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地被当众掀了桌子,纵使南宫家底蕴再深,这宴会也无论如何是进行不下去了。南宫寒强撑着世家家主的体面,命人向每位来宾奉上一份不菲的礼物,表达了歉意,宴会就此草草收场。
来宾们个个都是人精,面上笑嘻嘻地接过礼物,说着“无妨”、“理解”的客套话,心底却都在期待着南宫家接下来的反应。一个老牌贵族的尊严被如此践踏,这场戏,显然还没唱完。
杨荣自然也收到了那份价值不菲的“赔罪礼”,他看都没看就随手交给了周琳琳保管。对他而言,真正的“礼物”已经随着那对师徒离开了。留下了“眼睛”,他自然不急,有南宫家这个现成的、满腔怒火的“炮灰”顶在前面,他乐得在幕后观察。
于是,他欣然接受了那三位意犹未尽的名媛贵妇的热情邀约,在她们娇声软语的簇拥下,带着自己的四位核心女伴,转场去了另一处更为私密、守卫森严的别墅,继续那场被中断的、极尽香艳风流的地下宴会。仿佛南宫家遭遇的一切,于他不过是一场助兴的表演。
等到所有宾客散尽,原本灯火辉煌、喧闹奢华的宴会厅,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一片死寂。
南宫寒脸上那强装出来的最后一丝平静彻底消失,面沉如寒冰,眼神阴鸷得吓人。他冷漠地环视着如同被飓风扫过的凌乱大厅,破碎的杯盏、倾倒的桌椅、地毯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无一不在刺痛着他的神经,嘲笑着南宫家的威严。
“羽儿。”他声音沙哑地开口。
“父亲。”南宫羽立刻上前,脸上也带着屈辱与愤懑。
南宫寒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斩钉截铁:“接下来这段时间,由你暂代家主之位,处理族中一切事务。”
南宫羽一惊:“父亲,您这是……?”
“我要亲自去一次帝都,盛京。”南宫寒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座王国权力与力量的巅峰之城。“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南宫家,看着我们会不会忍下这口恶气。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南宫家就真的成了牧云市,乃至整个王国上流社会的笑柄,以后谁都敢来踩上一脚!”
他必须去求见南宫家在帝都的靠山,或者寻求与其他势力的联合。一位三阶强者固然可怕,但在四叶草王国这片土地上,终究有能制约他的力量和人脉。这不仅仅是报仇,更是维系家族生存与地位的必然之举。
“我明白了,父亲。”南宫羽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燃起斗志,“家族这边,您放心!我一定会守好!”
南宫寒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绝。一场风波看似暂时平息,但由此引发的,将是更深层次、波及更广的暗流与风暴。
而在那栋隐秘的别墅内,杨荣正享受着美酒与温存,意识深处却分出了一缕,遥遥感应着那枚被他种下的“印记”传来的、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波动。
猎犬已经放出,棋子已经落下。
他只需等待,等待收获时机的到来。
破败的庙宇内,蛛网密布,神像倾颓,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为地面铺上一层银霜。
银发老者——玄龟道人,将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沁人药香的褐色丹药塞入年轻人口中。丹药入口即化,磅礴而温和的药力如同春水般流淌开来,迅速滋养着年轻人受损的经脉与内腑。不过片刻功夫,他苍白的脸上便恢复了血色,内伤竟已好了七七八八。
年轻人,名为凌天,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师傅那张古井无波、却隐含失望的脸庞。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按住。
“师傅……对不起,徒儿无能,给您添麻烦了。”凌天低下头,声音充满了羞愧与懊悔。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的冲动,硬闯南宫家宴会,不仅没能达成目的,反而险些身陷囹圄,最后还需师傅亲自出手,颜面尽失。
玄龟道人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冷峻的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带着严厉:“天儿,你太冲动了。南宫家纵使如今式微,也是盘踞牧云市多年的地头蛇,底蕴犹存。你单枪匹马硬闯其核心宴会,与送死何异?若非为师及时赶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话语中的后怕与责备显而易见。他对这个徒儿寄予厚望,正因如此,才更恨其不争,怒其鲁莽。
“对不起……”凌天的头垂得更低,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知道师傅说得对,自己被仇恨和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态冲昏了头脑。
“光说对不起有何用?”玄龟道人声音沉凝,“我辈修行之人,尤其是承载着‘逆命’之人,更需懂得韬光养晦,谋定而后动!匹夫之勇,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逆命”二字,他咬得极重。
凌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坚定,有迷茫,更有一种被赋予使命的沉重。
玄龟道人目光如电,直视着他的眼睛:“记住今日的教训!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更关乎我们这一脉的传承与希望。在拥有足够掀翻棋盘的实力之前,必须学会忍耐!”
