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东掏出兜里皱巴巴的日历牌，红笔圈着的3月7号格外刺眼：
今天是3月2号，再过五天就是婚期——3月7号。
李婶，您家收了我家彩礼，现在人跑了，总得给个说法！
赵桂兰眼珠子一转，
突然扑向王卫东母亲闫桂芬，他婶子，美凤不懂事，招娣身子弱是弱了点，但心眼实诚！
你就让招娣替嫁，两家人还是亲戚啊！
闫桂芬看着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李招娣，刚要心软，王卫东一个箭步挡在母亲身前：不行！
一回是一回，一码是一码，新社会可不行代嫁的！”
围观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有好事的扯着嗓子喊：
赵桂兰，你家美凤不是说要当城里人？怕是早和陈知青勾搭上了！
张大伯的儿子张铁柱扯着嗓子喊：
赵桂兰，你家美凤不是说要当城里人？
怕是早和陈知青钻过草垛子了！
赵桂兰脸色涨成猪肝色，
突然瘫坐在地拍腿大哭：
老天爷啊！
我家美凤被人拐跑了！王
家这是欺负寡妇啊！
王卫东正要说话，里屋传来一声响。
王卫东冲进去一看，李招娣正蹲在墙角，怀里死死抱着个包袱。
见他进来，吓得一哆嗦，包袱散开，露出半截的确良衬衫，
——正是陈启航昨天送给他姐的那件。
别、别打我...李招娣下意识护住头，破旧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青紫交错的伤痕。
王卫东瞬间明了：“这是赵桂兰打的！
前世就是这样，
李招娣被母亲赵桂兰牢牢的支配着，
被姐姐李美凤欺负，被弟弟李红兵吸血！”
王卫东心中一软，紧接着瞳孔一缩，前世被扶弟魔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
赵桂兰见势不妙，扑上来要抢包袱，被王卫国一把架住。
王卫东抖开衬衫，在众人面前高举，大声说道：“这是陈启航给李美凤买的衣服，人证、物证俱在！”
好啊！原来你早就知道！
闫桂芬气得浑身发抖：
好啊！
你们合起伙来骗婚！
五十块钱彩礼、二十斤猪肉、两条大鲤鱼...
我们家砸锅卖铁给彩礼，你们家倒好，合起伙来骗人！
赵桂兰突然换了副嘴脸，拽着李招娣的胳膊往王卫东跟前推：卫东啊！
招娣也是好姑娘，虽然身子弱了点，但勤勤恳恳会持家！
要不，就让招娣替她姐嫁给你？
李招娣突然跪下，眼泪砸在泥地上：卫东哥...带我走吧...我什么活都能干...
王卫东看着这个前世害他倾家荡产的女人，此刻却像条丧家犬，心里翻江倒海。
李招娣就是一个扶弟魔，
她自己不能生孩子，就被弟弟李红兵花言巧语的骗了，
把自己的积蓄都偷偷的给了娘家，等王卫东发现时为时已晚！
他后退半步，冷声道：
李婶，强扭的瓜不甜。
今天要么退回彩礼，要么我去公社告你们骗婚！
退彩礼？
哪还有彩礼！
赵桂兰突然撒泼打滚，
美凤临走把钱都拿走了！我们家哪还有钱！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年代农村可没有电视看，人们还很单纯，如今有着如此炸裂的场景，都把脖子伸的老长！
生怕比人看得少吃亏！
王卫国突然大喝一声：诈骗集体、个人财产是要游街的！张书记就在村部，要不要现在去评评理？
人们议论纷纷，都在笑话李美凤一家办事不地道！
“李招娣病病歪歪的，一看就是不能生养，一直不好找人家，这倒是打的好算盘！”
“可不是咋地！我听说招娣刚生下来，差点溺死！”
“嘘——！别瞎说！”
“真的，隔壁老王的小姨子的妯娌的娘家弟弟亲眼看到的！”
王卫东他蹲下身，直视赵桂兰浑浊的眼睛：我不信，你家嫁姑娘还有陪嫁啊？
钱财一定还留在家里，预备给你儿子李红兵娶媳妇吧？
赶紧拿出来吧！
还有那银镯子！
糯米总该还在吧？肉和鱼就打欠条！
王卫东今日的举动，让村里人的眼前一亮，都觉得是被气坏了，才变得这么有主见！
僵持间，隔壁张大伯德高望重，和两姓的关系还都可以，
挤进来打圆场：都消消气！我看这样，李家把能凑的东西先还了，剩下的打个欠条慢慢还。
围观村民也跟着起哄，赵桂兰自知理亏，磨磨蹭蹭抱出半袋糯米，银镯子一副，50块钱，最后打下了欠条。
回程路上，闫桂芬看着银镯子内侧林白芷三个小字，叹了口气：要不...就娶了招娣吧？
王卫东猛地站住，您要逼我，我现在就跳水库！
闫桂芬一巴掌扇在了王卫东的后背，“瞎说什么呢？”
王卫东疼的一哆嗦，从母亲手中接过银镯子，
看到了镯子内侧刻着林白芷三个字，
——那是林白芷下乡前母亲留给她的嫁妆，
林白芷因为吃不上饭，就把镯子卖了，
是王卫东劝母亲买下的，
只是在王卫东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李美凤的彩礼。
中午时分，一场闹剧结束，王家一行人背着寥寥几件东西往回走。
