水城。
城墙高耸，以巨大的黑色山石垒砌而成，历经风沙战火，斑驳而肃杀。城头旌旗招展，甲士林立，刀枪在西北特有的凛冽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一股混合着沙土、牲口和钢铁的粗粝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与京城的繁华锦绣截然不同，充满了边塞特有的紧张、艰苦与肃杀氛围。
林风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劲装，缴纳了入城税，随着稀疏的人流混入了城中。他并未立刻前往督帅府或者寻找暗影卫据点，而是如同一个真正的旅人，先在城内寻了家普通的客栈住下，然后便开始在城中看似随意地闲逛起来。
系统扫描全开，如同无形的触角，细致地感知着这座边城的一切。
【环境扫描：城防坚固，守军数量远超常规边城配置。士兵气息彪悍，但部分人眼神闪烁，气血略有亏空，似有服用药物痕迹。】
【能量波动检测：城北区域有微弱但持续的地脉能量异常波动，与紫薇罗盘感应方向吻合。督帅府方向有数股不弱气息，至少有三名绝顶高手坐镇。】
【人员分析：市集中有多处暗哨，监视往来行人。部分商队护卫实力远超寻常，疑似军中好手伪装。发现三处疑似暗影卫秘密联络标记。】
情况果然复杂。黑水城不仅军备超常，而且内部监控严密，高手如云。那地脉异常，极可能与所谓的“紫薇帝宫”有关。而士兵服用药物……这绝非好兆头。
傍晚，林风根据系统标记的一处最隐蔽的暗影卫联络信号，找到了城西一家名为“老张皮货行”的店铺。
店铺不大，光线昏暗，弥漫着硝制皮子的气味。一个满脸风霜、眼神浑浊的老掌柜，正就着油灯，慢吞吞地擦拭着一件狐皮坎肩。
林风走进店铺，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货物，手指却在柜台上，以一种特殊的节奏，轻轻敲击了三下。
老掌柜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睛抬起，瞥了林风一眼，又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慢悠悠地道：“客官，看上什么了？小店的皮子，可是正经的雪山狐皮，暖和得很。”
“暖和固然好，但不知是否‘干净’？”林风意有所指。
老掌柜终于放下手中的皮子，深深看了林风一眼，低声道：“里间说话。”
穿过堆满皮料的仓库，进入一间狭小的内室。老掌柜关好门，脸上的麻木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而警惕，对着林风微微躬身：“代号‘夜枭’，参见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可有凭证？”
林风亮出那枚狴犴玄铁令箭。
夜枭验看无误，态度更加恭敬：“原来是林大人！京中消息已到，属下在此恭候多时了。”
“黑水城情况如何？胡为宗最近有何异动？”林风直接问道。
夜枭神色凝重：“回大人，胡为宗近来动作频繁。以防范蛮族为名，不断向朝廷索要军械粮饷，但实际上，至少有三成的军械入库后便不知所踪。属下多方查探，线索都指向城北五十里外的‘野狼谷’。”
“野狼谷？”
“那是一处地势险要的荒谷，易守难攻，已被胡为宗划为军事禁区，有重兵把守，严禁任何人靠近。我们的人尝试潜入，皆无功而返，还折损了几个好手。”夜枭语气沉重，“此外，胡为宗麾下的‘黑水卫’近日调动频繁，似乎在筹备什么大事。而且……城中有流言，说督帅府近日来了几位神秘的‘客人’，连胡为宗都对其恭敬有加。”
神秘的客人？林风第一时间想到了重伤遁走的墨非真！难道他逃到了黑水城？
“可能查到那些‘客人’的来历？”
夜枭摇头：“督帅府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无法靠近核心区域。不过，据内线偶然听到的只言片语，他们似乎对‘星象’、‘地脉’极为关注。”
星象！地脉！这与墨非真的追求完全吻合！
林风基本可以确定，墨非真就在这黑水城中！而且，他与胡为宗勾结，所图甚大！那野狼谷，恐怕就是他们用来隐藏私铸、囤积军械，甚至布置“周天星辰大阵”的关键地点！
“铁壁将军周擎那边情况如何？”林风又问。
“周将军驻扎在河西，距此三百里。他虽忠于陛下，但胡为宗对他防范甚严，两人素有嫌隙。没有陛下明旨或合适契机，周将军难以直接插手黑水城事务。”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棘手。胡为宗手握重兵，掌控黑水城，又有墨非真这等妖人相助，几乎将这里经营成了铁板一块。
直接硬闯督帅府或野狼谷，无异于自投罗网。
必须找到突破口！
林风沉吟片刻，问道：“城中除了胡为宗，还有哪些势力？可有能加以利用之处？”
夜枭想了想，道：“黑水城鱼龙混杂。除了官府和军方，主要有三股势力。一是以‘沙蝎帮’为首的本土帮会，控制着城内大半的黑市和赌场生意，与军方关系暧昧。二是往来西域的‘骆驼客’商队，消息灵通，但大多明哲保身。三是……戍边的罪囚营。”
“罪囚营？”
“是。西北苦寒，不少犯官家眷、江湖重犯都被流放至此，编入罪囚营，负责最苦最累的劳役，甚至充当炮灰。这些人中，不乏能人异士，对胡为宗的暴政早已怨声载道。只是群龙无首，难以成事。”
罪囚营……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些人身处绝境，对胡为宗恨之入骨，若能用得好，或许是一支奇兵！
“可知罪囚营由谁管辖？”
“名义上归督帅府管辖，但具体事务由一名叫雷豹的校尉负责。此人是胡为宗心腹，性格残暴，对罪囚动辄打杀，仇怨极深。”
雷豹……林风记下了这个名字。
“想办法，让我混进罪囚营。”林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什么？”夜枭一惊，“大人，罪囚营环境恶劣，危险重重……”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容易找到破绽的地方。”林风语气平静，“唯有深入其中，才能看清这黑水城的真正面目，才能找到胡为宗和墨非真的死穴！”
他需要一支隐藏在暗处的力量，也需要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身份，来暗中调查野狼谷和督帅府。罪囚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见林风心意已决，夜枭不再劝阻，只是郑重道：“属下会尽快安排。只是委屈大人了。”
“无妨。”林风摆摆手，“记住，我进入罪囚营后，你我便暂时切断联系，非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你继续在外围搜集情报，尤其是野狼谷和那些神秘‘客人’的动向。”
“是！”
当夜，在夜枭的巧妙安排下，林风因“酒后斗殴，重伤军官”（自然是安排好的戏码），被如狼似虎的黑水卫拿下，投入了暗无天日、臭气熏天的黑水城罪囚营。
冰冷的镣铐加身，肮脏的囚服替换了劲装。林风低着头，混在一群眼神麻木或凶戾的囚犯中，被推搡着走进那如同兽笼般的营地。
他知道，在这虎狼环伺的边城，一场更加艰难、更加危险的潜伏，正式开始了。
而他这把来自京城的利刃，将在这最黑暗的角落，悄然磨砺，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时机。他不仅要查清军械走私，更要揪出墨非真，粉碎靖王在这西北边陲的野心！
黑暗，笼罩了罪囚营。但林风的眼中，却燃着更加炽烈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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