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要将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掀翻。从深坑中喷涌出的不再是单一的能量光柱,而是混乱不堪、互相撕扯的毁灭狂潮——暗紫色的邪恶能量、蔚蓝与土黄交织的星球之力、以及五星连珠引下的纯粹宇宙能量,疯狂地对冲、湮灭、爆炸!
卫鑫如同暴风雨中的一片枯叶,被无法形容的恐怖冲击波狠狠抛飞出去,重重砸在坑洞边缘剧烈震动的岩壁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他最后的感知,是怀中那枚“苏鲁锭之心”在爆发出那惊天动地的三色光芒后,如同燃尽的星辰般迅速黯淡、冰冷下去,仿佛所有的灵性与力量都已耗尽。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仿佛被彻底撕裂的剧痛,以及无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卫鑫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和难以忍受的焦渴中艰难地恢复了一丝意识。
首先感受到的是酷热,仿佛置身于熔炉之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沙粒和血腥味。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左肩那道被能量光束擦过的伤口更是火烧火燎,稍微一动就痛彻心扉。
他费力地睁开仿佛被粘住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铁蛋那张沾满沙尘、被泪水冲出两道沟壑、写满了惊恐和担忧的小脸。他正奋力拖着一个简陋的、用破帐篷和木棍绑成的拖橇,在起伏的沙丘上艰难前行。拖橇上躺着的,正是自己。
“神……神仙哥哥!你醒了!”铁蛋察觉到动静,猛地回头,声音沙哑干裂,却充满了绝处逢生的喜悦,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水……”卫鑫的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发出微弱的气音。
铁蛋赶紧放下拖绳,解下腰间一个脏兮兮的水袋,小心翼翼地将所剩无几的浑浊液体滴入卫鑫口中。带着沙土味的凉水稍稍缓解了那灼烧般的痛苦。
“我们……在哪?其他人呢?”卫鑫艰难地转动脖颈,环顾四周。除了无边无际、在烈日下蒸腾扭曲的金色沙海,空无一物。没有废墟,没有坑洞,没有敌人,也没有战友。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酷热。
铁蛋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带着哭腔:“没了……都没了……那天坑里发出好亮好亮的光,然后地就塌了,沙子和石头像水一样往下流……好多军爷……都被埋了……我离得远,又被气浪推开了……等我爬回来,就只找到哥哥你……被半埋在沙子外面……”
地陷……所有人都被埋葬了……
卫鑫的心沉了下去。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确切消息,依旧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悲痛和无力。那些忠诚的士兵,最终都葬身在这片陌生的沙漠之下。
“我们……走了几天了?”他哑声问。
“三……三天了……”铁蛋抹了把眼泪,“我拉着哥哥一直往东走,想着总能走到有人的地方……水快没了……”
三天!在一片毫无参照物的沙漠中,一个孩子拖着一个重伤员走了三天!卫鑫难以想象铁蛋是如何做到的。
他试图调动体内一丝力量,却发现空空如也。不仅是身体的重伤,他与“苏鲁锭之心”那种深层次的连接仿佛也被彻底斩断了。他低头看向怀中,那枚立方体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布满细微的裂纹,色泽灰暗,触手冰凉,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能量波动,就像一块真正普通的、略有破损的水晶石。
它……为了对抗那邪恶之源,为了引动星球的力量,耗尽了所有吗?
绝望如同冰冷的沙海,试图淹没他。
但看着铁蛋那瘦小却坚韧的背影,感受着这孩子拼死救下自己的情谊,卫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放弃!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他让铁蛋停下,节省体力。仔细观察了太阳方位和沙丘走向,又凭借脑海中残存的、来自未来的地理知识,大致判断着方向。
“继续向东……偏南一点……”他指导着铁蛋。每一句说话都牵动着伤口,带来阵阵眩晕。
接下来的路程更加艰难。水彻底耗尽,烈日灼身,伤口在高温下开始发炎化脓。卫鑫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强撑着。铁蛋也到了极限,嘴唇干裂出血,每一步都摇摇晃晃,却始终没有放下拖绳。
在意识模糊之际,卫鑫仿佛又感受到了那深埋地底的、远古牺牲者的残响,微弱却坚定。这片土地,并非只有死亡和绝望。
第五天傍晚,就在两人几乎要油尽灯枯之时,铁蛋突然发出一声沙哑的欢呼:“绿……绿色!前面有绿色!”
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抹微弱的、却真实无比的绿色!那是一片小小的沙漠绿洲!
