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是第八十三章的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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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夜探藏经·蛛丝马迹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笼罩了清虚观。玄云子访友未归，道观里只剩下张灵溪一人。白日的喧嚣（虽然也没多少）散去，夜晚的道观显得格外寂静，甚至……有些过于寂静了。
那种死寂，不像他记忆中熟悉的、带着虫鸣和风声的夏夜，反而更像他“梦中”某些危机四伏的秘境入口，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手中的黑石依旧冰冷，那无声的铃铛也再无异常。但张灵溪的心，却无法平静。黑石那一下轻微的震动，和那转瞬即逝的幻觉般的钟鸣，如同在他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不断扩大。
“第九十九步，方见真章……”
这句话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盘旋。如果“步”不是指实际的步伐，那会是什么？是某种行动的步骤？还是……时间的节点？亦或是，需要满足的某个条件？
他想起那个行为异常的香客，想起男人身上那丝微弱的、却与他“梦中”经验吻合的阴气。这个世界，似乎并非毫无超自然元素的痕迹，只是极其隐晦，如同水下的暗流。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清虚观本身，会不会也藏着什么秘密？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观里的一草一木都自认为熟悉无比。但此刻，这种熟悉感却带着一种陌生。那个刻着神秘字迹的《山海经》，那个与黑石产生感应的无声铃铛，都出现在观里，这难道是巧合？
玄云子师父……他知道些什么吗？他提到自己昏迷时紧握黑石，却似乎对其毫不惊讶，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习以为常？
张灵溪决定不再被动等待。他拿起一个手电筒，决定夜探道观里他平时很少涉足的地方——位于后殿阁楼的藏经处。
那地方堆满了历代观主收集或遗留的旧书、字画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老物件，平时玄云子也不让他多动，说是灰尘大，东西也杂乱无章。但现在，那里可能就是线索的藏匿之地。
阁楼很低矮，布满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和木头腐朽的味道。手电光柱扫过，惊起几只潜伏的小虫。里面果然杂乱不堪，破旧的经卷、泛黄的字画、缺胳膊少腿的神像碎片堆得到处都是。
张灵溪小心翼翼地翻找着。他不知道自己具体要找什么，只能凭借直觉，寻找任何可能带有特殊符号、异常记载、或者与“明月”、“昆仑”、“观察者”这些关键词哪怕有一丝关联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过去，除了灰尘和蛀虫，他一无所获。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的道家经典抄本、地方志残卷、或是早已过时的黄历。就在他有些气馁，准备放弃时，手电光无意间扫过墙角一个积满灰尘的破旧木箱。
木箱没有锁，但盖子卡得很紧。他费了些力气才撬开。箱子里堆放着一些更古老的线装书，书页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一本，书名是《云笈七签》的某个古老注释本，并无特殊。
但当他拿起这本书时，下面露出的另一本书的封面，却让他瞳孔骤缩！
那本书的封面是某种不知名的暗色皮质，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刻画着一个图案——一个用简练线条勾勒出的、眼睛形状的图案，瞳孔的位置，是一个微小的、旋转的漩涡！
这个图案！他见过！在“梦”中，那些被观察者侵蚀的存在身上，偶尔会浮现出类似的标记！虽然细节略有不同，但那种冰冷的、充满窥视感的神韵，几乎一模一样！
张灵溪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屏住呼吸，轻轻拿起这本无名的皮面书。书很薄，入手却异常沉重。他小心翼翼地翻开。
书页的内容，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用某种暗红色颜料绘制的、抽象而诡异的图画！
第一幅画：无数细线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如同大脑般的发光体，细线另一端则延伸向无数微小的人形光影。
第二幅画：大脑般的发光体出现了裂痕，一些黑色的、如同触手般的东西从裂痕中伸出，缠绕向那些人形光影。
第三幅画：一些人形光影变得明亮，挣脱了黑线，但更多的光影则被染黑、同化。
第四幅画：画面中央，一个微小的人形光影手持一个发光的立方体，与巨大的、布满眼睛的阴影对峙。
……
这些图画没有文字说明，但其表达的意思，却让张灵溪遍体生寒！这简直就像是在用隐喻的方式，描绘他“梦中”那个世界的本质——一个被某种巨大意识（大脑发光体）连接或操控的世界（细线），遭受外来侵蚀（黑色触手），以及个体的反抗（明亮光影）和最终的对抗！
这本书是谁留下的？它记载的，到底是寓言，还是……某种真相？！
他快速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幅画更加抽象：画的是一个站在岔路口的人影，一条路通向一个繁华的城市（城市的轮廓隐约像他所在的现代都市），另一条路则通向一片混沌的星空。人影的脚下，写着几个模糊的古篆小字，他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是：
“虚实之路，一念之间。九十九劫，方得涅盘。”
九十九！又是这个数字！劫？涅盘？
张灵溪拿着这本书，手微微颤抖。这本书的存在，几乎推翻了他之前关于“一切都是梦”的假设！清虚观的藏经阁里，竟然藏着如此惊世骇俗的东西！玄云子师父知道这本书的存在吗？
他正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楼下突然传来了开门声和玄云子熟悉的咳嗽声！
师父回来了！
张灵溪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将书藏起来，但随即又改变了主意。他深吸一口气，将书合上，拿着它和那块黑石、无声铃铛，走下阁楼。
玄云子正在前殿拂去身上的灰尘，看到张灵溪从后面出来，尤其是看到他手中拿着的皮面古书时，老道士的眼神明显顿了一下，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慈祥。
“灵溪？这么晚了，你去阁楼做什么？那里灰尘大，对你身体不好。”
张灵溪将书和黑石、铃铛放在香案上，目光直视玄云子，开门见山地问道：“师父，这本书，还有这块石头，这个铃铛，到底是什么？我昏迷时看到的那些……真的只是梦吗？”
玄云子看着香案上的三样东西，沉默了许久。道观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最终，老道士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张灵溪从未见过的、混合着疲惫、无奈和深深忧虑的表情。
“孩子，”玄云子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真相，知道得太早，未必是福。你以为的现实，或许只是另一重梦境。而你经历的梦境，又何尝不是一种……真实的修行？”
他没有直接回答，但这模棱两可、充满玄机的话，却如同重锤，敲碎了张灵溪对“现实”最后的侥幸。
玄云子，果然知道内情！
（第八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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