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秦琼、宇文成都、高雅贤带着大军回到了黎阳仓。
乐寿拿下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全城,百姓们自发地涌上街头,夹道欢迎。街道两旁摆满了香案,有人甚至跪在地上磕头。这些百姓都是经历过战乱的,知道和平来之不易。要不是齐王殿下,黎阳仓早就被窦建德打下来了,到时候兵荒马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秦琼骑在黄骠马上,看着两旁热情的百姓,心里感慨万千。他以前在张须陀手下剿匪,打胜仗回来也有百姓迎接,但从来没有这么热烈过。
宇文成都倒是很淡定,他坐在千里黄花马上,腰杆挺得笔直。这种场面他见多了,当年跟随杨广征讨高句丽,凯旋时洛阳百姓也是这么迎接的。不过那时候迎接的是皇帝,现在迎接的是齐王。
高雅贤就有些尴尬了。他以前是窦建德的手下,跟着窦建德打黎阳仓,差点把这座城打下来。现在却以胜利者的身份回来,总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高将军,别多想。”秦琼看出高雅贤的心思,安慰道,“王爷不是小气的人,既然用了你,就不会再追究以前的事。”
高雅贤苦笑:“秦将军说得是。只是看到这些百姓,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当初要是窦建德打进来了,他们恐怕就没这么好日子过了。”
“所以咱们跟对人了。”宇文成都难得开口,“王爷仁义,对百姓也好。跟着王爷,总比跟着那些只顾自己享乐的主公强。”
高雅贤点点头,心里的疙瘩算是解开了一些。
大军进了城,直接去了校场安营扎寨。秦琼三人则直奔府衙。
府衙大厅里,杨暕已经摆好了庆功宴。长条桌上摆满了酒菜,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还有好几坛好酒。沈光、单雄信、杜如晦、程咬金、罗士信、王君廓、刘黑闼等人都在,就等他们三个了。
“参见王爷!”秦琼三人进了大厅,抱拳行礼。
杨暕从主位上站起来,笑道:“都坐。你们这一趟辛苦了,今天好好喝几杯。”
三人落座。秦琼坐在杨暕左边第一个位置,宇文成都坐在右边第一个,高雅贤挨着秦琼坐下。
杨暕端起酒杯:“来,第一杯,敬三位将军。乐寿拿下,河北基本平定,三位功不可没!”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程咬金抹了抹嘴,嚷嚷道:“王爷,俺老程也想去打乐寿,您怎么不让俺去?”
杨暕笑道:“让你去,怕你把乐寿城墙都拆了。”
众人大笑。
程咬金不服:“拆城墙怎么了?能打下来就行!”
秦琼说:“程将军,乐寿城防坚固,强攻伤亡太大。我们是用计劝降的,没打起来。”
“用计?”程咬金来了兴趣,“怎么用的计?快说说!”
秦琼简单说了一遍,从押窦建德劝降,到窦建明开城,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程咬金听完,一拍大腿:“这招高明!早知道这么简单,俺也去了!”
杨暕说:“咬金,你别急,有你打仗的时候。河北北边还有几座小城没拿下,明天你就带兵去,能劝降就劝降,不能劝降再打。”
“真的?”程咬金眼睛一亮,“王爷放心,俺保证完成任务!”
杨暕点点头,又看向高雅贤:“高将军,这次拿下乐寿,你功劳不小。我说话算话,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是我齐王麾下的将军了。那五千兵马还归你带,另外再拨给你三千,凑够八千。”
高雅贤激动地站起来,单膝跪地:“谢王爷!末将一定誓死效忠!”
“起来吧。”杨暕说,“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高雅贤起身,眼眶有点红。他以前跟着窦建德,虽然也是将军,但总感觉低人一等。现在跟着齐王,不光官复原职,还被这么信任,心里别提多感动了。
杨暕又看向秦琼和宇文成都:“秦琼,成都,你们俩也辛苦了。秦琼升为左武卫将军,统兵两万。成都升为右武卫将军,也统兵两万。”
两人连忙起身谢恩。
杨暕摆摆手:“都坐。今天庆功,不谈正事,只管喝酒。”
气氛热闹起来。
程咬金端着酒杯,挨个敬酒。先敬秦琼,又敬宇文成都,连高雅贤都没落下。他酒量好,嗓门大,不一会儿就喝得满脸通红。
单雄信和王君廓凑在一起,聊着以前在瓦岗的事。两人虽然现在都跟着杨暕,但提起瓦岗,还是有点感慨。
罗士信话不多,就是埋头吃菜。他年纪小,饭量大,一个人吃了半只烧鸡,还在啃猪蹄。
杜如晦和沈光坐在杨暕旁边,低声说着什么。
刘黑闼坐在下首,有点拘束。他虽然也是将军,但毕竟是降将,跟这些老人比起来,总觉得矮了一头。
杨暕看在眼里,端起酒杯走到刘黑闼面前:“黑闼,我敬你一杯。”
刘黑闼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王爷,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杨暕说,“你练兵有功,那两万精兵练得不错。来,干了。”
刘黑闼激动地双手捧杯,一饮而尽。
杨暕拍拍他肩膀:“别拘束,以后都是一家人。”
刘黑闼重重点头:“谢王爷!”