“是,师傅!徒儿……谨记教诲!”凌天重重叩首,声音带着哽咽,却也透出一股破而后立的决然。
玄龟道人看着他,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忧虑。他抬头望向庙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在透过虚空,凝视着某个无形的、巨大的枷锁。
他们这一脉,走的是一条与此方世界主流觉醒体系截然不同的路,一条被视为“异数”,甚至可能引来“规则”反噬的路。传承不易,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而他们都没有察觉到,在凌天体内那刚刚被药力滋润过的经脉深处,一粒来自杨荣的“印记”,正如同最微小的寄生虫,悄然附着在他的能量本源之上,无声无息地记录着这一切。
师徒间的对话,那股迥异于此界常规的“传承”力量的细微波动,都化作了无形的信息流,跨越空间,遥遥传递向某个正在温柔乡中浅酌的身影。
秘密,正在被悄然揭开一角。
破败庙宇中的师徒对话,如同投入深湖的石子,在杨荣的意识中漾开圈圈涟漪。他一边享受着唇齿间另一位贵妇渡来的甘醇酒液,一边在心底冷笑。
‘逆命?传承?有趣……此方世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明面上只有一位五阶镇国将军坐镇,暗地里却藏着能绕过世界规则、进行力量传承的隐秘流派。’
他越发好奇,这个看似被通天塔视为猎场的世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反抗的火种。那对师徒所谓的“逆命”,是否意味着他们知晓些什么?或者,他们本身,就是某种试图对抗既定命运的势力之一?
不过,无论这潭水下藏着多少暗流,多少秘密,对杨荣而言,都不过是增添了游戏的趣味性与挑战性。
因为,他与通天塔,才是此方世界真正意义上、最深最暗的洪流,是悬于所有生灵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注定要颠覆一切规则的……最大威胁。
想到这里,他心中那份超然物外的掌控感愈发强烈。他就像是一个坐在观众席最前排的贵宾,欣赏着舞台上演员们卖力的演出,偶尔,他也会兴致勃勃地,亲自下场拨动一下琴弦,看着剧情走向因他而偏转。
“杨先生,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怀中一位名媛娇嗔着,用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
杨荣收回飘远的思绪,低头看着怀中玉人,嘴角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邪魅与掌控意味的笑容。他俯身,在那名媛耳边呵着热气,低语道:“在想……待会儿该如何好好‘惩罚’你们这几个,扰了我看戏兴致的小妖精。”
露骨的话语引来一阵娇羞的惊呼与更加热烈的回应。
他朗声一笑,不再去思索那些宏大的布局与世界的秘密。此刻,他更愿意专注于眼前的“美景”。
带着周琳琳、沈秋月、方媛、冉可欣四女,杨荣跟随着那三位早已情动如火、眼波迷离的名媛贵妇,离开了这处喧嚣散尽的宴会之地,前往她们位于牧云市最顶级地段、守卫森严的私密宅邸。
等待他的,将是又一个被香艳、欲望与绝对服从所填满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夜晚。
而在他意识的深处,那枚种在凌天体内的“印记”,依旧在持续不断地,将关于“逆命”传承的细微信息,跨越空间,悄然传递回来。
猎艳与猎秘,享乐与布局,对他而言,本就可以同时进行。这才是他,杨荣,通天塔的使徒,此方世界未来的噩梦与主宰,应有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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