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墩子这个劳力,陈源终于可以稍微放开手脚,进行更远距离、更有效率的探索。小屋附近的资源毕竟有限,陷阱的收获并不稳定,他们需要开辟新的食物来源,并为可能到来的冬季虽然还远,但需未雨绸缪做准备。
第二天,在继续砍伐木料之余,陈源开始着手实施他的探索计划。他需要摸清以小屋为中心,步行一日之内可以往返的区域内的具体情况:哪里有稳定的水源,哪里有成片的可食用植物,哪里有潜在的狩猎点,以及是否存在其他威胁。
这次,他决定带上李墩子一起。留下赵氏和铁蛋看守小屋,并叮嘱她们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要离开小屋周围,一旦有情况,立刻躲进小屋紧闭门窗。
“老爷,咱们往哪个方向去?”李墩子握着那把临时使用的腰刀,既紧张又有些兴奋。
陈源摊开一张他用炭笔在鞣制过的软皮上粗略绘制的地图。上面标记着小屋的位置、小溪、之前解决疫鬼的洼地和断崖,以及他发现李墩子一家的那个山坳。
“东边和北边,山势更险,我之前粗略看过,林木太密,难以穿行,暂时不作为重点。”陈源的手指指向西边和南边,“我们往这两个方向探。西边过了陷阱区,有一片我还没深入过的丘陵。南边……顺着溪流往下游走,或许能有更大的发现,但也可能更靠近山外,风险更大。”
权衡之后,陈源选择了先向西探索。这个方向相对陌生,但似乎更深入北山腹地,遇到大规模人类活动无论是幸存者还是溃兵的可能性或许会低一些。
他们带足了肉干和水,以及必要的工具和武器,在天亮后不久便出发了。陈源在前,李墩子紧随其后,学着陈源的样子,尽量放轻脚步,利用树木掩护身形,时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西边的丘陵地带,树木逐渐变得高大,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几乎发不出声音。陈源仔细辨认着兽径,观察着树木上的爪痕、粪便,判断着有哪些动物在此活动。
“看这里,”陈源蹲下身,指着一处被翻开的泥土和一些清晰的蹄印,“是野猪群,数量不少,过去不超过半天。”
李墩子顿时紧张起来,握紧了腰刀。野猪凶猛,尤其是成群的公猪,甚至比单独的熊瞎子还难对付。
“不用怕,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被激怒或者感到领地被侵犯。”陈源低声道,“记住它们活动的区域,以后可以在这里多设几个结实的陷阱。野猪肉肥,油多,是过冬的好东西。”
他们继续前进,在一片向阳的山坡上,陈源有了重大发现——一片野栗子树!虽然还没到果实成熟的季节,但树冠茂密,数量颇多,绵延了小半个山坡。
“好家伙!这么多栗子树!”李墩子眼睛发亮,“等到秋天,够我们吃上好一阵子了!”
陈源也心中喜悦,这确实是个重要的发现。他仔细记下了这片栗子林的位置和范围。“秋天我们来这里收获。不过要小心,到时候肯定也会有其他动物来觅食,尤其是野猪和熊。”
在栗子林边缘,他们还发现了几丛野山莓,虽然大部分果子还是青的,但已经有零星几颗开始泛红。陈源小心翼翼地摘了几颗成熟的,酸甜的汁液在口中化开,带来久违的果蔬滋味。他让李墩子也尝了尝,后者咧开嘴笑了。
“这边还有几棵核桃树,看样子年头不短了。”李墩子指着不远处几棵高大的树木说道。他庄户人的经验此刻派上了用场。
“好,都记下。”陈源点头。这些坚果类食物易于储存,能量高,是极好的越冬物资。
他们沿着山坡继续向上,在一片岩石裸露的区域,陈源突然停下脚步,示意李墩子隐蔽。他敏锐地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持续的“嗡嗡”声。
他循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靠近,在一块巨岩的裂缝处,发现了一个野蜂巢!几只工蜂正在巢穴入口处忙碌地进出。
“蜂蜜!”陈源心中一动。这可是难得的宝贵资源,既能提供高能量,又能调味,甚至对伤口愈合也有些许作用。但采摘蜂巢极其危险,被激怒的蜂群足以致命。
“现在不是动它的时候。”陈源低声道,“记下位置,等天气凉快些,蜂群活动不那么频繁了,我们再想办法来取。”
一个上午的探索,收获远超预期。他们找到了未来潜在的食物宝库。中午,两人找了个隐蔽处休息,吃了些肉干喝了点水。
下午,他们转向南边,沿着一条更小的支流探索。这个方向地势逐渐降低,植被也更加茂密。在一处水势较缓的河湾边,陈源发现了一些不同于兽类的足迹——是人的脚印,而且看起来不止一个人,脚印比较杂乱,似乎在此停留过。
陈源立刻警惕起来,示意李墩子噤声,两人伏在草丛中,仔细观察了许久。脚印看起来有些日子了,至少是几天前留下的,而且附近没有发现近期生火的痕迹。
“是溃兵?还是其他逃难的人?”李墩子压低声音问,脸上带着惧色。
“不确定。”陈源皱眉,“脚印方向是往山外去的……但愿只是路过。”
这个发现给收获的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南边这个方向,看来需要更加警惕。
返程的路上,他们绕道去了之前设置陷阱的地方,运气不错,又收获了一只山鸡。回到小屋时,已是夕阳西下。
赵氏和铁蛋安然无恙,小屋周围也被清理得更加整洁。看到陈源和李墩子带着猎物平安归来,赵氏明显松了口气,连忙接过山鸡去处理。
晚上,围着小小的灶坑,吃着热乎乎的食物,陈源将今天的发现告诉了赵氏和李墩子。听到有野栗林、核桃树甚至蜂巢,赵氏和李墩子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对未来的生活多了几分盼头。但当听到南边发现陌生人足迹时,气氛又凝重起来。
“以后往南边去,要加倍小心。”陈源总结道,“明天开始,我们加快速度,先把小屋外面的棚子搭起来,然后尽快开始弄栅栏。有了更坚固的防御,我们才能更安心。”
李墩子重重嗯了一声,经历了今天的探索,他更加信服陈源的判断和能力。
夜里,陈源依旧负责上半夜的守夜。他听着屋内均匀的呼吸声,看着星空下小屋朦胧的轮廓,心中盘算着。探索带来了希望,也揭示了新的风险。建设据点,扩大安全区域,储备物资,训练李墩子基本的战斗和狩猎技巧……千头万绪,都需要时间和力气。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忙碌和充实,但也感到了更大的压力。这个小集体就像一艘在黑暗汪洋中航行的小船,而他,就是那个掌舵的人。方向不能错,一步都不能错。
他摸了摸腰间的刀柄,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清醒。明天,还有更多的活计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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