求生的本能激发了最后的力量,铁蛋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拖着卫鑫,踉跄着冲向那片希望之色。
绿洲很小,只有几棵顽强的胡杨树和一小片浑浊的水洼,但足以救命。铁蛋疯了般扑到水边,先是贪婪地喝了几口,然后立刻用水袋装水,小心翼翼地喂给卫鑫。
清凉的、带着泥土味的水流入喉咙,卫鑫感觉自己几乎枯萎的身体重新焕发出一丝生机。铁蛋又找来一些认识的草药,嚼碎了敷在卫鑫发炎的伤口上。
在绿洲休整了两天,靠着野果和偶尔捕获的小蜥蜴,两人的体力稍微恢复。
这天,一阵驼铃声由远及近。一支小型的商队发现了这个绿洲,看到了狼狈不堪的他们。
商队首领是个见多识广的粟特人,看到卫鑫奇特的(虽已破烂不堪)衣物和身上可怕的伤口,又听铁蛋含糊地说遭遇了沙匪(这是卫鑫教他的说辞),便好心让他们跟着商队一起走。
有了向导和骆驼,行程变得顺利起来。十几天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城镇——龟兹。
此时的龟兹,已能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街市上关于“魔鬼之城”异象、地动、天现异光的传言版本众多,人心惶惶。安西都护府派出的侦察兵也曾前往调查,但只发现了一片彻底坍塌、被流沙掩埋的废墟,无功而返。
卫鑫知道,暂时安全了。他让铁蛋用商队给的微薄报酬找了间简陋的客栈住下,自己则开始全力养伤。
身体的重伤在缓慢恢复,但失去与“苏鲁锭之心”连接的虚无感,以及对于未来的迷茫,如同更沉重的枷锁。他日夜尝试着再次沟通立方体,输入微弱的意念,但都石沉大海。它仿佛真的死了。
直到一天深夜,卫鑫再次从剧痛的噩梦中惊醒。他习惯性地摸向怀中的立方体,却突然感到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温热?
他猛地坐起,不顾牵动伤口的疼痛,将立方体捧到眼前。
在冰冷的月光下,他看得分明——那些细微的裂纹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比萤火虫光芒还要暗淡的蔚蓝色光点在缓缓流动,如同沉睡的星河正在极其缓慢地苏醒。那丝温热也真实不虚。
它没有完全耗尽!它还在!它需要时间……或者某种契机来恢复!
希望之火再次点燃。
又过了半月,卫鑫的伤势好了大半,已能自如行动。他决定离开龟兹,返回中原。不仅仅是为了复命,更是因为他意识到,五星连珠的危机虽然被阻止,但“渊裔”和“收割者”的威胁并未消失。那个“拉撒路项目”的阴影依旧笼罩着他。他必须回去,利用大唐的力量,继续追查,并寻找让“苏鲁锭之心”恢复的方法。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启程的前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暴袭击了龟兹。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天地一片昏黄。卫鑫和铁蛋躲在客栈房间里,听着外面如同鬼哭狼嚎的风声。
就在沙暴最猛烈的时候,卫鑫怀中的“苏鲁锭之心”突然再次轻微震动起来!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温热,而是传递来一段极其短暂、模糊、却充满了焦急和警告意味的意念碎片!
那意念的感觉……无比熟悉!是白灵!是巨石!还有……卓娜?!
“……能量签名……匹配……龟兹……沙暴……掩护……”
“……危险……‘昆仑’……被……”
“……找到……归来……”
意念中断了,如同被狂风吹散。
卫鑫如遭雷击,猛地站起,冲到窗边,不顾灌入的沙尘向外望去!
沙暴之中,远处的天空,似乎有一道极其短暂、扭曲的亮光一闪而逝,那绝非闪电!那感觉……像是极其不稳定的时空跳跃产生的余晖!
白灵他们?!他们在这个时代?!他们通过某种方式,在沙暴的掩护下进行了时空跳跃,试图定位他?!他们遇到了危险?“昆仑”是什么?被怎么了?
无数疑问和巨大的惊喜、担忧瞬间淹没了卫鑫。
他不再犹豫。
“铁蛋!我们不走官道了!”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回到了那个掌控时空的工程师,“我们立刻出发,去他们最后信号传来的方向!”
“神仙哥哥,去哪?”铁蛋茫然地问。
“去找回家的路!”卫鑫握紧了怀中那枚再次传来微弱回应的立方体,看向窗外依旧咆哮的沙暴,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也去找……失散的家人。”
新的线索已经出现,跨越千年的追寻,再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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