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家！海外账户！
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产生的冲击力不亚于在御书房引爆了一颗惊雷。三皇子李弘，那个在原着中作为反派之一、在现实中刚刚暴毙的皇子，他的死因背后，竟然可能缠绕着如此庞大而黑暗的利益链条！
“克扣边军粮饷，中饱私囊，甚至将巨额赃款转移海外……”唐笑笑看着密报，声音都有些发颤，“这是动摇国本的重罪！三皇子他……他知道吗？他参与了多少？”
姬无夜面色冰寒，指尖在那份密报上重重一点：“李弘是否直接参与，尚难定论。但德妃母族赵家，深耕户部与北境军需多年，若说他们能瞒着李弘做成此事，本王不信。最大的可能是，李弘知情，甚至可能是主导者之一，利用皇子身份和其母族势力，为这条贪腐链条提供庇护。”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夺嫡需要海量的金银支撑，结交朝臣，蓄养私兵，哪一样不要钱？仅靠俸禄和例行的赏赐，远远不够。这或许就是他们铤而走险的原因。”
“那他的死……”唐笑笑想到一种可能，汗毛倒竖，“难道是分赃不均？或者……有人怕他暴露，杀人灭口？”
“都有可能。”姬无夜眼神锐利，“甚至，也可能是我们那位‘灯影先生’或者宫中另一盏‘灯’，在发现我们开始调查粮饷后，抢先一步，切断了这条可能暴露他们的线索。毕竟，若赵家和李弘倒台，很可能会牵连出更深的人。”
线索再次变得纷乱复杂。三皇子之死，仿佛一个关键的线头，扯动它，带出的却是贪腐、夺嫡、遗老会、神秘宫灯等多股势力交织的乱麻。
“这份密报，要呈给陛下吗？”唐笑笑问。这几乎是能给赵家和李弘（虽死，但其势力仍在）定下死罪的铁证。
“暂时不能。”姬无夜摇头，“仅凭暗卫追查到的一些间接证据和海外账户信息，难以彻底钉死赵家。他们完全可以推脱说是被陷害，或者找几个替罪羊。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们必须找到更直接的证据，比如赵家与海外账户直接往来的凭证，或者抓到现存的、核心的经办人。”
他看向唐笑笑，目光中带着考量：“追查账目，厘清资金流向，这是你的长处。这份密报上的信息还不够，我们需要知道这笔钱最终去了哪里，是谁在海外接收，用途是什么。”
唐笑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她动用现代金融知识，对这个时代的“洗钱”链条进行逆向工程。
“我需要更详细的账目数据，包括赵家及其关联商号近五年所有明面暗里的资金记录，还有边军粮饷拨付、领取、发放的每一个环节的原始凭证副本。”唐笑笑进入状态，眼神专注，“海外账户那边……能否设法通过海贸商人，或者我们自己的海上渠道，调查那个账户的归属？”
“账目数据，本王会让人尽快整理给你。海外调查……”姬无夜沉吟片刻，“有点麻烦，但不是没有办法。东南沿海有几家大商号，与本王有些交情，可以委托他们暗中查访。只是需要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唐笑笑几乎泡在了姬无夜为她准备的一间绝对安全的账房里。 堆砌如山的账册、库房记录、兵部文书几乎将她淹没。她利用表格、图表等原始但高效的方式，将杂乱的数据重新归类、比对、分析。
她发现赵家的手段极其狡猾。他们并非简单粗暴地截留银两，而是通过虚报兵员名额、夸大粮草损耗、以次充好、延迟发放等方式，层层盘剥。所得赃款通过遍布南北的数十个空壳商号进行多次流转、拆分、合并，最后才汇入那几个海外账户。整个过程专业而隐蔽，若非有暗卫提供的关键线索和她这种超越时代的分析方法，几乎难以察觉其全貌。
“王爷，你看这里。”几天后，唐笑笑指着自己绘制的一张巨大的资金流向图，对姬无夜说道，“所有资金，经过七次以上的流转后，最终都汇向了位于吕宋（菲律宾古国） 的同一个匿名钱庄。这个钱庄背景复杂，据说是由几个南洋大海商联合控股，与西洋诸国也有往来。”
