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正是晚饭点，家家户户刚端上碗，院里飘着的不是菜香，而是各家窝头混着咸菜的寡淡味这下院子里的人那都是来看戏了，家家户户都没有什么油水的菜，这下好了，都来看王白抽阎解旷下饭了。
到了王白家跟前，王白屋里飘出的那股子异香——牛油的醇厚、辣椒的辛辣、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肉香，像只勾人的小手，挠得人心里直痒痒。
“嚯，这王疯子家里吃啥呢？香成这样？”有人忍不住探头探脑，手里的窝头瞬间不香了。
“听着像肉味儿啊！这年头谁家能敞开吃肉？”
“怕不是偷的吧？”
议论声里，棒梗的眼睛亮得像狼崽。他早就被那香味勾得坐不住了，刚才在屋里就磨磨蹭蹭，这会儿见王白只顾着揍阎解旷，院里的人又都围着看热闹，脚底下跟长了钉子似的，一拧身子就往王白屋里钻——他爹死得早，妈秦淮茹一个月工资养活全家，顿顿稀粥配咸菜，嘴里早就淡出鸟了，这香味勾得他五脏六腑都挪了位，哪还顾得上危险？
王白眼角余光瞥见个小影子溜进自己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刚收拾完一个，又来一个送死的？正好，省得他待会儿再去找茬。
他反手给了阎解旷最后一下，打得那小子闷哼一声，彻底不动弹了，这才转身往屋里走。刚进门，就看见棒梗踮着脚，小手正往桌上的自热火锅伸，那架势，恨不能把整个碗都端走。
“干嘛呢，你是不是想死？”王白的声音冷不丁炸响，吓得棒梗手一哆嗦，差点把碗碰翻。
“没、没有，我没有吃，我就是……就是看看！”棒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辩解，小手背在身后，指甲缝里还沾着点灰，显然是刚从外面疯跑回来。
“看看？”王白笑了，笑得有点瘆人。他伸手在碗边抹了一把，指尖沾了层亮晶晶的牛油，然后猛地抓住棒梗的胳膊，把那油腻腻的手指往他嘴上一抹，在在她手指上一抹，又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使劲蹭了蹭，瞬间留下几道明晃晃的油印子。“现在呢？还敢说没吃？”
棒梗被抹得一脸懵，嘴唇上那股子麻辣味儿直冲脑门，刚想喊冤，就被王白揪住头发，像拖小鸡似的拖了出去，“咚”地一声扔在阎解旷旁边。
“正好，阎解旷一个人挨揍太孤单，给你找个伴儿！”王白扬了扬手里的皮带，“我让你偷吃我的东西！我让你手脚不干净！我让你跟你那死德性的奶奶一个样！”
皮带“啪”地抽在棒梗屁股上，打得他“哇”一声哭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别打了，小白！棒梗他绝对没有偷吃你的东西，我可以作证！”秦淮茹本来在屋里收拾碗筷，听见儿子哭声疯了似的跑出来，一把抱住王白的腿，那饱满的胸脯在他腿上蹭来蹭去，声音带着哭腔，“他就是个孩子，不懂事，你饶了他这一次吧！”
王白被蹭得心里火气直冒——这秦淮茹，就知道用这招博同情。以前院里谁跟她置气，她就往人跟前一站，眼圈一红，胸脯一挺，再难说话的人也得软三分。可惜啊，遇上他王白，这招不好使了。
“你说他没偷吃？”王白用下巴指了指棒梗的嘴和手指，“那这油是哪儿来的？你家炒菜用牛油？还是你家棒梗天生带油？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小贼，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说着，皮带又落了下去，这次专抽棒梗的嘴巴周围。“啪！啪！”两下，打得棒梗嘴唇瞬间红肿起来，连哭都不敢大声，只能抽抽噎噎地呜咽，那委屈的样子，看得院里人心头发紧。
王白却笑得一脸得意——他要的就是这效果。棒梗这小子，随贾张氏，从小就手脚不干净，院里谁家丢了块窝窝头、少了根咸菜，十有八九是他干的。以前没人敢管，今天他就替全院人出口气！
棒梗心里那叫一个冤啊！他真没吃到嘴里，就被抓了现行，还被故意抹了一脸油，这打挨得比窦娥还冤！可王白根本不给解释的机会，皮带抽得又快又急，他只能抱着头哭，心里把王白骂了千百遍。
院子里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倒吸凉气——
“我的天，这王白是真疯了？”
“打阎解旷也就罢了，棒梗才多大？下这么重的手？”
“他这是把院里能打的都打遍了吧？”
有人悄悄数着：何雨柱被踹晕，许大茂挨了耳光，阎解成被揍得求饶，贾张氏被抽得像陀螺，聋老太太差点被推个跟头，现在连阎解旷、棒梗这俩半大孩子都没放过……这哪是打架，分明是“拳打北海敬老院，脚踢南山育红班”，老少不忌，男女通杀啊！
阎解旷躺在地上，本来疼得要死，见棒梗替自己分担了火力，心里竟生出点莫名的感激——好兄弟，够意思！虽然挨打的滋味不好受，但有人陪着，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我的天啊！王白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贾张氏一看孙子被打，也顾不上刚挨过揍的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起来，“老，额，东旭这刚走一年多，你就这么欺负我们娘仨，天理何在啊！大家快看看吧，这还有王法吗！”
