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集结锐士营三千人，备好火油和硫磺，半个时辰后到我的船前集合！”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华丽的楼船里，每个字都很清楚。
李威和霍峻愣了一下，随即眼睛都亮了。
主公要动手了！
他们连问都没问，转身就冲出船舱，去执行这个疯狂的命令。
“主公，您这是……”影七出现在我身后，语气有些不解。
我没回头，目光还停在沙盘上，看着周瑜水寨的位置。
“我刚上任，总要做点事。白天是做给曹营的人看，现在，该轮到对岸的敌人了。”
今晚起了东南风，江上还有大雾。
这是老天给的机会。
所有人都觉得这种天气只能防守休息，但这恰恰是进攻的最好时机！因为敌人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命令的执行并不顺利。
半个时辰后，楼船外传来盔甲碰撞和军队集结的声音，但紧接着，是一阵压着声音的争吵。
很快，李威黑着脸快步走了进来。
“主公，出事了。”他压低声音，语气很生气，“锐士营的统领于禁，他……他拒不听令！”
于禁？
我想起了这个人的信息。他是曹操手下很受重用的外姓将领，带兵很严，性格强硬。
一个标准的、守规矩的军人。
让他听我这个第一天上任、靠着装神弄鬼上位的人的命令，去搞一场突然的夜袭，他会拒绝，这很正常。
“他怎么说？”我依旧看着沙盘，语气平淡。
“他说，夜袭风险太大，尤其是在大雾的江面上，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没有丞相的亲笔手令，他绝不拿三千锐士的性命冒险！”李威生气的说道。
“他还说，军师中郎将的职责是参赞军机，无权直接调兵！”
呵，有点意思。
这是在跟我摆规矩和流程了。
看来白天那场表演，带来的只是敬畏，而不是完全的服从。这些手握兵权的将领，骨子里还是瞧不上我这个外人。
也对，权力是自己打出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我需要一场实打实的胜利，才能让所有人闭嘴。
“让他进来。”我淡淡的说道。
片刻后，一个身披重甲的高大将领大步走了进来。他一进门，那股战场上留下来的煞气，就让整个船舱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这人就是于禁。
“末将于禁，见过侯爷。”他抱拳行礼，动作很标准，但腰杆挺得笔直，脸上一点恭敬的意思都没有。
“于将军，”我转过身，微笑着看他，“听说，你对我的命令有意见？”
“不敢。”于禁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又冷又硬，“只是锐士营是丞相亲军，负责保护中军，没有丞相的命令不能乱动。夜袭江东是大事，还请侯爷三思，并且向丞相请示！”
他话说得很有道理，找不到错漏。
既表明了立场，又把问题丢给了曹操。
这要是换了别的谋士，面对这种情况，还真拿他没办法。
可惜，他遇到的是我。
我笑了，笑得很开心。
“于将军，你说的很对。打仗是大事，确实不能乱来。”
于禁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以为我认怂了。
但我下一句话，让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来人，”我朝门外喊了一声。
一名穿着曹操亲卫服饰的侍卫长立刻走了进来，躬身行礼：“侯爷有什么吩咐？”
这名侍卫长是曹操派来服侍我的，实际上也是曹操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我看着于禁，一字一句的问道：“丞相今天下午，是怎么对全军下令的？”
那侍卫长听完，立刻站直了身体，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大声重复道：
“丞相有令：从今天起，瑾瑜先生的命令，就如同我的命令！军中所有事，先生都可以决定！谁敢违抗，不管是谁，立刻斩了！”
“立——刻——斩——了！”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像锤子一样砸在于禁心口。
于禁的脸一下子白了。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那名面无表情的侍卫长，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过我会去跟丞相告状，想过我会跟他理论。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直接用丞相的命令，用他最看重的规矩来压他！
我依旧微笑着，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冰冷的铠甲。
“于将军，现在，你还要去请示丞相吗？”
“还是说，你想做我这个新任军师中郎将，第一个用来立威的人？”
于禁身体一抖。
他看着我这张年轻的脸，眼神里却满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会算命的，更不是什么只会说空话的谋士。
他是一个，比他见过的任何敌人都可怕的人。
“末将……领命！”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说完，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很好。”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吧，集结部队，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于禁丢了魂似的退了出去。
船舱内，一片安静。
李威和霍峻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从崇拜变成了敬畏。
这么短的时间，就压服了一员主将。
