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道别,夏一鸣一边看着对方发来的东西,一时间陷入沉思。
怨念聚合物……
需要海量的生灵,与些许机缘……
已被诛杀……
看着屏幕上,那‘已被诛杀’的字样,他感到心里一凉的同时,又不禁感到有点可惜,并对自己的轻率生出几分懊恼。
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那团大家伙没被带走,那他得省去多少,给家里这俩货找东西吃的功夫啊!
除此之外,还有同桌发来的一份,他哥接下来要严查市内污水系统,以免其中还潜藏着其他聚合物的讯息。
夏一鸣看了,心中更是拔凉拔凉的,并又一次对今天的鲁莽感到后悔。
俩虫子还好,比较好养活,随便的找个下水沟子一钻便可。
可这蛇儿……
要知道,在这地下管网里藏着的东西可不少,这要是全给掀了,他以后要去那找带阴气的脏东西来喂蛇!
尽管这份文件还没有正式发布,但这里面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对于刚刚萌生出,想要去菜市场翻下水道这个念头的夏一鸣来说,却无疑是犹如晴空下的霹雳。
一时间,他简直郁闷到,仿佛随时都能吐出一口老血。
“唉!”他叹了口气,摸着下巴小声嘀咕:“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让它们往城市的排水系统里找了。”
主要是,那种鬼地方,就算有心排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
地下是太阳无法照射到的地方,属阴;而污水系统……又是脏污的汇集地;所以……
尤其是旧城区,那里的污水系统更为老旧,也更加难清理……
想到这个,他以想起,自己曾经在旧城某排水口的铁栏栅里,看到过那些诡异且古怪的红眼睛!
“……”
如果单从这个特征,那个似乎也是聚合物,只是眼睛比较红,给人的感觉像是充满恶意,不像今天这个,看着有些懵懂,也比较傻。
而且,严格来说,污水井本身,也连接着排污系统来着。
这……
谁知道那是不是又是另外一只聚合物呢!
再加上更深的地下!
也意味着,那里要更加隐秘,起码在味道上,不会像今天这样容易造成轰动。
当时间走到午夜,本应夜深人静之时,但在位于伍鸣村天井路旁的一栋民居中,突然传出一阵无法被常人耳朵捕捉到的震翅声。
紧接着,在震翅声传出后不久,一股只有某种红褐色虫子才能捕捉到的奇特味道,开始以某栋房子为中心,缓慢却源源不断地朝四周蔓延开来。
这味道刚扩散出去,本就被先前的震翅声搅得躁动不安的某种虫子,开始从排水沟、下水道、垃圾箱、大小缝隙等等地方爬出。它们先是原地徘徊一阵,接着或飞、或爬,朝着某个敞开着一道小缝隙的窗户蜂拥而来……
而搞出这个阵仗的某只乳白色虫子,恋恋不舍地围着它刚刚吐出来的那滴绿色液体转了几个圈,这才张开翅膀,朝着它领地所在的对面飞去。
只是,当它穿过窗户,即将要回到巢穴时,一只藕节般的小手凭空出现在它的上方,精准无比地捏在虫子的那两根触角上。
紧随其后,一个脸上犹带婴儿肥的男孩,悄然出现在虫子的边上。
男孩凌空而立,他先是瞥了眼正络绎不绝地从某扇窗拥入某栋房子的虫子,然后面无表情地朝身边房子的四楼瞥了眼,才低头盯着手上的虫子问:“刚刚的声音,是你发出去的?”