她这次学乖了，把到了嘴边的“老贾啊”咽了回去——上次招魂被王白抽得半死，她总算明白过来，这招在王白这儿不好使，还容易留下把柄。现在她只哭穷，只喊冤，主打一个“我弱我有理”。
易中海站在人群后，眉头皱得像个疙瘩。贾张氏提到贾东旭，他这当师父的不能不出头，不然院里人该说他冷血了。可他也怕王白——上次被王白扣“复辟”的帽子，到现在心里还发怵，哪敢再乱扣帽子？
他斟酌半天，挤出个尽量平和的表情：“小白，住手吧。棒梗偷吃你东西，是他不对，你也打了，气也出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他特意避开所有可能引起争执的词，只说事实，不评对错，生怕又被王白抓住话柄。
王白听了，忍不住笑了—易中海说这话，果然只有自己会扣帽子，才能让和煞笔心平气和的说话，自己能打，才能让傻逼心平气和的和自己说话。
总算学会好好说话了。他停下手，皮带“啪”地甩在手里，看着易中海：“算了？可以啊。但他偷吃我的东西，总得赔偿吧？你看他手上这油，我这锅肉还怎么吃？”
他故意把声音拔高，让全院人都听见：“我这可是王主任特批的牛肉罐头，专门给我补身子的，价值五块钱呢！就这么被他糟蹋了，这笔账怎么算？”
“什么罐头要五块钱？”贾张氏一听就炸了，差点从地上蹦起来，“大家看看啊！这个王白在讹人啊！他分明是想抢钱！”她不敢招魂，说话都没了底气，只能扯着嗓子喊冤，心里把王白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白挑眉：“讹人？行啊，既然你这么说，我现在就去找王主任评评理，让她看看她给我的罐头被人糟蹋了，到底该不该赔！”
他作势就要往外走，易中海吓得赶紧拉住他——找王主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上次王主任在院里发的火还没消呢，这要是再让她知道棒梗偷东西，指不定又得掀起多大浪！
“别！五块钱是吧？我给！”易中海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五张皱巴巴的一块钱，塞到王白手里，生怕他反悔，“钱给你，这事到此为止，别再找王主任了。”
王白掂了掂手里的钱，满意地笑了：“早这样不就完了？”
他正准备走，贾张氏却不乐意了，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王白嚷嚷：“王白，钱我们也赔了，那罐头是不是该给我们？棒梗最多沾了点油星子，剩下的得给我们！我们花了钱的！”
“嘿！你他妈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王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你这逻辑，我给你打个比方——你在外面骑自行车撞死人了，意思是赔了钱，你还打算把尸体拉回来，烤着吃啊？”
王白那可是老国道人了，国道虽然没有过路费，但是压死一只鸡三百块，带走五百块，王白问为什么，对方就是刚刚王白说的那一句话，这下王白终于能把自己吃的亏让别人吃一次了。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了。
贾张氏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可仔细想想，撞死人赔了钱，确实不能把尸体拉走啊！
院里的人也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这比喻虽然糙，却把道理说明白了——损坏了东西，赔偿是应该的，哪有赔了钱还想要回东西的道理？
王白扫了眼阎家，阎埠贵吓得赶紧摇头，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他可不敢说话，刚才阎解旷挨的打还在眼前晃呢，这时候出声，不是找抽吗？
“行，既然没人有意见，那老子就回家吃饭了。”王白揣好钱，冲贾张氏扬了扬下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五块钱，又够我吃一个月了，多谢啊！”
贾张氏气得脸都绿了，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钱是易中海掏的，她没资格心疼，可被王白这么耍弄，心里那股气堵得她胸口发闷，差点背过气去。
最惨的还是棒梗，被打得半边脸肿得老高，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嘴里喃喃自语：“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偷吃没偷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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