看热闹的也终于散去了，但是该事件的热度至少要持续半年，直到有新的故事发生，才会被挤下头版头条！
大伯王建业、三叔王建军、大堂兄王卫国，堂弟王卫民也在，
“爸，妈，大伯、三叔都在，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儿。”
王卫东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王建国抬起头，皱着眉头问道：“又有啥事儿？是不是还惦记着退婚的事儿？”
“不是，爸。我想娶林白芷。” 王卫东直视着父亲的眼睛，语气坚定。
屋内瞬间陷入了死寂，只有王建国手中的旱烟杆敲击烟袋锅的声音。
王建国看着铁了心的儿子，
就是直皱眉，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李美凤的事情，对自认看人很准的他打击很大！
过了好一会儿，闫桂芬才回过神来，
惊讶地说道：“卫东，你疯了？
林白芷她家成分不好，他爹是左派，你要是娶了她，以后可怎么过？”
三叔王建军也是劝道：“卫东，不要因为李家姑娘没看上你就自卑，我们还是能找到好姑娘的！”
言外之意，就是林白芷成分不好，以后会受到牵连！
王卫东在父母面前坐下，耐心地说道：“妈，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
但是林白芷是个好姑娘，她勤劳善良，我很喜欢。
而且，她还经常偷偷帮咱家干活，这些你们都没看见吗？”
王建国冷哼一声：
“就算她人好，成分不好也是个大问题。
现在这世道，你要是娶了她，说不定会连累整个家。”
王卫东斩钉截铁的说道：“爸，我们分家就行了，我不会连累到家里的，今生我非林白芷不娶！”
闫桂芬气道：“怎么和你爸说话呢？”
王卫东说道：“妈，我是为了家里好，我娶了林白芷难免对家里有影响，对两个弟弟、三个妹妹的未来，不好！”
王建国怒道：“你说分家就分家啊？”
王卫东自信满满的说道：
“爸妈，你们放心，
我有消息，
风向马上就变了！
现在有下乡青年回城就是证明！”
闫桂芬看到王卫东这么懂事，眼睛一红：“你大妹秀兰当赤脚医生，我放心，你二弟卫华现在就在家种地，能有什么出息？
老三卫中上初中，二妹秀英、三妹秀艳都还在上小学！
你将来怎么过啊？”
王卫东苦着脸说道：“妈，我知道对不起你们，但是分家后，我也会帮助家里给老二、老三盖房娶媳妇的！”
大伯王建业反对道：娶个黑五类全家遭殃！你既然铁了心娶林知青，那就找见证马上分家！
反正现在，你也有房子！只是你的民兵当到头了！
闫桂芬开始哭泣，
王建国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王卫东笑着说道：“大伯、爸，我知道，现在就找公社张书记吧！”
“再说了，李美凤的事儿已经闹得全村皆知，我要是再因为成分问题不娶林白芷，村里人会怎么看咱们？”
闫桂芬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这彩礼...... 咱们家刚给了李家猪肉、鲤鱼，现在哪还有钱去买啊？”
王卫东一听母亲的话，态度松动了，笑着说道：“妈，你儿子今非昔比，通过李美凤的打击，
我已经彻底看透了这个世界，你就等着看吧！
我不会出彩礼，林白芷也不会出陪嫁，一切从简，我还要分家，之后我会每年给家中钱的！”
王卫东趁热打铁：“妈，林白芷不是那种看重彩礼的人。
她知道咱家的情况，她说不要彩礼，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就行。”
王卫东急切地说道，“而且，我以后会努力干活，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的。”
王建国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吧。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可别怨我们没提醒过你。”
得到父母的同意后，王卫东心中一阵狂喜。
王卫国说道：“小东，民兵你就别干了，免得麻烦！”
王卫民也是说道：“东哥，有麻烦了我们兄弟一起上，当然民兵你是干不了的！”
王卫东笑着说道：“谢谢大伯、三叔，谢谢大哥、民弟，你们相信我，我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过的！”
一家人商量完，就请来了生产队长带着全队人见证分家，
正好来村里的公社张书记，知道了此事，和大伯是同学，关系很好！
王家是大姓，就主动帮忙主持分家！
张书记踩着沾泥的解放鞋跨进王家堂屋，
目光扫过墙角那半袋还沾着草屑的糯米，
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老王家这阵仗，比开春闹秧歌还热闹？”