“吕宋……”姬无夜凝视着那个地名，眼神深邃，“那里远离大夏，朝廷管控力弱，确实是藏匿巨款和进行隐秘交易的好地方。赵家，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人，在那里想做什么？囤积财富，以备不时之需？还是……有更具体的用途？”
“还有一个发现，”唐笑笑指着资金图上的几个时间节点，“每次边境有紧张态势，或者朝中有重大变故（比如之前议立太子）之前，流向海外的资金量就会异常增大。这不像是在单纯地转移财产，更像是在……为某种特定的行动储备资金。”
这个发现让两人心头更沉。如果只是贪腐，尚可理解为利欲熏心。但如果这笔巨款被用于资助某种危害大夏的行动，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必须弄清楚这笔钱的最终用途。”姬无夜决然道，“本王会加派人手，不惜代价，渗透吕宋那个钱庄。”
就在他们全力追查海外账户时，宫中关于“双灯”和青鸢的调查也有了初步进展。
暗卫回报，已确认宫女“青鸢”原名柳絮，入宫八年，一直在浣衣局等不起眼的地方当差，性格孤僻，几乎不与人交往。她家中已无直系亲属，只有一个远嫁外地、多年未曾联系的姐姐。暗卫已派人前去寻找并暗中保护。
而关于“双灯”的排查，在排除了大量无关信息后，焦点逐渐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常年体弱多病、深居简出的 端妃。
端妃出身不高，但资历很老，在皇帝还是皇子时就已入府。她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癖好——极其喜爱收集各种精美的、古老的灯盏。在她所居的“静心苑”内，有一间专门的屋子，用来存放她收集的数百盏各式宫灯、纱灯、琉璃灯。其中，不乏一些前朝旧物。
“静心苑……端妃……收集古灯……”唐笑笑喃喃自语，“这确实符合‘灯’的意象。而且她位份高，却因体弱不常露面，容易被人忽略，正是‘灯下黑’的绝佳人选。”
“端妃与德妃关系如何？”姬无夜问。
暗卫答道：“表面和睦，无甚交往。但据一个曾在静心苑伺候过的老宫女回忆，多年前，端妃曾因一盏前朝流失在外的琉璃宫灯，与当时风头正盛的德妃有过一次不甚愉快的争执，后来那盏灯似乎还是落入了德妃手中。此事知道的人很少。”
因为一盏灯结怨？这理由看似微不足道，但在深宫之中，有时恰恰是这些看似微小的芥蒂，会酝酿成刻骨的仇恨。
“继续查端妃。”姬无夜下令，“重点查她与宫外，尤其是与那些古灯来源相关的联系，还有她静心苑的人员往来，特别是近期有无异常。”
然而，就在调查似乎找到新方向时，一个来自东南沿海的加急军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直送御前！
倭寇大举犯边，勾结内地海盗，连破三处卫所，东南沿海告急！军报中特别提及，倭寇此次装备极其精良，甚至配备了大量制作精良的弓弩和部分火器，战力远超以往！
消息传来，朝野震动！
姬无夜和唐笑笑在接到消息的瞬间，脑海中几乎同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那些精良的弓弩和火器……来源是哪里？
漕帮运输的、被做旧的弩机……赵家克扣军饷转移海外的巨款……吕宋那个背景复杂的钱庄……以及如今倭寇异常精良的装备！
一条若隐若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链条，似乎正在浮现！
难道赵家，或者他们背后的势力，克扣大夏边军的粮饷，将巨额资金转移海外，是为了……资敌？！用来武装骚扰大夏海疆的倭寇？！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不仅仅是贪腐，而是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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