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彻底驱散了夜色,揽月轩内恢复了白日的明亮。叶悠悠眼底带着血丝,脸色因一夜未眠和心神煎熬而显得格外憔悴,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锐利。
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出她苍白却坚毅的面容。手中,紧紧握着那枚“影”字令牌和那张索命纸条,另一只手里,则是一个小小的、用油纸仔细包好的粉末——那是上次苏贵妃下毒事件中,她让青黛偷偷收集起来的、掺在燕窝里的藏红花粉末残渣。
【系统,再次确认,选择彻底倒向萧绝,是我目前唯一的生路,对吧?】她在心中最后一次确认。
【叮!基于当前信息分析,反抗组织、争取任务目标信任是宿主存活及完成主线任务概率最高的选择。系统将全力辅助。】
得到肯定的答复,叶悠悠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斩断。
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坦白”计划。如何说,说什么,才能在那个多疑的暴君面前,既表现出“忠心”,又能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
她闭上眼,开始疯狂挖掘、梳理原主那些破碎而混乱的记忆。就像在垃圾堆里翻找可能存在的宝石,过程令人不适,但为了活下去,她必须这么做。
【影杀组织……指令传递……接头方式……】她一点点拼凑着相关信息。大部分记忆都模糊不清,充满了恐惧和服从,有用的信息并不多。但突然,一个片段闪过脑海——那似乎是一个深夜,原主在冷宫某处废弃的角房,从一个蒙面人手中接过一件东西,并非毒药或武器,而是一封……密封的信函?当时那蒙面人压低声音说过一句:“……转交淮南王侧妃的人,务必小心……”
淮南王!
叶悠悠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
萧绝的皇叔,那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藩王!原主所在的“影杀组织”,竟然与淮南王有勾结?传递密信?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具分量的信息!是能真正引起萧绝重视、甚至可能帮他铲除一个心腹大患的关键情报!
【这个信息……太关键了!】她几乎要立刻将其作为最大的筹码。但旋即,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不能一次性全抛出去。萧绝生性多疑,我若直接说出淮南王,他会不会认为这是我为了取信于他而编造的,或者怀疑我背后还有更深的目的?甚至可能打草惊蛇,让淮南王有所防备?】
她仔细权衡着。将最核心的“淮南王”信息暂时按住,作为后续的筹码或者保命的底牌,或许更稳妥。初次坦白,信息量不宜过大,但必须足够震撼,足够证明她的“价值”和“决心”。
那么,首次“投名状”的组合,就需要精心设计。
她看向手中的两样东西——黑色“影”字令牌,代表了她的“死士”身份和背后的威胁;藏红花粉末,代表了后宫(苏贵妃)对她的恶意和实际伤害。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形成。
她可以将这两者“捆绑”在一起,进行一场“半真半假”的坦白!
她可以告诉萧绝,自己是“影杀组织”的死士,奉命潜入皇宫。但组织给她的初始任务,可能并非直接刺杀(这样可以解释她之前为何没有动作),而是潜伏。直到她怀孕后,组织才改变了计划,或许是利用她近身的机会,或许是看到了龙裔的“价值”,才下令让她毒杀皇帝。而苏贵妃的毒计,则可以被她巧妙地解释为——或许是组织借刀杀人的一环,或许是后宫势力与组织有所勾结(暗示但不点明),想要一石二鸟,既除掉龙裔,也可能顺势将她这个“棋子”灭口!
这样陈述,既交代了她最致命的“死士”身份(主动坦白,以示诚意),又将后宫倾轧(苏贵妃)与组织威胁部分关联起来,增加了信息的复杂性和可信度。同时,隐去了最核心的“淮南王”线索,保留了后手,也避免了过早卷入更复杂的朝堂斗争。
【对!就这样!重点强调我因怀了龙裔,不愿再受组织摆布,为了孩子,决心背叛组织,向陛下投诚!】叶悠悠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可行。动机足够合理(母爱),威胁描述清晰(组织和后宫),诚意也展现了(主动交出令牌和毒药证据)。
接下来,她开始在心里模拟萧绝可能的各种反应和质问。
如果他震怒,要立刻处死她怎么办?
——那就强调龙裔,强调只有她知道组织的部分计划和接头方式,她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如果他怀疑这是苦肉计,是组织的另一个阴谋怎么办?
——那就请他尽管调查,她愿意接受任何考验,甚至可以提出由她配合,反向调查组织。
如果他追问组织详情、背后主使怎么办?
——那就以“等级低微,只知执行命令,不知上层机密”为由搪塞,但可以“努力回忆”,适时、少量地抛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可验证的信息,逐步建立信任。绝不能一下子把“淮南王”这个炸弹扔出去。
她甚至反复演练了跪地陈情时的表情、语气、措辞,务必要表现出足够的恐惧、悔恨、决绝,以及对龙裔的珍视和对皇帝庇护的渴望。
这是一场豪赌。筹码是她和孩子的性命。
她将黑色令牌和那包藏红花粉末小心地藏在贴身的荷包里。然后,她唤来青黛,神色凝重地吩咐:“去打听一下,陛下今日何时下朝?本小主……有要事需面见陛下。”
青黛看到自家小主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不敢多问,连忙应声去了。
叶悠悠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萧绝,我把我最大的秘密和弱点都交到你手上了。是生是死,是接纳还是毁灭,就看你的选择了。】
这场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的“坦白”,即将开始。她能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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