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军司令部,气氛比玉碎后的现场还要凝重。
参谋们将一份份关于赵振所部炮火力量的侦察报告和战场残骸分析放在桌上,每一页纸都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得在座将官们眼冒金星。
“诸君……”一位资深炮兵出身的参谋官扶着额头,声音干涩,仿佛每个字都在砂纸上磨过,“关于赵振部那个所谓的‘重炮师’……其火力配置,经过多方核实,确实……确实拥有超过一百五十门制式的155毫米重型榴弹炮。”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一百五十门!155毫米重炮!
这个数字像是一块巨大的冰坨,砸进每个鬼子的心里,冻得他们连骨髓都在发颤。他们不是没见过重炮,帝国陆军也有珍贵的150毫米榴弹炮,但那是什么?那是战略级别的宝贝!通常编组成独立的重炮旅团或师团,作为决定战局的王牌,小心翼翼地使用,一个师团能配属十二门,就已经是了不得的重视了!
可赵振呢?
他一个“师”级单位,就拥有一百五十门!这已经不是王牌了,这是把王牌当扑克牌打!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联队长终于忍不住,低声咆哮起来,语气里充满了荒谬和委屈:“八嘎……这算什么?一个师?这他妈是一个师应该有的东西吗?!这赵振,是把重炮当成三八式步枪来配置了吗?!简直闻所未闻!”
旁边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看起来更理性的参谋推了推眼镜,试图用数据说话,但声音也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诸君,请冷静。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情报,赵振麾下的步兵师,其师属炮兵单位,就已经普遍配备了二十四门105毫米榴弹炮……”
他顿了顿,看着同僚们更加苍白的脸色,艰难地补充道:“这……这已经相当于,甚至超过了我们一个甲种师团的直辖炮兵联队火力了。”
这下,连试图冷静分析的人都说不下去了。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低声咒骂。
(妈的,一个步兵师的火力就跟我们主力师团持平甚至反超?那他这个专门的重炮师,这一百五十门155毫米……岂不是比我们整个关东军现在能调集的重炮加起来还要多?!)
一种强烈的、荒诞的不公平感,像毒草一样在鬼子将佐心中蔓延。
大家本来都是在亚洲这片“穷地方”玩泥巴,互相用步枪、机枪、少量火炮打得有来有回。虽然帝国自诩装备精良,但也知道资源有限,重炮是压箱底的家伙,要省着用。可你赵振突然不讲武德,不按常理出牌!
你直接掀了桌子,拉出来一个用一百五十门重炮堆起来的怪物!
这感觉,就像一个苦练了十年刺杀的武士,正准备和对手比拼刀法,结果对方开着坦克碾过来了!还他妈是重型坦克集群!
“八嘎呀路!” 终于有人拍案而起,脸色涨红如猪肝,吼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那句憋屈话:
“这根本不是打仗!这是作弊!帝国陆军勤俭持家,一门重炮都要精心计算弹药,他赵振凭什么这么阔绰?!他把重炮当步枪用吗?!是不是玩不起?!大家都穷得好好的,打来打去,你直接拉出150门重炮的炮兵师?!真是……真是不要脸啊!!”
这声充满嫉妒、愤懑和一丝丝恐惧的怒吼,在会议室里回荡,道尽了日军面对赵振那完全不讲道理的火力优势时,心中的崩溃与无奈。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根本不按他们熟悉的规则来玩的对手。
鬼子这边觉得天都塌了的心态,在真正见识过赵振部“豪华配置”的人看来,简直矫情。远在鲁东省的省主席韩跑跑要是知道关东军的抱怨,怕是能气得笑出声来。
他端着茶杯,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仿佛在跟谁诉苦般喃喃自语:
“这才哪到哪啊?你们才面对赵振一个重炮师,就嚷嚷活不下去了?好歹你们是在前线真刀真枪地干,打不过认栽。”
他呷了口茶,语气里满是憋屈和后怕:
“我呢?自从金陵那边一纸任命,让赵振当了这劳什子的‘鲁东省保安司令’,好家伙,他驻在胶东的那个第二兵团,陈峰手底下六万多人,直接就跟我第三集团军面对面摆开了架势!枪口都快顶到老子鼻子上了!”
“这还不算完!”他越说越激动,放下茶杯,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划拉着,“他赵振的第三兵团,那个王志强,带着八万多人,在鲁豫皖交界处扎下了根,像根钉子一样死死楔在我背后!我的第三集团军,满打满算也就十万人,枪都没配齐,不少弟兄手里还拿着老套筒呢!”
