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已经接近午夜。
陆沉霆和顾晚晴开车回家,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城市的霓虹灯在车窗外飞速倒退,夜色深沉,路上车辆稀少。
车内依然安静,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顾晚晴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身上还披着陆沉霆的西装外套。她很累,身体累,心更累。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噩梦,乔晚的羞辱,宾客们的窃窃私语,还有陆沉霆那句冷冰冰的责问。
她想睡觉,想让这一天快点结束。
陆沉霆专注地开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看一眼顾晚晴。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烦躁。
就在这时,路口突然冲出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速度极快,直直地朝他们撞过来。
小心!顾晚晴睁开眼睛,看到那辆车,惊恐地叫道。
陆沉霆反应很快,猛打方向盘,试图躲避。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辆车剧烈摇晃。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辆越野车狠狠撞上了他们车的侧面。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辆车都震动起来,金属扭曲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顾晚晴惊叫一声,整个人被惯性甩向一边,头狠狠撞上了车窗。
玻璃破裂,碎片飞溅。
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是血。
顾晚晴感觉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模糊了。
陆沉霆...她虚弱地叫道,声音几不可闻。
她想伸手去抓什么,可手臂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温热的血液流进眼睛,世界变成一片模糊的红色。
陆沉霆看到她流血,心脏猛地一紧,那种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顾晚晴!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
他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去看她。顾晚晴靠在座位上,额头破了一个口子,血流不止,染红了她的脸和礼服。她的眼睛半睁半闭,意识似乎已经模糊了。
顾晚晴,看着我!陆沉霆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别睡,听到了吗?
顾晚晴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脸也很模糊,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我...好疼...她轻声说,眼泪混着血流下来。
陆沉霆从未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她一直都那么坚强,被羞辱也不哭,被赶到佣人房也不反抗,就像一只坚韧的小兽,默默承受着一切。
可现在,她就像个受伤的孩子,虚弱得让人心疼。
坚持住。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立刻拿出手机拨打120,我马上叫救护车。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用手按住顾晚晴额头的伤口,试图止血。血染红了他的手,温热而粘稠。
喂,120吗?我们出车祸了,位置是...他快速报出地址,有人受伤,流了很多血,快点!
挂断电话后,他脱下衬衫,撕成布条,小心翼翼地给顾晚晴包扎伤口。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
别怕,救护车马上就来。他说,声音里难得带着一丝温柔。
顾晚晴看着他,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想说什么,可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眼皮好重,好想睡...
别睡!陆沉霆看到她要闭上眼睛,紧张地拍她的脸,顾晚晴,听到了吗?不许睡!
可顾晚晴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的头歪向一边,彻底失去了意识。
顾晚晴!陆沉霆抱住她,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惧。
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恐惧,就像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她只是个替身,一个拿钱办事的工具,他不应该在乎她的死活。
可刚才看到她流血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撕裂了一样疼。
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陆沉霆抱着顾晚晴,看着她苍白的脸,第一次对自己的心产生了怀疑。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护人员迅速将顾晚晴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
先生,您也受伤了,一起来医院检查一下。护士看到陆沉霆额头上的擦伤,关切地说。
我没事。陆沉霆摆摆手,跟着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一路疾驰,警报声刺破夜空的宁静。车内,医护人员正在给顾晚晴做紧急处理,测量血压、输氧、止血。
陆沉霆坐在一旁,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一定不能有事。
一定不能。
到达医院后,顾晚晴被直接推进急诊室。医生检查后,确认她头部有外伤,需要清创缝合。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医生说,家属去办理住院手续,然后去血库取血。
陆沉霆点头,快速去办理手续。
他站在缴费窗口,看着手上的血迹,那是顾晚晴的血。他的手在颤抖,那种恐惧还没有消失。
如果她死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只是个替身,就算死了,他可以再找一个。
可是...心口的位置,却疼得厉害。
办完手续,陆沉霆回到急诊室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医生正在给顾晚晴清理伤口,她躺在病床上,毫无意识,就像个脆弱的瓷娃娃。
半个小时后,医生走了出来。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头部缝了十二针。医生说,不过她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陆沉霆松了一口气,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顾晚晴被推进病房,陆沉霆跟了进去。
病房很安静,只有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顾晚晴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额头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如纸。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陆沉霆站在病床边,看着她。
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阴影,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做噩梦。
他伸手,想要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在干什么?
她只是个替身,不值得他这样关心。
可是刚才那种恐惧,那种害怕失去她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陆沉霆烦躁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
脑海里不停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她头撞在车窗上的那一刻,她额头流血的样子,她虚弱地叫着他名字的样子。
那一刻,他居然害怕她会死。
为什么?
他不应该在乎一个替身的死活。
但那种恐惧,却是真实的。
他想起三个月前,苏晴出车祸的那天。他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苏晴已经没救了。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几乎把他撕碎。他发誓,再也不要体验那种感觉。
可今晚,当他看到顾晚晴流血的时候,那种恐惧又回来了。
难道...他开始在乎她了?
不,不可能。
她只是长得像苏晴,他只是不想再失去一个人而已。
陆沉霆这样安慰自己,可心里却越来越乱。
夜色渐深,医院里安静下来。
陆沉霆坐在病床边,看着顾晚晴,一夜未眠。
凌晨三点,顾晚晴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呻吟。
陆沉霆立刻站起来,俯身看着她:醒了?
顾晚晴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灯光。她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我...她的声音很虚弱,发生什么了?
车祸。陆沉霆简短地说,你头受伤了。
顾晚晴想要坐起来,可头一动,剧烈的疼痛就袭来。她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陆沉霆按住她的肩膀,你有脑震荡,需要静养。
他的声音很温和,和平时的冷漠完全不同。
顾晚晴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病房里的灯光很暗,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可她能感觉到,他好像...很担心她?
不,一定是她的错觉。
他怎么可能担心一个替身。
对不起...顾晚晴轻声说,给你添麻烦了。
陆沉霆愣住,眉头皱起:什么?
车祸...我拖累你了。顾晚晴低着头,声音很小,对不起。
她总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陆沉霆看着她,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是你的错。他说,语气难得温和,是对方酒驾,我已经报警了。
顾晚晴愣住,没想到他会安慰自己。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气氛有些微妙。
你...没受伤吧?顾晚晴小心翼翼地问。
陆沉霆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顾晚晴松了口气,然后又闭上眼睛,我有点累,想睡会儿。
嗯,睡吧。陆沉霆给她掖好被子,动作轻柔。
顾晚晴很快又睡着了,呼吸平稳。
陆沉霆坐回椅子上,看着她的睡颜,眼神复杂。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他对自己的心产生了怀疑。
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替身吗?
还是...他开始对她动心了?
不,不可能。
他爱的人是苏晴,永远都是苏晴。
顾晚晴只是个影子,一个用来填补空虚的工具。
他这样告诉自己,可心里的动摇,却越来越明显。
窗外,天色渐亮,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他们的关系,似乎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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