杨暕回到主位,杜如晦低声说:“王爷,窦建德那边怎么安排?已经关了好几天了。”
“明天送他去洛阳。”杨暕说,“让沈光带五百精兵押送。记住,要风风光光地送,让沿途百姓都看看。”
“明白。”杜如晦说,“那窦建明的部下呢?有八千多人,怎么安置?”
“愿意留下的收编,不愿意的发路费。”杨暕说,“这事让秦琼去办。”
两人正说着,程咬金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王爷,俺老程敬您一杯!要不是您,俺现在还在瓦岗当土匪呢!”
杨暕和他碰杯:“现在不是挺好吗?”
“好!太好了!”程咬金咧嘴笑,“有酒喝,有肉吃,还能打仗,比当土匪强多了!”
众人都笑了。
程咬金喝完酒,却没走,神秘兮兮地说:“王爷,俺这次出去袭扰窦建德粮道,不光烧了粮草,还得了件宝贝。”
“哦?”杨暕挑眉,“什么宝贝?”
程咬金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张羊皮地图,已经有些旧了,但线条还很清晰。
“这是俺从王伏宝身上搜出来的。”程咬金说,“俺也不认得字,就看着画得挺详细,就拿回来了。杜先生,您给看看?”
杜如晦接过地图,展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王爷,这是洛阳周边的地形图!”杜如晦说,“不仅标了山川河流,连洛阳城的防务布置都有标注。你看,这里是城门,这里是箭楼,这里是粮仓……”
杨暕凑过去看,果然,地图上把洛阳城的布防标得一清二楚。哪段城墙薄弱,哪个城门防守严密,甚至城内驻军的分布都有标注。
“好东西。”杨暕点头,“咬金,你这回立大功了。”
程咬金得意地挺起胸膛:“俺就说嘛,肯定是宝贝!”
杜如晦仔细看着地图,越看越心惊:“王爷,这地图应该是王世充手下人绘制的。王伏宝怎么会有?”
秦琼说:“王伏宝是窦建德手下大将,窦建德跟王世充有联系,拿到地图不奇怪。”
“不止有联系。”高雅贤插话,“末将以前听窦建德说过,他跟王世充暗中结盟,约定共同对付朝廷。这地图应该是王世充给窦建德的,想让窦建德攻打洛阳时用。”
杨暕冷笑:“王世充这个老狐狸,果然没安好心。”
杜如晦说:“王爷,这地图对咱们很有用。将来要是打洛阳,可以省不少事。”
“先收好。”杨暕说,“等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程咬金把地图包好,交给杜如晦。杜如晦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
庆功宴继续。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微醺。
秦琼借着酒劲,问杨暕:“王爷,河北已经基本平定,咱们下一步打哪?”
这话一问出来,所有人都看向杨暕。
杨暕放下酒杯,缓缓道:“李渊在太原招兵买马,王世充在洛阳虎视眈眈,突厥在草原蠢蠢欲动。你们说,咱们该打哪?”
程咬金第一个开口:“打太原!李渊那老小子最不是东西,先灭了他!”
单雄信说:“王世充守着洛阳,离咱们最近。打洛阳,既能拿下东都,又能震慑天下。”
宇文成都说:“突厥是外族,敢南下就灭了他。”
众人七嘴八舌,意见不一。
杨暕看向杜如晦:“杜先生,你怎么看?”
杜如晦沉吟片刻,说:“王爷,属下以为,当务之急不是打哪,而是巩固河北。咱们虽然拿下了河北,但根基不稳。十万降卒需要消化,各地官员需要安排,百姓需要安抚。这些事没做好,贸然出兵,容易后院起火。”
杨暕点头:“杜先生说得对。打仗打的是钱粮,是民心。河北刚经历战乱,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咱们现在要做的,是稳住河北,积蓄力量。”
“那李渊和王世充呢?”秦琼问,“就让他们这么蹦跶?”
“当然不是。”杨暕说,“李渊想联合王世充和突厥,咱们就让他联合不成。王君廓已经在洛阳和突厥散布消息,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等他们互相猜忌的时候,咱们再出手。”
刘黑闼问:“王爷,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兵?”
“至少三个月后。”杨暕说,“三个月时间,整编降卒,训练新兵,储备粮草。三个月后,兵精粮足,再考虑打哪。”
程咬金挠挠头:“三个月?这么久?俺手都痒了!”
杨暕笑道:“咬金,你要是手痒,明天就去打北边那几个小城。不过记住,能劝降就劝降,别光知道打。”
“明白!”程咬金拍胸脯。
庆功宴一直持续到深夜。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才各自散去。
杨暕回到书房,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头脑还很清醒。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杜如晦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
“王爷,喝点汤,解解酒。”
杨暕接过碗,喝了一口:“杜先生,还没休息?”
