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躺在油灯下,纸面泛黄,边缘微微卷起,带着一股陈年墨香与血腥气混合的怪味。我指尖抚过“龙鳞”二字,纸张粗糙的触感像砂纸磨过心口,每一道纤维都扎进神经末梢。
龙鳞。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我记忆深处那道血淋淋的门。
叶知秋胸口那道伤疤,猛地在脑海里炸开
——那夜他撕开衣襟,月光下,皮肉翻卷,形如龙爪,狰狞得像活物在蠕动。当时我只当是暗杀留下的旧伤,现在才明白,那是朝廷密探“龙鳞卫”的标记!
龙鳞卫直属皇帝,负责监察百官,暗杀异己,无孔不入,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们行动时,会在目标心口留下龙爪印记,宣告“皇权所至,生死由朕”。
陆啸天不仅能调动龙鳞卫,还用“龙鳞”代指他们!
他借瘟疫清洗异己,嫁祸云门,背后站着的,是那位高坐龙椅的人!
皇帝要边关乱,北狄才好谈条件;要江湖乱,才能名正言顺收兵权。
云门灭门,不过是皇权清洗江湖势力的第一刀。
而我,不过是棋盘上一颗被推向前的卒子。
用来引出秦啸、顾家、叶家这些更大的棋子。
我攥紧密信,手在发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兴奋。
这局,比我想象的更大。
可我不怕。
越大,越好。
越大,他死得越惨。
我要让这盘棋,变成他们的葬礼。
我不能连累顾清风。
陆啸天已经怀疑顾家私藏“妖女”。顾家是皇商,百年基业,一旦被牵连,满门抄斩,连街上的狗都会被毒死。
深夜,我潜入顾宅。
后院梅树下,药库的灯还亮着——他还在研药,为那些吃“神丹”中毒的百姓。灯光透过窗纸,映出他伏案的剪影,单薄得像一张纸。
我翻墙入院,避开巡逻的家丁——他们每半刻巡逻一次,脚步声规律得像钟摆。我贴着墙根,像一道影子,滑到后院。梅树花开得正好,香气混着药味,熏得人头晕。
我轻车熟路地摸到他卧房。窗没关严,留了一道缝,月光照在他熟睡的脸上,眉头微蹙,像在梦里也在担忧。他手里还攥着半张药方,指节发白。
我放下一封信,和一包毒药。
信上只有一行字:“若我被捕,你服此药装疯,可保家族。”
毒药是假的,是我用曼陀罗、尸僵草和梦萝花配的,只会让人昏睡三日,醒来后神志混乱,胡言乱语,像真疯。但陆啸天不会验,他只会信——疯子的话,没人当真。
做完这些,我转身要走。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翻了个身,喃喃道:“别走……云儿……药方……还没写完……”
我僵在原地,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没醒,只是梦话。
我咬咬牙,翻窗离去,指甲在窗棂上刮出一道白痕。
第二天,我躲在药铺对面的茶楼,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眼睛却死死盯着顾家后门。
辰时三刻,他出来了,手里攥着那包毒药,脸色苍白。他在梅树下挖了个小坑,动作很慢,像在埋什么珍宝。把毒药放进去,又用土盖好,还用手压实。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土里,肩膀微微发抖,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没用毒药。
他选择相信我。
可我不能让他信。
信任是软肋,而软肋,会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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