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兀且极具试探性的问话,让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一旁的警卫员和小山子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周正心中冷笑,果然来了。他面色不变,甚至没有丝毫迟疑,用一副理所当然、甚至略带几分耿直武夫腔调的语气回答道:“高见?我一个带兵打仗的,能有什么高见?我等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回视赵朔说道“至于看法嘛?我还能怎么看,当然是挺直了腰板看!赵参谋长,你说应该怎么看?”
赵硕被周正毫不客气地顶了回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得讪讪地扯开话题,强笑道:“呵呵,周师长军务繁忙,理解理解。那……不知赵某可否自行参观一下我们208师的雄姿?也好尽快熟悉部队。”
周正头也没抬,依旧板着脸,直接对门口的警卫员下令:“带参谋长去301、302、303团的训练场看看。”
“是!师座!”门口的警卫员——一名神情冷峻的召唤士兵——立刻敬礼领命,随即对赵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参谋长,请随我来。”
赵硕压下心头不快,跟着警卫员走向校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步兵团正在进行大规模实弹射击训练。震耳欲聋的枪声中,他看到所有士兵都穿着统一的德式灰色野战服,手持着他从未见过的56式半自动步枪,毫不吝啬地将子弹倾泻到靶位上。
赵硕看得眼皮直跳,忍不住对身边的警卫员感叹道:“这……如此实弹训练,消耗未免太过惊人了!周师长可知如今前线各部队弹药何等吃紧?这太浪费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心疼和不满。
那警卫员面不改色,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回答道:“报告参谋长,弹药物资供给之事,师座自有安排,不劳您费心。”
赵硕再次碰了一个软钉子,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却也只能冷哼一声,不再多言,默默跟在后面继续参观。
然而,接下来的所见所闻,才真正让他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当他被带到炮营的训练区域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见一门门体型硕大、炮管粗长的重炮巍然屹立! “这…这是…105毫米?还有150毫米的重榴弹炮?!”赵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国军序列里都找不出几门这等口径的重炮,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刚刚成立的新编师里?!
而这还仅仅是开始。当警卫员最终将他带到师直属炮团驻地时,赵硕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他看到一排排从未见过的、搭载着多管发射架的军用车辆整齐排列,气势森然。
警卫员看着赵硕目瞪口呆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与有荣焉的得意,介绍道:“报告参谋长,这是我师直属火箭炮团装备的‘喀秋莎’自行火箭炮。每车可齐射16发132毫米火箭弹,全团共计120辆发射车。此为我师最高机密装备,目前全军仅我师独有。”
“一…一百二十辆?!”赵硕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一时难以思考。这种超越时代的火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参观结束后,警卫员将失魂落魄的赵硕送回了他的住处。然而,一到门口,赵硕就愣住了——他原本带来的两名贴身警卫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四名陌生、精悍、眼神锐利且装备着mp40冲锋枪的士兵。
一名带队士官上前一步,向他敬礼,声音洪亮却毫无温度:“报告参谋长!奉师座命令,即日起由我班负责您的安全保卫工作!您原来的两名警卫,已自愿申请调往一线作战连队,杀敌报国!”
赵硕一听,瞬间全明白了。什么“自愿申请”,什么“杀敌报国”,这分明是周正采用强制手段调离了他的亲信,换上了来监视和控制他的人!他这是被软禁了!
一股怒火直冲顶门,赵硕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那名士官怒吼道:“岂有此理!周正他想干什么?软禁我吗?!我要立刻向军委会发电!我要控告他!”
然而,面对他的暴怒,那名召唤士兵班长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重复道:“您的安全,由我们负责。请参谋长休息。”其余三名士兵则无声地上前一步,隐隐形成了包围之势。
赵硕看着他们冰冷的眼神和手中的冲锋枪,一腔怒火被硬生生堵在了胸口,他明白,在这座军营里,此刻真正说了算的人,绝不是他这位空有头衔的参谋长。
警卫班长的话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赵硕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反抗的念头。他脸色煞白,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要么在这被“保护”起来,安安分分当个傀儡参谋长;要么就被送上最前线,成为炮灰。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地说道:“……请…请回复师长,赵某…多谢师长‘厚爱’与‘信任’。赵某定当…定当恪尽职守,为208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番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屈辱与无奈。
几名召唤士兵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冷峻的弧度,不再多言,只是更加严密地“守护”在周围。
时间在高度紧张和严格的训练中飞速流逝。周正每日的签到奖励虽多是弹药粮食,却恰好满足了部队日常的巨大消耗。在全师官兵日复一日的刻苦操练和充足营养的保障下,短短半个月时间,那一万名新兵已然脱胎换骨,眼神中褪去了茫然与怯懦,多了军人的坚毅与杀气。
更重要的是,在各级召唤军官不间断的思想灌输和以身作则下,整个208师形成了对周正个人近乎狂热的忠诚。这种凝聚力超越了他们对更高层级的效忠,即便此刻委员长亲自下达调令,恐怕也难以撼动这支军队的意志。同时,周正未雨绸缪,要求召唤军官们从新兵中选拔有潜力的苗子担任副职,为未来可能的人员抽调做准备,确保部队骨架的延续性和战斗力。
时间来到了1938年10月1日。 经过半个月的魔鬼训练,208师已是一把磨利的尖刀。根据前世的记忆,周正知道信阳保卫战将于10月12日以失利告终。如今,他手中掌握着这支强悍的力量,决心扭转战局,不仅要守住信阳,更要重创乃至全歼来犯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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