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无奈问道:“你现在很缺钱吗?”
林元连连点头:“缺,非常缺。”
祝玉妍沉吟片刻:“这些年来,阴癸派也攒了些家底。千万两银子我拿不出,但一两百万还是凑得出来的。”
绾绾闻言怔住了。
她没料到师父竟如此舍得。
竟将阴癸派多年积攒的财富悉数取出。
阴癸派身为大宗门,历年积蓄自然丰厚。
须知东冥教那般三流宗门,因得阴癸派庇护尚可与中原各门阀交易,赚得钵满盆满。
阴癸派又岂会没有底蕴。
若说慈航静斋是正道魁首,那阴癸派便是魔门之首。
昔日石之轩尚在时,祝玉妍统领的阴癸派已能与花间派分庭抗礼。
如今石之轩不在,阴癸派更是魔门当之无愧的独大宗门。
魔门过半派系皆尊阴癸派为尊。
故而这些年阴癸派积累的资财极为可观。
寻常教派能有十几万两银子已属不易。
然而祝玉妍竟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要资助林元一两百万两银子的话。
这既表明林元在祝玉妍心中地位非凡,也显示出她在阴癸派内拥有极高的话语权。
不过,林元婉拒道:“不必了,待我取得杨公宝库后,自有办法解决眼下困境。”
若只是区区一两万两,他或许会坦然接受,但一两百万两的巨款,林元绝不肯收。
他绝不愿仰人鼻息,更不愿因收下如此重金,而不得不对祝玉妍及其背后的阴癸派做出让步。
这是林元绝不容许发生的事。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绾绾不解道:“你如今不是正缺钱吗?”
宋玉致也点头附和:“你该不会是怕被人说吃软饭吧?”
连李莫愁都感到意外,林元竟会拒绝这笔钱。
即便身为江湖中人,她也清楚这一两百万两意味着什么——足以支撑数万人一年的用度,甚至能养活十万人口整整一年。
这无疑是一笔巨款,即便她对钱财并无执念,也明白祝玉妍此次是真心想助林元渡过难关。
可林元却拒绝了。
为何?
林元此时神色平静,解释道:“我不能收你的钱。眼下虽缺钱,但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今两郡之地尚能维持收支平衡,我断不能接受你的资助,更何况是这般庞大的数目。”
祝玉妍亦是一怔。她本是真心想助林元一臂之力,甚至不惜动用阴癸派大半资金。
未料林元竟会拒绝。
望着祝玉妍,林元含笑说道:“你不宜调动如此多的银两,否则恐损及你在派中的威信。”
“我此行本就是为了杨公宝库而来。只要取得库中财富,便足以缓解我长期的资金压力。”
“况且,我并非真的捉襟见肘,只是能动用的款项有限,暂会延缓军事行动罢了。”
祝玉妍思索片刻,选择了相信。
她也明白,林元确实是在为她着想。
这份心意令她十分感动。
“你这次派人来就好,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林元无奈地笑了笑:“若是手下有人可用,我又何必亲自前来?”
“我的人手都有任务在身,你有所不知,光是治理两个郡县就已经让我的人手捉襟见肘了。”
如今在军事方面,林元有赵云、岳云和张宪三人坐镇,无需担忧,但也无法再抽调人手来寻找杨公宝库。
政务方面则更加困难。
仅有李善长及一百名**可用。
不过凭借李善长的才能,加上这一百名**以及军方的协助,政务被处理得井井有条。
两郡之地很快恢复了生产。
但要再抽调人手,就完全不够了。
至于青龙,锦衣卫目前仅有一千余人,连搜集各地情报都显得不足,更不用说抽调给林元使用了。
因此,林元此次亲自前来实属无奈。
更何况,林元原以为自己易容之后能避开许多麻烦。
谁知他的易容技术实在欠佳。
绾绾和宋玉致也毫无易容经验。
所以她们的水平也没比林元好多少。
祝玉妍也感受到了林元的难处。
“果然,治理天下与争夺天下,都不是常人所能为。”
“比起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治理天下与争夺天下的难度要高得多。”
祝玉妍轻叹道。
当然,也是因为她对林元心存好感,才会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否则她根本不会站在林元的角度思考问题。
绾绾回想起李善长到来前的那两个月,两郡之地全靠林元一人操持。
那时的林元真是日夜不停地忙碌。
就连她也觉得,那时的林元疲惫不堪。
李善长到来后,林元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但仍有许多政务需要他亲自定夺。因此,他虽稍得喘息,却并未完全解脱。
比起习武练功,处理政务确实更繁琐、更耗费心力。要她连续几个月坐在那里批阅文书,她根本耐不住性子。其实林元自己也坐不住,无奈身边除了李秀宁和红拂能稍作参谋,其余都是江湖中人。让她们打打杀杀还行,处理政务则无人能够胜任。
倒是祝玉妍,若在身旁,必是理政的一把好手。可惜林元不可能将她带在身边。
林元苦笑道:“如今总算略得清闲,所以这次才亲自前来寻找杨公宝库。”