他掰着手指头算账,脸上写满了绝望:
“他这两个兵团,一前一后,十四万精锐!光是那两个炮兵师,加起来就他娘的有三百门155毫米的重炮!三百门啊!”他仿佛能感受到那毁灭性的炮口分别顶在自己前胸和后背上,凉意从脊椎骨一路窜到天灵盖。
“一个在胶东顶着老子的胸口,一个在西南顶着老子的后腰心。”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声音都低了几分,“我现在是睡觉都不敢闭眼,生怕梦里说句梦话,第二天他那两个兵团就收到信号压过来了。还大声说话?我他娘的现在连喘气都得掂量着点儿!就怕哪口气喘得不合他赵总司令的心意,陈峰和王志强就直接把我给‘收拾’了!”
这番独白,道尽了一位夹在超级庞然大物之间的地方军阀,那朝不保夕、如履薄冰的绝望心境。与鬼子单纯的震惊于火力差距相比,韩主席感受到的,是那种生死完全操于他人之手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没有办法呀,所以韩跑跑这段时间对赵振可谓是格外的殷勤。他知道金陵和其他地方军阀已经把自己给卖了,任命赵振为鲁东省保安司令,又没说撤掉自己这个鲁东省主席,摆明了不就是看着自己去死吗。
韩跑跑,这段日子可是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番独白,道尽了一位夹在超级庞然大物之间的地方军阀,那朝不保夕、如履薄冰的绝望心境。与鬼子单纯的震惊于火力差距相比,韩跑跑感受到的,是那种生死完全操于他人之手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没办法呀!所以韩跑跑这段时间对赵振,可谓是格外的殷勤,恨不得一天发三封问安电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金陵和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地方军阀,早就把自己给卖了!任命赵振为鲁东省保安司令,却又没撤掉自己这个省主席,这摆明了不就是把他韩跑跑放在火上烤,看着他去死吗?
之前,他还抱着一丝幻想,硬着头皮给陈峰和王志强发了电报,想着服个软、认个怂,商量着“兄弟我知错了,求两位高抬贵手,别打我,也别把我赶出鲁东,给条活路行不行?”
可陈峰和王志强的回复,差点没把韩跑跑吓出心脏病来。那回电的意思大致是:鲁东省是我们总司令(赵振)的地盘,谁让你占着我们总司令的地盘不走的?你就老老实实在那儿待着吧,等我们总司令有空了,自然会来处置你。
韩跑跑看到这回复,当时眼前就是一黑,连生气都不敢——哪还敢生气啊!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什么叫我占着赵振的地盘?明明是我先来的!我早就是金陵任命的鲁东省主席了,他赵振的保安司令才是刚封的!你们……你们这可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了啊!”
可现在讲道理有用吗?他麾下那号称十万的大军,被陈峰和王志强一东一西夹在中间,真是前进不得,后退不能。陈峰的炮口顶着他胸口,王志强的枪管抵着他后腰。
如今这局面,他韩跑跑不巴结赵振,还能咋办?除了把赵振当祖宗一样供着,每天祈祷赵总司令“日理万机”暂时想不起他这块砧板上的肉之外,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
就在韩跑跑提心吊胆、变着法儿巴结赵振的同时,他心心念念的“赵总司令”正远在热辽前线,忙得脚不沾地。
加固防线、整训部队、调配重炮、应对日军可能发起的报复性进攻……千头万绪的工作让赵振每天睡眠时间都压缩到了极致,眼里只有地图、沙盘和雪片般的军情电报。鲁东省那点事儿,以及韩跑跑那点小心思,在他目前的战略天平上,根本排不上号。
事实上,早在陈峰和王志强两部对韩跑跑形成夹击态势之初,赵振就曾明确下达过命令:“保持威慑,不得先行开火,一切以抗战大局为重,内部摩擦能免则免。” 若非这道严令悬在头顶,以陈、王两部强大的火力和兵力,韩跑跑那装备不全的十万兵马,恐怕早就被“清理”出鲁东了,绝不仅仅是现在的“包围”与“对峙”这么简单。
而韩跑跑每日准时发来、字斟句酌以示恭顺的“问安电报”,命运则更为“凄惨”。这些电报根本到不了日理万机的赵振案头,全被参谋长张远山中途截留了。
张远山看着那一封封言辞谄媚的电文,嘴角撇了撇,随手就将其与一堆无关紧要的文件归到了一起,最终命运多半是进了废纸篓或者被当成引火之物。
“总司令忙得连吃饭睡觉都快顾不上了,哪有闲工夫看你韩跑跑在这儿拍马屁?”张远山心里暗忖,“真是聒噪,不知所谓!” 在他眼里,韩跑跑这种毫无意义的骚扰行为,纯粹是给繁忙的指挥部添乱,简直该死。
于是,韩跑跑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巴结、所有的试探,都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传到能决定他命运的人那里。他依旧在自个儿的司令部里,度日如年地揣测着赵振的“深意”,浑然不知自己早已被前线更为紧迫的战争事务彻底“遗忘”在了角落里。
实在受不了这种钝刀子割肉般煎熬的韩跑跑,终于把心一横,做出了他标志性的决定——跑!
