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上的禁制虽残破,却依旧玄奥。
裳玥并未急于强攻,而是盘膝坐于门前,以神识细细感知,揣摩其能量流转的薄弱节点。
她曾为魔尊,对阵道禁制亦有极深造诣。此界禁制虽古朴,万变不离其宗。
一炷香后,她眼中了然。
起身,并指如剑,混沌魔气凝聚于指尖,化作一枚细若蚊蚋的黑色符文。
“破!”
轻叱声中,黑色符文电射而出,精准地点在石门右下角一处毫不起眼的青苔覆盖处。
“嗡……”
石门轻微震颤,表面青苔簌簌剥落,露出一片略显光滑的石面,其上刻画的、已然黯淡模糊的禁制纹路,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量,无声熄灭。
“嘎吱——”
沉重的石门,向内缓缓滑开一道缝隙。
一股更为精纯、甚至带着淡淡药香的灵气,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间不算宽敞的石室。
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丹炉,炉身布满铜绿,却依旧能看出古朴玄奥的纹路。
四周石壁上,凿有数个石龛,里面放着一些玉瓶、玉盒,大多已然灵力尽失,化为凡物。
唯有一个放置在石室尽头石台上的紫檀木匣,隐隐有灵光流转。
裳玥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那尊丹炉与紫檀木匣之上。
她缓步上前,先看丹炉。
炉内并无丹药,炉底却凝结着一层厚厚的、色彩斑斓的丹垢,散发着奇异的混合药香。仅凭这残留的丹垢气息,便可推断当年在此炼丹之人,造诣不凡。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紫檀木匣上。
石门矗立,古朴而沉默,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悠久与秘密的沉重。
裳玥凝视着石门,并未因发现禁制衰弱而贸然行动。魔尊重生,带来的是超越此界认知的眼界与经验,同时也让她更加谨慎。贸然触动未知的禁制,哪怕残破,也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她示意云雀和影子退后警戒,自己则撩起衣摆,径直在石门前一方较为平整的青石上盘膝坐下。
双眸微阖,神识如同最轻柔的水流,再次缓缓涌出,却不是粗暴地冲击,而是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丝一缕地、细致入微地拂过石门的每一寸表面,感知着那残存禁制微弱而规律的波动。
这禁制虽残,结构却颇为精妙,显然布设者并非庸手。其能量流转自成循环,如同一个沉睡的、微弱跳动的心脏,虽然力量十不存一,但关键的节点与脉络依然清晰可辨。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山风吹过平台,带来远处林涛的呜咽与近处花草的清香。云雀紧握着短弓,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影子则如同石雕,一动不动。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裳玥紧闭的双眸倏然睁开!
眼底深处,一丝了然与自信的光芒一闪而过。她已摸清了这残存禁制的“脾气”。其核心防御早已崩溃,如今维持的,不过是几个相互勾连、勉强运转的次级能量节点,如同朽屋的几根主要梁柱,看似还撑着架子,实则内部早已中空腐朽。
要破此禁,无需蛮力,只需在关键节点,轻轻一推。
她缓缓起身,玄衣无风自动。
右手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之上,一点极其凝聚、漆黑如墨的混沌魔气悄然浮现,迅速扭曲、变形,化作一枚细若蚊蚋、却结构异常繁复精密的黑色符文。符文虽小,却仿佛蕴含着吞噬与瓦解的意境,正是她以自身对阵道的理解,临时构筑的“破禁符”!
“破!”
一声清叱,并不响亮,却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
指尖轻弹,那枚黑色符文如同拥有灵性,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黑色细线,电射而出!其轨迹并非直指石门中心,而是划出一道微妙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没入了石门右下角,一处被厚厚青苔覆盖、看似毫无异样的位置!