这种手段和气魄，他们想都想不明白。
很快，楼船外面，三千名锐士营的精锐士兵，已经在大雾中集结完毕。他们盔甲精良，手持兵器，虽然队列整齐，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迷茫和不安。
我站在船头，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没有说任何鼓舞士气的话。
对这些职业军人来说，口号没用。
他们只信胜利。
我直接将一份早就备好的羊皮卷，交给了脸色惨白的于禁。
“按照上面的路线，马上渡江。”我的声音很冷。
“渡江之后，不要打，直接冲到敌军左翼三里外。那里是东吴屯放粮草的船队，旁边还有他们巡江校尉黄盖的座船。”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放火。”
“点燃粮船之后，立刻按原路回来。不能出错！”
于禁接过地图，只看了一眼，瞳孔便猛的一缩。
这地图比军中最详细的军图还要准！上面不但标了水流的速度、风向的影响，甚至连水下每一块可能撞上的礁石都标得清清楚楚！
这……这根本不是人能画出来的！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我，眼神里的恐惧又深了一层。
“出发！”
我没给他多想的时间，挥手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几十艘准备好的快船，载着三千名锐士，悄悄滑进大雾里，不见了踪影。
楼船之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有江风吹过，雾气也越来越浓。
我转身回到船舱，在沙盘前坐下。
我的脑海中，系统的界面正在实时刷新。
【动态情报：已锁定目标“锐士营”。当前位置：长江江心偏南，坐标xxx。航速：八节。预计一刻钟后抵达预定位置。】
【动态情报：已锁定目标“周瑜水寨左翼”。当前状态：巡逻船队刚刚换防，出现半个时辰的防御空档。黄盖座船停在粮船队内侧，船上灯火通明，正在开宴会。】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这种感觉，就像在玩即时战略游戏，而我开了全图。
周瑜？诸葛亮？
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
安静的南岸，在浓雾笼罩的黑暗里，突然爆起一团巨大的火光！
火光很亮，连江上的大雾都遮不住。
紧接着，是第二团，第三团！
火光瞬间连成了一片，把半边天都映红了！
隐约有惨叫声和混乱的喊声，顺着东南风，传到了北岸。
成了！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船头，看着对岸那片火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几乎在同一时间，整个曹营都被惊动了。
“怎么回事！”
“着火了！是南岸！是东吴的水寨！”
无数士兵冲出营帐，曹操本人更是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在一群谋士和将领的簇拥下，冲上了旗舰的甲板。
当他们看到对岸那片熊熊火光时，所有人都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曹操看着那片火海，一脸震惊，“难道是他们自己营里着火了？”
“不像啊丞相！”郭嘉剧烈的咳嗽着，眼睛却很亮，“您看那火势，是从好几个地方同时烧起来的，肯定是有人在放火！”
“放火？谁？难道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转向了我这艘安安静静的楼船。
就在这时，江雾之中，几十艘快船的轮廓冲了出来。
带头的，正是于禁。
他带着三千锐士回来了。
船只靠岸，于禁翻身下船，快步走到曹操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
“启禀丞相！末将奉军师中郎将的命令，率锐士营三千人，夜袭了江东水寨！”
“成功烧毁敌军粮船二十三艘！击沉了巡江校尉黄盖的座船！我军……我军伤亡不到一百人！”
轰！！！
整个旗舰甲板，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于禁，又看了看不远处一脸平静的我。
夜袭？
烧了二十三艘粮船？
击沉了黄盖的座船？
伤亡不到一百人？
这……这怎么可能！
在这看不见东西的大雾天气里，在这水流湍急的长江上，发动一场偷袭，不但赢了，还赢得这么漂亮，自己损失这么小？
这不是打仗！
这是神话！
曹操呆呆的看着我，脸上的镇定再也绷不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今天，封我为关内侯，任命我为军师中郎将，给了我像他亲临一样的权力。
在他看来，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三天后的东南风。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这边刚下注，我就直接从对手那里赢回了一大笔！
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比白天看到东南风时还要强烈百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猛的仰天大笑起来，笑声说不出的痛快和得意。
他一把拉起于禁，狠狠的拍着他的肩膀：“好！好！于禁！你打得好！”
随即，他转身，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那双眼睛里闪着光。
“先生！先生！”
他激动得有些说不清话，重复了半天，最终，只说出了一句话。
“此战过后，我曹操，愿与先生，共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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