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林凡完美扮演着一个“修行受阻”的弟子。
他前往传功堂听课的次数明显增多，偶尔会向授课长老提出一些关于“灵气凝滞”、“瓶颈难破”的问题，眉宇间总是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郁”。他甚至刻意放缓了在流云苑内活动的脚步，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这一切，自然都通过某些隐晦的渠道，传到了王腾耳中。
“呵，看来那秽石果然生效了。”天枢峰洞府内，王腾惬意地品着灵茶，对身旁一位面容精悍的跟班说道，“吩咐下去，继续盯着。我要亲眼看着他这所谓的天才，是如何一步步沦为泥潭里的废物。”
“是，王师兄。”跟班恭敬应道，随即又压低声音，“另外，家族那边传来消息，三个月后的‘黑水秘境’即将开启，此次由我王家主导分配名额，家族长老的意思是，让您提前做些准备。”
“黑水秘境……”王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跟班离去后，王腾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个更为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林凡……若让你死在秘境里，想必谁也挑不出错处了吧？”
流云苑内，真实的林凡却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高速成长中。
完全依靠混沌灵种反馈的本源之气修炼，效果远超他的预期。他的修为在稳步提升，对混沌之气的掌控也愈发精微。同时，他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对那半块暗红金属碎片的研究上。
几日试探，他终于摸清了一些规律。唯有混沌之气，才能引动碎片内那丝古老战意。他尝试将一缕极其细微的混沌之气探入其中。
“杀！”
刹那间，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充满了不屈与战意的怒吼，直接在他识海炸响！一道模糊的、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手持巨斧，向着苍穹奋力劈砍的画面，一闪而逝！
画面破碎，但那股“战天斗地、宁折不弯”的惨烈意志，却深深烙印在林凡心神之中。
他浑身一震，猛地睁开双眼，额角竟渗出细密汗珠。仅仅是承载那一丝意志残留，就让他神识感到一阵刺痛。
“这碎片……记录的是一种‘意’，一种至强战斗的意志！”林凡心中震撼。这绝非普通法器碎片，更可能是一件传承之物的残片！
他隐隐感觉，若能长期观摩、体悟这股战斗意志，对他的实战能力，尤其是意志的锤炼，将有难以估量的好处。这甚至不亚于一部顶级炼神功法！
这一日，陈满晃晃悠悠地来了。
他依旧拎着酒菜，大大咧咧地在石凳上坐下，看似随意地扫了林凡一眼，小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啧，师弟，几日不见，怎么瞧着有点……虚啊？”他一边倒酒，一边揶揄道。
林凡心中一动，知道这位师兄眼光毒辣，可能看出了什么。他苦笑一声，配合地演了下去，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许是近日修行有些急切，遇到了瓶颈，让师兄见笑了。”
“瓶颈？正常正常。”陈满嘿嘿一笑，将酒推到他面前，“修炼嘛，哪有一帆风顺的。来，喝点师兄带来的好酒，顺顺气。”
酒过三巡，陈满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听说三个月后，‘黑水秘境’要开了，师弟可有兴趣？”
林凡举杯的手微微一顿：“黑水秘境？”
“嗯，一个低级秘境，限制筑基以下修士进入。里面没啥惊天动地的宝贝，但盛产几种外界罕见的灵草矿石，运气好还能找到前人遗留的洞府，捞点小玩意儿。”陈满抿了口酒，“最关键的是，这次秘境由王家主导探查，入门弟子需消耗大量贡献点才能换取名额，但各峰真传，都有一个保送名额。”
林凡眼中精光一闪。王家主导？真传保送？
他立刻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像是一个针对他的、摆在明面上的阳谋。去，很可能就是王家布下的杀局；不去，则白白浪费机缘，还可能被讥讽为怯懦。
“师兄觉得，我该去吗？”林凡放下酒杯，看向陈满。
陈满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机缘险中求呗。咱们摇光峰就咱哥几个，师尊不在，这名额……嗯，你懂的。”他咽下鸡肉，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语气难得正经了几分，“不过师弟啊，真要去了，眼睛可得放亮点儿。那里面，妖兽不可怕，人心……才最难测。”
说完，他不再多言，又恢复了那副惫懒模样，吃饱喝足后，便晃晃悠悠地走了。
送走陈满，林凡独立院中，目光透过简易的防护阵法，望向天枢峰的方向。
“黑水秘境……王家……”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秘境，就是王腾为他选定的下一个战场。
若他因“修行受阻”而放弃，正合王腾之意。若他前往……等待他的，必然是精心布置的绝杀之局。
“你想让我怯懦退缩，断我道心？还是想引我入瓮，斩草除根？”林凡喃喃自语，眼神却愈发锐利，一股昂扬的战意自心底升起，与那碎片中的古老意志隐隐共鸣。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他非但不会退缩，反而要堂堂正正地踏入这秘境！
他要借此机会，将这看似绝境的杀局，彻底碾碎！更要让王腾明白，他林凡的仙途，无人可阻！
夜色下，少年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如松。之前的“阴郁”与“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内敛的锋芒与必胜的信念。
风暴，已在不远处酝酿。
（第三卷 第1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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