“睡不着。”杜如晦说,“王爷,今天程咬金献的那张地图,让属下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王世充在洛阳经营多年,城防坚固,兵力雄厚。”杜如晦说,“咱们将来要是打洛阳,光靠强攻不行,得用计。”
杨暕点头:“你有什么想法?”
杜如晦走到地图前,指着洛阳的位置:“王爷您看,洛阳北靠邙山,南临洛水,东西两面都是平原,易守难攻。王世充在城外还挖了护城河,建了箭楼,防守很严密。”
“继续说。”
“但是洛阳有个弱点。”杜如晦说,“粮食。洛阳城大,人口多,每天消耗的粮食是个天文数字。王世充的粮草主要靠江淮漕运,从运河运过来。咱们要是能切断漕运,洛阳就断粮了。”
杨暕眼睛一亮:“好主意。断了粮,洛阳不攻自乱。”
“不过这事不容易。”杜如晦说,“运河沿线都有王世充的驻军,想切断漕运,得派兵去打。而且王世充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派兵夺回运河控制权。”
“那就打。”杨暕说,“等咱们准备好了,先打运河沿线,切断洛阳粮道。等洛阳断粮了,再攻城。”
杜如晦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事得从长计议,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杨暕说,“先稳住河北。等河北彻底消化了,再考虑打洛阳。”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杜如晦才退下。
杨暕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要在这三个月里,把河北彻底变成自己的地盘。
整军、备粮、安民、选官……事情很多,但他有信心做好。
正想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沈光走了进来。
“王爷,窦建德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嗯。”杨暕说,“路上小心,别出岔子。”
“王爷放心,末将亲自押送,保证万无一失。”沈光说,“对了王爷,窦建德想见您一面。”
“见我?”杨暕挑眉,“有什么事?”
“没说,就说想跟您道个别。”
杨暕想了想:“带他来。”
很快,窦建德被带了进来。他换了身干净衣服,头发也梳整齐了,看起来精神不少。
“参见王爷。”窦建德躬身行礼。
“坐。”杨暕说,“听说你想见我?”
窦建德在椅子上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王爷,我明天就去洛阳了,这一去,恐怕再也回不来了。临走前,有几句心里话想跟您说。”
“说吧。”
“王爷,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窦建德说,“不光武艺高强,还会用人,会打仗,会治民。我窦建德败在您手里,不冤。”
杨暕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
“我这一生,从一个小兵做到夏王,吃过苦,享过福,值了。”窦建德说,“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河北的百姓,还有那些跟着我的老兄弟。王爷,我求您,善待他们。”
“我答应过你,就会做到。”杨暕说。
“谢王爷。”窦建德起身,深深一躬,“还有一件事,我想提醒王爷。”
“什么事?”
“李渊。”窦建德说,“我虽然没见过李渊,但听说过他。这个人表面温和,实则心狠手辣。他在太原招兵买马,肯定图谋不轨。王爷要小心他。”
杨暕点头:“我知道。”
“还有王世充。”窦建德说,“王世充跟我结盟时说过,他想当皇帝。这个人狡猾得很,王爷也要防着他。”
“嗯。”
窦建德该说的都说了,又躬身行了一礼:“王爷,我走了。祝王爷早日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
说完,他转身走了。
杨暕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窦建德这个人,虽然败了,但还算条汉子。
沈光送窦建德出去,很快又回来了。
“王爷,窦建德这些话,倒是真心。”
“嗯。”杨暕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还是要谢谢他。”
沈光犹豫了一下,说:“王爷,末将觉得,窦建德其实可以不用死。他毕竟是夏王,在河北有威望。留着他,对稳定河北有好处。”
杨暕摇头:“窦建德必须死。他是反王,不杀他,不足以震慑天下。而且我答应过父皇,要把他押送洛阳。父皇怎么处置他,是父皇的事,我不能插手。”
沈光明白了:“末将多嘴了。”
“好了,你去准备吧。”杨暕说,“明天一早,送窦建德上路。”
“是。”
沈光退下后,杨暕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明天,窦建德就要去洛阳了。这一去,必死无疑。
但他不后悔。乱世之中,成王败寇。今天他要是败了,下场不会比窦建德好。
这就是现实。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书桌前,提笔给杨广写信。
“儿臣暕谨奏父皇陛下:河北已定,窦建德及其党羽尽数擒获。今遣沈光押送窦建德至洛阳,听候父皇发落。河北十万降卒,儿臣正加紧整编……”
他写得很详细,把河北的情况,自己的安排,都写了进去。最后写道:“李渊在太原,王世充在洛阳,皆有异动。儿臣以为,当先巩固河北,积蓄力量,再图后举。请父皇勿忧,儿臣自有主张。”
写完后,他叫来亲兵,让人快马送去洛阳。
做完这些,天已经快亮了。
杨暕走出书房,来到院子里。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爱读书屋(m.aidushuwu.com)隋唐:日增千斤力,手撕李元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