他把褪色的帆布包往炕头一搁，掏出自制的卷烟，火柴擦燃的瞬间照亮王建国紧绷的脸。
王卫东没等父亲开口，
直接从怀里掏出卷边的《人民日报》，
油墨未干的“落实知青政策”几个大字被红圈圈得醒目：“张书记，您看这风向，怕是要变天了。”
火光映得他眼底发亮，
那股子豁出去的劲儿，倒让张书记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你小子，消息比广播还灵通。”
张书记吐了口烟，烟雾在低矮的房梁下盘旋，
“民兵的事儿，我做主给你免了。
后山老周头肺气肿犯了，明天你就去林场报道，
——不过丑话说前头，护林员的枪可不好背。”
他特意加重语气，瞥见王卫东攥紧的拳头，又往烟锅里按了按烟丝，
“林场采购站最近缺人手，要是机灵点......”
分家文书按手印时，王卫东的拇指重重压在墨迹上，
围观见证的众人都为王卫东不值！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到知青点，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白芷。
母亲闫桂凤叫住了儿子：“小东，妈和你一起去，我们家要给林白芷应有的尊重！
如果你自己去，林白芷的内心会不安的，她也是父母的宝贝，只是落难了，
妈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不想你以后受到牵连！”
王卫东感动的说道：“妈，谢谢你，若无意外，我今生将会和林白芷不离不弃！”
闫桂芬笑着说道：“别扯淡了，赶紧走吧！”
母子二人来到了知青点，
知青点里，林白芷正在洗衣服。她的双手被冻得通红，脸上却依然带着温暖的笑容。
王卫东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白芷！” 王卫东喊道。
林白芷抬起头，看到王卫东，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卫东，你怎么来了？王婶，你也来了！”
王卫东带着母亲来到了她面前，笑着说道说道：“白芷，我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林白芷愣住了，眼中闪烁着泪花：“王婶，是真的吗？卫东，你没骗我？”
闫桂芬揽住林白芷的手臂，笑着说道：“是真的，以前是婶子和你王叔不对，不应该阻止你们在一起！
现在，经历了李美凤的事情，我和你王叔已经想通了，
但是，为了麻烦，小东已经和家里分家，然后你们在一起结婚！”
林白芷明白，现在的政审是很严格的，王家子女众多，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这是应该的！
王卫东深情地握住她的手，“白芷，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林白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闫桂芬的怀里，痛哭起来：“婶子你真好！卫东，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闫桂芬拍着林白芷的后背说道：“你父母的下落不明，我们一切从简，等找到他们，再给你们补办婚礼！”
林白芷也知道现在不是高调的时候，抽噎着说道：“好的，知青点我是一天也不想呆了！
程小果威胁我，想要我嫁给他，还说卫东不要我了，我要是不答应，就派我晚上看水库去！”
王卫东气笑了：“程小果，要是能活过三个月，我的姓倒过来写！”
闫桂芬柳眉倒竖：“老程家找死吗？放心，这些事情有婶子做主！”
闫桂芬转头看向王卫东：“儿子，这事交给你了，你要办漂亮了！”
王卫东憋了一肚子气，本来就想收拾程小果，现在看来要提前了！
王卫东笑着说道：“白芷，你到我家去住，和我妹妹住在一起，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上工，即使想上工，也要等几个月后，尘埃落定再说！”
闫桂芬虽然疑惑儿子的意思，但是出于对儿子的爱和信任，完全赞同！
林白芷再次哭了起来，
闫桂芬、王卫东母子真是将她当做家人了，闫桂芬来到了林白芷的住处，有说有笑的帮助林白芷收拾衣物。
王卫东想帮忙，“我也来，三个人快一些！”
却被母亲赶了出去，“你出去，我们女人家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此时，一边的女知青笑着说道：“白芷嫁人了，好事啊！”
“是啊，终于修成正果了，白芷你不回城了吗？我可是听说，有的边疆地区，已经开放回城了！”
“今天，陈启航也回城了，他家就是本市的，听说是当工人去了！”
林白芷笑着虚与原委，女人有时候好像很亲近，但是都有八百个心眼，三个女人在一起就是宫斗剧！
