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邪山庄的人也变得热心了。”
阿弦姑娘说着看向一旁的苏步媱。
当日在拐脚镇,即便是我都看得出来那柳璨白直勾勾的眼神,何况是冰雪聪明的阿弦姑娘。
“那日分别后,我和李公子被鱼阳县的捕快追,后来又被内阳县的捕快堵在山林里,多亏了柳公子和柳神医相救……再后来遇到了狼群,我们走散了,我和李公子就被人抓住绑到了幻云居……幸亏遇到了阿弦姐和恩公,不然……呜呜呜呜。”
苏步媱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好了,都过去了,若不是你们嫌弃沈平生的刺客身份,哪会遭此劫难?”
阿弦姑娘拍了拍苏步媱的后背安慰着。
“我……恩公,对不起。”
苏步媱起身,对我施了一礼。
“其实我那时不是嫌弃恩公,只是心中一时婉转,恩公是刺客……我爹爹也是被刺客所杀……后面路上我已经想的明白,这一路上多亏了恩公像兄长一样保护我,我才能这么快接近梦安城。”
苏步媱继续说。
“无妨,都过去了。”
我倚着门框说了一句。
刺客之名闻风丧胆的有,咬牙切齿的也有,我不会怪谁,也不会恨谁,更不会因为谁怕我而开心。干一行爱一行,不过都是谋生的手段罢了。
何况,杀苏子邺的人是不是刺客,还不一定。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刺客才杀人。
只不过这话,我不会对苏步媱说,无他,只因以我刺客的身份说这种话实在没有说服力。
“你爹爹是不是刺客所杀还不一定,况且那些人到底是奔着李墨尘去的,还是奔着苏府主去的,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执意来梦安城查杀害苏府主的幕后黑手,我在这里一天,便会帮你一天。”
听了阿弦姑娘的话,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我发现今晚她的话格外的多。阿弦姑娘说完,将目光投向我。
还有我的事?
“阿弦姑娘,有事?”
“这里就你一个武功高强的,你说呢?”
“这事啊,得给钱。”
不想赚钱的刺客不是好刺客,吃过穷困潦倒的亏,我已经老实了。
“钱不会少了你的,是吧,步媱。”
“可是,我身上已经没钱了……”
“你可以打欠条,将来还他。” “那……好吧。”
阿弦姑娘和苏步媱一唱一和,倒是没把我当做外人。
“对不起,我这里不赊账的,现货交易,童叟无欺。”
“恩公……”
“但是,看在苏府主的份上,我可以延迟收钱,等你找到杀害苏府主的幕后凶手后,我跟你一起回祁南府,到时候加上路费,一并结清。”
“好啊,好啊。”
苏步媱高兴地拍手,意识到失了礼仪,她又起身一揖。
“恩公,不,平生大哥,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妹妹,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苏步媱的大哥。大哥在上,受小妹一拜。”
苏步媱说着,跪在地上,拜了下去。
我赶忙将她扶起,受人磕拜,是会折寿的。
“你愿意喊就喊吧,不过我这人独来独往惯了,当不起谁的大哥。”
“嘻嘻,我有大哥了!”
苏步媱完全没听我的话,她抱着阿弦姑娘的手臂摇晃,阿弦姑娘一脸泛出微微的笑意。
昏暗中的笑,很美。
这一刻我总算明白为什么阿弦姑娘极少笑了,恐怕只有那句“一笑倾人国”才能解释的通吧。
“别出声,你俩去里间。”
正当我想要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这声音似乎离得很近,步履匆匆的,我连忙让阿弦姑娘她们躲起来,我则站在门口,静静的守着。
越来越近了,门被推开了,有一阵香风飘来。
我一把捂住进门之人的嘴,将她反按在墙上。
“你是谁,为何在我房间。”
“在你房间,自是借你房间一用。”
听这声音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你是……那位尊客?”
“正是在下。”
“却是忘了,你一身功夫,这青山莫野的云梯自然是难不住你。”
“嘿嘿,那红缨夫人你就告诉我怎么离开,我保证不会害你性命。”
“我若是知道怎么离开,早就离开了,何苦在这地方待着。”
“少来了,你一个三十六岸的主事人,怎么不知这幻云居一星半点的秘密。”
我手上施了点力,红缨夫人“嘤”的痛叫一声,声音很轻,却很勾魂。
“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施展媚功,没用的。”
我将她稍微松开了些,依然保持着反按的姿势。
“尊客勿怪,我这媚功自打练了后便不受控制,实属无意……尊客可否再放开些,有些痛。”
红缨夫人央求。
我索性将她转过来,移步到床边,顺手摘了一根床帏的绳子将她的手绑住。
“我松开手,你不要叫,否则我不介意一剑割破你的喉咙。”
我见红缨夫人点了点头,便松开了手,她果然没有喊叫。
“这里别院众多,尊客是怎么找到我的院子的。即便是三十六岸的姐妹,也从来不知我的院子在哪里。”
“飞到这里,看这里没人就进来了。”
我实话实说。
“那你我还真是有缘。”
红缨夫人笑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我听得外面没有动静,便将阿弦姑娘和苏姑娘叫了出来,两人一左一右坐在红缨夫人的两侧。
“红缨夫人,和她一起的有一个男子,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指着苏步媱说。
“自然是知道,不过,我劝尊客别去了,那地方寻常人见不得。”
“这是为何?”
红缨夫人的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里……都是些幼年男子。”
幼年男子?什么意思?我看向阿弦姑娘,只见她一脸平静。
看来是知道呢。
“阿弦姑娘,你知道吗?”
“不知道。”
这是故作不知啊。
“去还是要去的,但现在不急。红缨夫人,我再问你一次,你知道这里怎么走出幻云居吗?。”
听师父说,人在说谎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向右方看。
“尊客,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倒是以前听说过青山莫野很久之前就在归元山里了。归元山你知道吧?”
红缨夫人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右边,若按照师父说的,她确实没有说谎。
“没有听说过。”
“归元山梦安江,天佑梦安固大梁。大梁百姓口口相传的童谣,尊客竟不知?”
“这很重要吗?倒不如你跟我好好说说这青山什么的事情。”
“是青山莫野,青草之青,山水之山,莫要之莫,野心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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