虫子抖了抖,翅膀突然疯狂拍动。
男孩撇嘴,挥手扇了扇,随手把从虫子身上喷洒出来的光屑扇飞。
“真不老实,要不是见你眼熟,刚才就把你给吃了。”说完,男孩头也不抬,反手一拍,把正从他头顶朝他俯冲而来的某条白色小蛇顺手拍飞。再招来一道雾气,指着那条被他拍飞的小蛇轻声说:“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雾气瞬间化为一道无形的绳索,将倒飞出去的白色小蛇连同另一只小虫子层层束缚起来,任它们数次变幻虚实,也无济于事。
男孩也不阻止动作,只在那冷眼旁观,直到小蛇放弃挣扎,不再动弹。他才招手,将被束缚起来的小蛇它们招到面前。
端详几秒,用空着的那只手,捏着小蛇的蛇尾甩了甩,再掂量两下,才轻哼着说了句:“还挺肥……”
说完,他用雾气整了个笼子,再将已经晕头转向的小蛇和另外那俩虫子,往里一扔。
拍拍手,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房子。
凝视片刻,男孩突然叹了口气。
于他而言,现在的这层薄薄的墙壁,犹如纸壳;但他却知道,它可能在下一秒,就会又变得坚不可摧……
男孩看着看着,逐渐沮丧起来。
他是进去过里面的,不过那时候,这里还不像现在这样,只是刚建好没多久毛坯房。
至少,在某人的记忆里就是如此。
记忆里的他,被拉着,从下面的门口进去,再顺着蜿蜒的楼梯,到达这栋房子的二楼……
男孩略微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将神识透进去,随后快速移动,穿透楼面和墙壁,很快就找到那个长相已经与当初大为不同的少年。
就在此时,十数只圆滚滚的奇特生物,突然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它们不但瞬间锁定男孩的位置,还纷纷鼓起身体,摆出一副气势汹汹阵势。
下一秒,那些小圆球就各自分工,或是钻入楼面,或是钻入墙壁,将他的感应和视线层层阻隔起来。
男孩:“……”
他伸手戳了戳面前这墙面,果不其然,现在的墙面对他而言,不但已经变得犹如磐石般坚硬,甚至连神识,也不能探进分毫。
男孩两眼翻白,对此毫不意外。
而且,也正因为他知道会这样,所以刚才,他才没有鲁莽地选择闯进去。
经过这些年的试探,他已经弄明白这些个有着他家小侄子味道的小圆球,在脑子上,跟某只脑子不灵光的大蛤蟆差不多,连敌我都分辨不出!
所以只要他敢闯进去,那必然就会遭遇它们的拼死抵抗。
他虽然不怕,但这些小东西跟他多少还有些渊源,他也能猜到它们出现的缘由。因此,他也怕这万一真要打起来,他一个收手不及,给不小心打死了几只,那岂不是等同于他在断自家小侄子的生路!.
“……”
话虽如此,但男孩还是满脸不愉。
要不是他只是想过来看看小侄子,不是上门找架打,他早就挥拳打过去。
“一群没脑子,又养不熟的傻货……”男孩悻悻扔下一句。
骂完,他抬头,朝四楼那因为听到动静,而过来查看的臭老头怒瞪,随后又在对方满头雾水中,把手中的那几只,跟房间里那些傻货很像的小玩意随手一扔,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莫名被瞪的齐语先是愕然,他看了眼对面那蜂拥而入的虫群,又看了眼男孩远去的身影:“……他这是又闹那一出?”
对面那里得罪这小子了吗?
正远去的男孩没有试图去更接近小侄子的另外一面,因为他试过,如果他太靠近,那些小圆球就会变得更加过激,甚至会主动离开这栋房子,对他发起攻击。
“也不知道,要是小侄子没睡着,它们会不会聪明点……”男孩一边琢磨,一边绕开那些带电光的线,朝着东南方那片被浓雾覆盖的区域飞去。
在男孩远去之时,重新恢复自由的小蛇,立马一口叼起虫子,尾巴上再卷上另一个,蛇身一扭,便朝着它们身边的房子电射而去。
于男孩而言,仿佛坚如磐石的墙壁,却没有对它们形成一丝阻碍……
此时的夏一鸣,却对发生在他家内外的这些事一无所知。
因为他此刻,正做着一个奇怪的梦,而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知道他是在做梦,但却有一种……这个灰色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就比如说现在,他正穿行于一座青葱翠绿的桑林之中,身上穿着一身他看不出是那个时代的装束,连他的脚下,也是一种在电影、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鞋袜。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头发……
如果他不没看错,这应该是一头长发,但感觉油油的,还乱糟糟的,像是十天半个月没洗头那种!