“对了,我听说杨公宝库中冰封着邪王石之轩,还藏有邪帝舍利。此次进入宝库,取得邪帝舍利后,你和绾绾便将其中的内力精华吸收了吧,应当能助你们突破至大宗师境。”
祝玉妍点头道:“我或许可以,但绾绾根基尚浅,最多只能达到宗师境巅峰,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林元并不意外,笑道:“这样也好。不过若在宝库中解封石之轩,恐怕我们之中无人是他的对手。”
石之轩身为大宗师,一旦解封,放眼大隋明面上的高手,恐怕只有宁道奇与宋缺能与之抗衡。林元的担忧不无道理。原本他并不想惊动石之轩,只打算取财宝而不动邪帝舍利。
祝玉妍咬了咬牙,看向绾绾说道:“我有一招‘玉石俱焚’的秘术,或可拉石之轩同归于尽。”
林元无奈地看着祝玉妍:“你们魔门之人做事为何总是如此极端?动不动就要同归于尽。”
“若你唯有如此方能抗衡石之轩,那此番我们只取钱财,邪帝舍利便不必了。”
“反正我对那东西也无兴趣。”
祝玉妍尚未开口,对面稍复元气的言静庵已站起身来,望向林元道:“呵,小贼,看来……你倒还有几分慈悲心肠。”
嘴角带血的言静庵睁眼凝视着林元。
祝玉妍周身杀意凛然,对着勉力站起的言静庵冷声道:“死尼姑,今 ** 既落得如此境地,必死无疑。”
就在祝玉妍欲出手了结言静庵时,林元伸手拦住了她。
“不必与她们结此深仇。”
林元阻拦祝玉妍,并非因不愿与慈航静斋为敌,而是因这女子乃师妃暄的师叔,自幼待师妃暄如母。如今师妃暄虽已离慈航静斋,但若林元杀了她,师妃暄必会伤心。
况且慈航静斋纵有私心,终究比魔门正派许多。若无必要,林元并不愿与她们结怨。
祝玉妍却白了林元一眼:“是因她生得貌美?”
林元一怔,随即苦笑:“你想哪儿去了?她是妃暄的师叔,妃暄既是我夫人,我不愿见她伤心罢了。”
“哼,这人就晓得心疼他夫人,怎不想想慈航静斋与我魔门之仇?”绾绾冷声道。
她并非真在意两派旧怨,不过是心中泛酸。
林元待他诸位夫人确实极好,纵是平日稍被忽略的傅君婥与红佛,也始终在他心中。凡做决断,他从未将她们遗漏。
正因如此,绾绾才不介意为妾——在林元心中,妻妾本无分别。
可她就是与师妃暄合不来。从前合不来,如今师妃暄成了林元的夫人,更是处处不对盘。
虽不再像往日那般生死相搏,却仍旧互相看不顺眼。
祝玉妍沉吟片刻,嫣然一笑:“你倒是挺会疼人,也罢,这回就饶过这死尼姑。”
言静庵却略感意外。
她没料到祝玉妍竟如此听从林元的话,更没想到林元能有这般气度。
不过听林元话中之意,师妃暄似乎当真成了他的妻子。
难怪自她去了雍州不久,便少有音讯传回。
但言静庵对林元仍颇有微词。
师妃暄是她极为看重的后辈,连秦梦瑶与靳冰云都未能让她如此满意。
虽非师妃暄的师尊,却待她比亲传 ** 更亲。
“小子,妃暄当真嫁你为妻了?”
林元瞥了言静庵一眼:“怎么?不行吗?”
“她本是出家人,你这么做,难道不觉不妥?”
言静庵气息虚弱,伤势尚未痊愈。
“你不也是出家人?你徒弟靳冰云不也身在空门?还不是与那魔师庞斑纠缠不清?”
“再说,谁说出家人不能还俗?”
“自她成为我夫人那日起,你们慈航静斋,恐怕也不会再容她了吧。”
言静庵怒视林元:“你胡说什么!”
她心中气极。她与魔师庞斑之间虽有些过往,却始终守住了清白。
虽知庞斑对她有意,她却从未应允。
其实言静庵险些中了庞斑的道心种魔 ** ,若非及时抽身,此生恐怕已沦为他的掌中玩物。
不过她确实派了徒弟靳冰云前去监视魔师庞斑。
“难道不是?魔师庞斑主修什么 ** ,不必我多言。恐怕你早已被他种下魔种了吧。”
言静庵怒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你污蔑我!”
言静庵虽已年过六十,容貌却与师妃暄一般年轻,身形也如二十余岁女子。
她一身白衣,似师妃暄那般飘逸出尘,宛若仙子般纯净。
今日却被林元气得几乎呕血。
林元见她吐血,笑道:“你看,我说中了吧,你都吐血了。”
“你……你……”
言静庵死死盯着林元,唇边鲜血更添几分凄美。
林元却无心欣赏,只笑道:“你还是快去找个地方疗伤吧,别真把自己气死了。”
祝玉妍苦笑道:“你还说,她这样不就是被你气的?”
先前林元拦住她,祝玉妍还以为他要放过言静庵。
谁知他竟如此出言羞辱。
明明她已告诉林元,言静庵仍是处子之身,并未委身于魔师庞斑。
林元却故意这样说。
言静庵向来冰清玉洁,遭此污蔑,又正值虚弱,如何不气?
林元却不以为意:“谁让她方才差点撞死我?”
“若不是我身体好,现在早没命了。”
提到“身体好”,祝玉妍脸上微微一红。
似是想起什么旖旎回忆。
“你还说……不知羞。”她低声道。
林元先是一怔,随即见她神色,笑道:“事实罢了,连你都敌不过我。”
绾绾瞧了瞧祝玉妍与林元,顿时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哼,不知羞耻,呸。”她轻啐一口,脸颊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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