当你不如人的时候，身边都是充满恶意的人！
林小雅正在炫耀城里姨妈寄的麦乳精，其他女知青巴结她，孤立林白芷！
林白芷笑着说道：“各位姐妹，以后欢迎到我家来玩！”
一个塑料姐妹林小雅笑着说道：“白芷姐，你嫁过去，王卫东还是民兵吗？”
民兵不是谁想干，都能干的，这是积极分子的象征！
林白芷的脸上一僵，
闫桂芬心中好笑，但是必须要为儿媳妇撑场面！
笑着说道：“王卫东为了娶白芷，已经分家单过了，还有民兵也不干了，以后就当护林员了！”
众位女知青都震惊羡慕的看着林白芷，有一个爱她不惜性命的男人！
护林员可不是好差事，每次值班都是生死参半！
林白芷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一起宣泄出来！
闺女，跟婶子回家。
闫桂芬一把搂住瘦弱的女孩，当众抖开她的被子，
——破棉絮从漏了的被面里簌簌落下。
林白芷突然抱住闫桂芬痛哭：婶子······
王卫东红着眼睛宣布：三天后成亲！白芷从此是我王家的人！
话音落下不久，人群外围传来一阵骚动。
程小果阴着脸走来，
“让开！都围这儿干什么呢？”一个带着明显不耐烦和倨傲的声音响起。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程小果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但还算整齐的绿军装，
头发梳得油亮，眼神阴鸷，
目光先是落在被闫桂芬抱着的林白芷身上，
带着一丝贪婪和被打断好事的不悦，随即又转向王卫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哟，这不是王卫东吗？怎么，民兵不当了，跑知青点来耍威风？”
程小果阴阳怪气地开口，
“哦，对了，听说你被李家那丫头给蹬了？啧啧，真是可惜啊。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再次黏在林白芷身上，
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白芷同志，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晚上水库那边缺人看守，你思想觉悟高，正好去锻炼锻炼。
怎么，这就想撂挑子，跟人跑了？
这可不行啊，这是逃避组织安排！”
林白芷听到“水库看守”，
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埋在闫桂芬怀里的脸抬起来，
满是泪痕和恐惧：“程队长，我……”
“你什么你！”
程小果厉声打断，
“组织的话都不听了？我看你是被某些人带坏了！”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王卫东一眼。
程小果以为震慑住了王卫东，王卫东玩味的看着矮小的程小果，心中打定主意，必杀此人！
闫桂芬是个东北娘们，胆大仗义！
把准儿媳林白芷往身后一护，
如同护崽的母狮，
一步跨到程小果面前，叉着腰，声音洪亮得让整个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程小果！你少在这儿放狗屁！拿个鸡毛当令箭，吓唬谁呢？
白芷现在是我王家的媳妇儿！
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安排什么狗屁倒灶的活儿！”
程小果被闫桂芬的气势唬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闫桂芬！
你敢骂人？
你这是破坏生产队工作！
林白芷的档案还在知青点，就得听队里安排！王卫东算什么东西？
一个连民兵都干不下去的……”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程小果的叫嚣。
整个知青点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手的王卫东。
程小果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半边脸，难以置信地瞪着王卫东：“你……你敢打我？！”
王卫东甩了甩手腕，一记勾拳打中程小果的胃部，
程小果胃部痉挛，痛的蹲在地上，直抽气！
王卫东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嘴角却噙着一抹令人心寒的笑意：
“大家伙听着，
我王卫东不管是谁，只要敢欺负我老婆林白芷，
老子和他不死不休！”
转而揪住了程小果的头发，将他提起来说道：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程小果，你刚才说什么？王卫东算什么东西？”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将程小果笼罩：