夏一鸣:“……”
所以,他这究竟是发那门子疯,竟然做这种身穿兽皮,脚上穿着内里垫上皮子的草鞋,连头发也是这般古怪的梦?
还有……
夏一鸣扭了扭身体,旋即一脸纠结。
这感觉实在太真实了吧,怎么感觉像真的只披着这身一样,下面凉飕飕……
“……”
终究,纠结归纠结,但他还是没真把兽皮扒开查看这梦里的自己是不是缺点什么,而是继续顺着小路往桑林中走去。
至于往外走,他试过了,他刚才就在外面绕了一圈,发现这鬼地方竟然是被一片水域所环绕……
而他……很不巧,是一只旱鸭子来着。他实在不敢赌在这梦里,他是否掌握了这项他所不具备的技能。
随着他逐渐深入,桑林中的桑树愈发高大,桑树上的桑葚所散发的甜香也愈发诱人。除此之外,随着深入,夏一鸣仿佛还听见密集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树叶……
“……”
夏一鸣停下脚步,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桑树,桑叶,密集的沙沙声……
这指向的,不就是他.妈的……蚕吗!
而如果阿秋所说的为实,那他脑海中,那个像是要从脸中间裂开的女性立体像,恰恰是已经消亡的蚕神之一。
“……”
这可真是……
呵呵!
没想到,他都放弃了最后的那一页,这玩意竟然还能找上他!
夏一鸣强笑两声,但他后颈的寒毛却已根根竖起。这要是不是在梦里,他怕不是连白毛汗都要出来了。
正在此时,不知道是不是这桑林的主人家见他踌躇不前,夏一鸣感觉他的耳边突然间为之一静,方才的沙沙声完全销声匿迹,只余下不知何时出现的轻柔风声。
他环顾四周,发现方才还是静止的桑林。此时竟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另一种‘沙沙’声响。
“……”
这可真是!
真当他傻吗?
虽然都是沙沙声,但刚才的可不是现在这种。
不过!
知道修改,懂得掩盖,那就意味着……
就在夏一鸣在心里思索破局之法时,一个柔和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欢迎来到先蚕坛,孩子。”
夏一鸣猛然抬头,却看不到任何人影,他的周边除了桑树,什么都没有。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他强自镇定,大声喝问。
“吾乃蚕母,这片桑林的主人。”那个声音回答道。
听到蚕,夏一鸣本就悬着的心,现在是直接跌落深渊。但他还是尽量维持住自己的表情,抿着嘴问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认识你,你找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要害怕,你的到来并非偶然。你的命运与吾我紧密相连。”
夏一鸣心中十分无奈,如果不是怕说话的人直接翻脸,他真想说:我六岁的时候,外婆就告诉我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
但他又不能真的去作这外大死,所以只能别扭地表现出震惊的模样,同时用带着微颤的调门说:“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不懂!”
“来!来!到桑林的中间来!到了这里,吾……会将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你。”
随着声音的落下,桑林中的沙沙声再次响起。但这次,它似乎在夏一鸣后面;听着,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夏一鸣:“……”
听这声音的意思,危险……目标,应该在桑林中间!去……还是不去?
“……”
沉默几秒,他在心里无奈地叹气,可现在这情况,对方摆明了……就是吃定他的意思!
后退……
先不说那越来越近的沙沙咀嚼声,就算这是个幌子。可外头那四面环水,却是做不得假。
抑或者说,他还要去赌那水……能不能淹死他!?
“……”
疯了吧!
那样做,先不说他本身就是个旱鸭子。再一个,他要是真那样做了,怕不是等同于要跟那所谓的蚕神翻脸。
因此,前进……兴许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这样做,起码能让他知道那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一鸣脸色微沉,开始沿着声音的指引,小心翼翼地在桑林中穿行;目标——桑林中心。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只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前方是什么,对现在的他而言,都已经无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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