“嗡……”
就在符文没入的刹那,整座石门,连同周围数尺的山体,都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悠长的震颤!仿佛一个沉睡了千百年的存在,被轻轻触动。
石门表面,那些经年累月积存的青苔,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剥离,簌簌剥落,露出下方略显光滑、呈现出灰白色的石质本体。而在那右下角被符文击中的位置,一片巴掌大小、原本黯淡模糊、几乎与石质融为一体的玄奥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灵光,随即,那灵光如同风中残烛,猛地跳动了几下,便彻底熄灭、湮灭无踪。
随着这片核心纹路的湮灭,石门表面残留的其他禁制纹路,也如同失去了支撑的锁链,纷纷断裂、消散于无形。
“嘎吱——嘎吱——”
沉重而艰涩的摩擦声响起,打破了平台长久的寂静。
那座不知封闭了多少岁月的石门,在无人推动的情况下,竟缓缓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气息,瞬间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那气息,更加精纯,更加浓郁!其中不仅蕴含着比平台浓郁数倍的天地灵气,更夹杂着一缕缕淡而持久的、令人心旷神怡的奇异药香!仅仅是吸入一口,便让人觉得神清气爽,连体内微末的魔气似乎都活跃了几分!
门后,并非想象中深邃黑暗的洞穴。
借着从门缝透入的天光,可以看见,里面是一间不算特别宽敞的石室。石室呈圆形,顶高约两丈,四壁打磨得颇为光滑,刻画着一些早已模糊不清的云纹图案。
石室中央,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尊矗立着的物件。
一尊半人高的三足青铜丹炉!
丹炉样式古朴,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墨绿色与暗红色交织的铜锈,显得沧桑斑驳。但透过锈迹,依然能隐约看出炉身上原本镌刻的、繁复而玄奥的符文与瑞兽图案,透着一股厚重而神秘的气息。炉盖紧闭,静默无声。
围绕石壁,凿有数个大小不一的石龛。大多数石龛里都空空如也,只有少数几个还残留着一些物品的痕迹——几个倾倒的、灵力尽失、颜色灰败的玉瓶;几个打开的、里面只剩下一撮黑色灰烬的玉盒;还有一些辨认不出原本材质的碎片。显然,岁月无情,绝大部分保存于此的灵物,都已化作凡尘。
然而,在这满室衰败与沉寂之中,却有一点异样的光华,吸引着所有的目光。
在石室最深处,正对着石门的位置,有一个略高于地面的石台。石台之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紫檀木制成的木匣。
那木匣约莫尺许见方,通体呈现暗沉的紫黑色,木质纹理细腻如云,表面似乎涂抹过某种特殊的涂料,历经漫长岁月,依旧完好无损,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更奇特的是,木匣本身,隐隐有极其微弱的、温润的灵光流转,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与周围那些灵力尽失的玉瓶玉盒形成了鲜明对比。
显然,这木匣不仅材质特殊,其内部存放之物,恐怕也非同小可,以至于能自行散发灵光,历经岁月而未彻底泯灭。
裳玥的目光,在踏入石室的瞬间,便如同被磁石吸引,首先落在了那尊古朴的青铜丹炉之上,停留片刻,感受着其上残留的、若有若无的炼丹道韵与药香。
随即,她的视线便转向了石室尽头,那个灵光流转的紫檀木匣。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慎重与期待。
此地主人,显然是一位丹道造诣不凡的修士(或仙人)。这丹炉与木匣,恐怕便是此地最核心的遗泽。
她示意云雀与影子守在门口,自己则缓步上前,先是走到丹炉旁,仔细观察。
炉身冰凉,并无余温。她轻轻掀开炉盖(炉盖并未锁死),向内望去。炉膛内空空如也,并无成丹残留。但炉底,却凝结着一层厚厚的、呈现出五彩斑斓色泽的坚硬垢层。一股混合了数百种药材精华、经过岁月沉淀后形成的奇异丹香,从中散发出来,虽不浓烈,却层次分明,沁人心脾。
仅凭这丹垢的复杂香气与残留的微弱灵韵,裳玥便可断定,当年使用此炉炼丹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其丹道造诣,恐怕远在此界寻常认知之上。
放下炉盖,她的脚步,最终停在了那方石台前。
目光,落在紫檀木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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