“我告诉你我算什么。我是林白芷的男人！
是你这个狗东西敢打主意、敢威胁的弱女子的丈夫！
你以为你是个小队长就能为所欲为？
克扣知青工分，倒卖队里的物资，逼着女知青晚上去看水库好让你……哼！”
王卫东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砸在程小果心上，也砸在在场所有知青的耳中。
那些关于程小果的龌龊事，
平日里大家敢怒不敢言，
此刻被王卫东当众点破，顿时引起一片低低的哗然和愤怒的目光。
程小果脸色煞白，惊怒交加：“你……你血口喷人！王卫东，你敢污蔑干部！我要告你！让你蹲大牢！”
“告我？”王卫东嗤笑一声，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右手拍打着程小果的脸，
“程小果，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活到告我的那天。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他凑近程小果，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
“三个月。三个月内，你要是还能站着说话，我王卫东的姓，倒过来写！
你不是喜欢派白芷去看水库吗？
那地方风大水深，你自己……
可千万小心点，别哪天夜里‘失足’掉下去喂了王八！
护林员巡山，偶尔路过水库边，看到点什么……也很正常，对吧？”
“护林员”三个字，王卫东咬得特别重。
程小果浑身一颤，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王卫东那双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杀意，冰冷刺骨，绝非恫吓！
再联想到王卫东突然辞了民兵去当护林员……
那深山老林，野兽出没，发生点“意外”简直太容易了！
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程小果，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色厉内荏地指着王卫东：
“你……你想干什么？你威胁我！大家都听到了！他威胁我！”
然而，周围的知青们，
包括那些刚才还巴结林小雅的，
此刻都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没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威胁？”王卫东直起身，恢复了平常的语调，却更显冷酷，
“我只是提醒程队长，以后工作安排要合理合法，注意安全。白芷，我们回家。”
他不再看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程小果，转身，从母亲怀里牵过林白芷冰凉的手，紧紧握住。
“走，回家。”
闫桂芬也狠狠地剜了程小果一眼，
帮林白芷拿起收拾好的那个小包袱，昂首挺胸，像打了胜仗的将军。
王卫东一手牵着林白芷，一手自然地接过母亲手里的包袱，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
带着他生命中最重要、也最亏欠的两个女人，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知青点那扇象征着压抑和苦难的破门。
夕阳照在他们身上，将三人的背影拉得很长。
背后，是程小果怨毒又恐惧的目光，以及知青点里久久无法平息的议论。
林白芷紧紧依偎着王卫东，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暖和力量，心中的恐惧渐渐被巨大的安全感取代。
她知道，她的天，终于亮了。
而那个叫程小果的阴影……
她的男人说了，会解决的！
王卫东眼神平静地直视前方，护林员的身份，山林里的“意外”……程小果的结局，在他重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这只是开始。
王卫东扭头盯着程小果的身影，呲牙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睛里尽是野狼般的疯狂！
程小果手一抖，灰溜溜的走了！
王家的势力，程家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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