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着墙根的黑影拼命跑,后边的怪叫声越来越远。咸菜汁的酸臭味混着血腥味和汗臭味,糊了一脸一身,难受得很。
陈源一手使劲拖着栓子,另一只手还死死抱着那罐粮食。栓子脚都软了,带着哭腔喊:老爷……真的跑不动了……
跑不动也得跑!停下就是死!陈源自己也喘不上气,但还是拼命拽着他。陈福跟在最后,举着那根破门闩,喘得跟拉风箱似的,时不时往后吓唬一下追来的零散疫鬼。老爷,往左拐!这条路近!他哑着嗓子提醒。这条路他走了几十年,熟得很。
拐了两个弯,总算看见自家那扇破柴门了。栓子根本不认识路,全靠着陈源连拖带拽。
陈源却突然停下,把栓子往后一拉。他盯着那扇门,心里直打鼓。
门关得好好的,但是静得出奇。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福也凑上来,脸色发白,抓紧门闩:老爷,小心点。
陈源慢慢走过去,轻轻推了下门。门从里面闩住了。
他赶紧凑近门缝,压低声音喊:是我!快开门!
里面立刻传来脚步声,门闩吱呀一声拉开了。王氏露出半张脸,一看他们三个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捂住嘴,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快进来!她带着哭腔,急忙让开路。
三个人连滚带爬摔进院子。炳坤马上把门撞上,手忙脚乱地插好门闩,然后背靠着门大口喘气。他警惕地瞪着陌生的栓子。
一进院子,三个人立马瘫倒在地。陈源顺着墙根坐下,胸口疼得厉害。栓子直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根本不认识这是哪里。陈福扔掉门闩,扶着水缸干呕,一边喘一边说:老爷……您没事就好……
王氏赶紧把门闩好,转过身看着他们三个,目光停在栓子身上,嘴唇哆嗦着问:当家的……这后生是……
陈源摆摆手,话都说不出来。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喉咙干得发疼。
陈福喘过气来,急忙说:老爷,太太,这身上沾的都是疫病的根子!得赶紧处置,千万不能沾到皮肉上。
王氏脸色发白:那……那怎么办?水不多了……
不能用宝贵的水!陈福连忙说,用土!先用干土搓,把大的脏东西搓掉,再慢慢清理。
炳坤立刻去灶房掏来一筐灶灰和干土。陈福抓了一把干土,先帮陈源搓擦衣襟上大片的污秽。干土能把那些黏糊糊的液体吸掉,搓下来的脏土都抖落在院子角落。
栓子吓得不敢动,炳坤也抓了把土帮他搓擦手臂和脸上的脏东西。土很粗糙,搓得皮肤发红,但总比留着那些疫病根子强。
三人脸上手上的污秽勉强清理掉了,但衣服上还沾着不少。
这衣服不能要了。陈源喘着气说,挖个深坑,埋起来。
王氏这次没反对,她知道轻重。炳坤拿来铁锹,在院子最远的角落挖了个深坑。三件臭烘烘的衣服被扔进去,盖上厚厚一层土,再用脚踩实。
暂时处理完了身上的疫病根子,但院里气氛更沉重了。粮食虽然带回来了,水却不多,还多了张嘴要吃饭。
栓子突然扑通跪下,对着陈源连连磕头:老爷救命之恩……栓子做牛做马报答……别赶我走……外面全是疫鬼……我爹娘都没了啊……说着又大哭起来。
陈源看着磕头的少年,眉头紧锁,脸上只有疲惫。王氏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谁也没注意,墙根老鼠洞掉下几粒湿土。那只大老鼠早钻得没影了,不知道又把疫病带到了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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