“娘的,鲁东待不下去了,老子先去豫省避避风头!”他盘算着,赵振现在正和鬼子较劲,未必有精力管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说干就干。他精心挑选了一批相对精锐的部队作为先头梯队,命令他们轻装简从,趁着夜色掩护,悄悄撤离现有防区,向豫省方向转移。
然而,他严重低估了对面王志强的警惕性和行动力。作为系统出品的军官,王志强对战场态势的感知和判断标准远非寻常将领可比。韩跑跑部队的异动刚一发生,就被他布设的严密侦察网捕捉到了。
“想跑?”王志强接到报告后,嘴角泛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总司令没发话,谁准他动了?”
他毫不犹豫,直接下令前沿部队出击。一个加强营的精锐如同出鞘利剑,以惊人的速度和效率完成了对韩跑跑先头部队的拦截、分割和打击。战斗毫无悬念,甚至可称得上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韩跑跑派出的这支先锋,连豫省的边都没摸到,就在一夜之间被干净利落地吃掉了1000多人,残部狼狈不堪地溃退回了原驻地。
消息传回,韩跑跑还没来得及为损失肉疼,就收到了王志强发来的、言简意赅却杀气腾腾的电报:
“谁让你跑的?”
“再跑,腿给你打断。”
看着这短短两行字,韩跑跑捏着电报纸的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这下彻底明白了,自己别说跑了,就连稍微挪动一下,都会立刻招致毁灭性的打击。赵振虽然没空搭理他,可他手下的这两头“恶虎”,却时时刻刻瞪着眼睛,把他看得死死的!
这下,他是真的连“跑”这条路,都被彻底堵死了。
韩跑跑在指挥部里气得几乎要掀了桌子,脸红脖子粗地来回踱步,嘴里不住地念叨:“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打又打不过,跑又不让跑,你们北方军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想他韩跑跑好歹也是曾经割据一方、让金陵政府都不得不笼络的军阀,如今竟被欺负到如此地步,连条活路都不给。
这时,他手下一位还算清醒的师长小心翼翼地开口:“总司令,息怒啊……眼下这局面,硬拼是死,逃跑也是死,咱们……咱们不如换个思路?”
“有屁快放!”韩跑跑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吼道。
那师长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总司令,咱们……投降吧。”
“投降?!”韩跑跑眼睛一瞪。
“您想想,”师长急忙分析,“您现在的身份,可是金陵正式任命的鲁东省主席!这是大义名分!他赵振势力再大,除非他疯了,否则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杀害一位封疆大吏,那会让他成为全国舆论的靶子。咱们这第三集团军,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您的身家性命,乃至下半生的富贵,未必不能保全。”
他观察着韩跑跑的脸色,继续道:“只要您主动宣布下野,接受整编,您就是受到舆论和大义保护的人。到时候,您不再是拥兵自重的军阀,而是顺应潮流、支持抗日的贤达。赵振为了安抚人心,展示胸襟,非但不会杀您,恐怕还得把您好好供起来做榜样!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正统’认可啊!”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浇熄了韩跑跑大半的火气。他愣了片刻,眼珠子转了转,猛地一拍大腿:“对啊!老子怎么没想到!他赵振要面子,老子就给他这个面子!”
一种破罐子破摔,甚至带着点“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无赖念头涌了上来。
“投降!就他妈这么办!”韩跑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兴奋,“老子直接投降,把难题甩给他赵振!看他敢不敢动我!”
说干就干。韩跑跑立刻下令,以鲁东省主席兼第三集团军总司令的名义,向全国发出明码通电。
电文内容极尽恭顺,声称“值此国难之际,一切当以抗日为重”,他韩跑跑“深明大义,不愿见同室操戈,消耗国防力量”,决定“即日起,率鲁东全省军政官员及第三集团军全体将士,无条件接受国民革命军北方集团军总司令赵振将军的指挥,部队悉听整编,本人亦愿在赵总司令麾下效犬马之劳,共同御侮”!
这封突如其来的投降通电,瞬间再次引爆全国舆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曾经的一方诸侯,如此光棍地、几乎是带着点“碰瓷”意味地,把自己和地盘一起,打包塞进了赵振的怀里。
现在,压力完全来到了赵振这一边。如何处置这位主动送上门来的“省主席”和十万败军,成了摆在北方军面前一个既棘手又微妙的问题。而韩跑跑则在发出通电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甚至有点得意地想着:“赵振啊赵振,这下看你怎么办?老子可是把‘大义’和‘舆论’都穿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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