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弟子的日子，比林越想象的更清苦。
每日天不亮，便要到演武场集合，跟着外门执事练习基础吐纳法和剑术套路。林越的四系杂灵根在引气时总显得格格不入，同样的功法，别人练一个时辰能凝聚的灵气，他要花三倍时间，还常常因为灵气在体内乱窜而岔气，引得周围弟子窃笑。
“看，那就是那个四系杂灵根的废物，果然连基础吐纳都练不好。”
“听说他还想双修炼体？真是自不量力，杂灵根本就难成，分心炼体，怕是一辈子都困在引气境了。”
流言蜚语像针一样扎人，但林越充耳不闻。他有自己的节奏：清晨跟着众人练引气，上午借王铁牛的铁斧在演武场角落劈柴——这是他琢磨出的“笨办法”，用重复的负重挥砍锤炼臂力与腰腹，暗合《蛮骨诀》中“以力锻骨”的要诀；下午则跟着张小六去后山采药，一来熟悉灵植特性，二来借机在山林中奔跑跳跃，锻炼肉身协调性，顺便寻找能辅助聚气的低阶灵草。
王铁牛的炼体进度倒是喜人，他本就天生神力，加上每日挥斧劈石、负重跑阶，不过半月，竟隐隐触摸到了凡胎境后期的门槛，一拳能将演武场的青石砸出浅坑，连负责教炼体的执事都多看了他两眼。
张小六则发挥了他的特长，很快就将后山常见的灵草认全了，还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将外门藏书阁里几本基础药草图谱背了下来，偶尔能采到“凝气草”“活血藤”之类的低阶灵材，换些凡石补贴三人用度。
这日下午，林越三人在后山采药，张小六突然压低声音：“越哥，前面那片崖壁上好像有‘龙须草’，据说能稳定灵气，对引气境修士有好处。”
林越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一处陡峭的崖壁上，果然垂着几簇淡青色的草叶，形状如龙须，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我去采。”王铁牛自告奋勇，他身形稳健，攀岩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小心点。”林越叮嘱道。
王铁牛应了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上崖壁，很快就采到了龙须草，正准备下来时，脚下突然一滑，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小心！”林越和张小六同时惊呼。
王铁牛反应极快，反手抓住一根粗壮的藤蔓，才稳住身形，却也惊出一身冷汗。他刚想松口气，抓着藤蔓的手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那藤蔓根部的岩石似乎是空的。
“越哥，这里好像有个洞！”王铁牛喊道。
林越心中一动，让他先下来，自己则攀了上去。靠近一看，果然，藤蔓根部的岩石有一道裂缝，像是人为开凿的，里面黑黢黢的，隐约能看到洞口有腐朽的木栏。
“像是个废弃的山洞。”林越扒开藤蔓，一股陈旧的尘土味扑面而来。
“要不要进去看看？”张小六好奇心起，“说不定有前辈留下的东西。”
林越犹豫了一下。外门弟子不得擅自闯入禁地，但这山洞看起来废弃已久，藏在崖壁半腰，显然少有人至。他看了看手中的龙须草，又摸了摸腰间的短刀：“进去看看，速去速回。”
三人合力挪开腐朽的木栏，钻进山洞。山洞不深，约莫两丈见方，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蒲团和陶罐，早已布满灰尘，看样子至少废弃了几十年。
“好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王铁牛踢了踢一个破陶罐，失望道。
张小六则在仔细打量洞壁，突然指着一处喊道：“越哥，你看这个！”
林越走过去，只见洞壁上刻着几行模糊的字迹，像是用手指蘸着灵气刻上去的，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吾修水火双脉，本欲融二气为一，却因躁进走火，经脉尽断……今留《水火转元法》残篇，望后世有缘人得之，引以为戒，勿步吾尘。”
“《水火转元法》？”林越心中一震。他的四系杂灵根中，恰好有水、火二系！
他连忙细看后面的内容，果然是一篇功法残篇，讲的是如何引导水火二气在体内交替流转，借两者相斥之力淬炼灵气，使其更加精纯。虽然只有前半篇，却给了林越极大的启发——杂灵根并非只能各自为战，或许可以通过特定法门，让不同属性的灵气互相激发！
“这……这是好东西啊！”张小六也看明白了，激动得声音发颤，“越哥，这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王铁牛虽然不懂功法，但见两人如此兴奋，也跟着咧开嘴笑。
林越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小心地将功法内容记在心里，又在山洞里仔细搜查了一遍，却没找到其他东西。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手背上的紫色疤痕突然又开始发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怎么了，越哥？”王铁牛注意到他的异样。
林越没说话，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山洞角落。那里堆着一个半埋在土里的破旧木箱，箱子上了锁，锈迹斑斑。他走过去，疤痕的烫感更清晰了，仿佛在指引他靠近。
他示意王铁牛帮忙，两人合力将木箱挖了出来，王铁牛一斧劈开锈锁，里面的东西让三人都愣住了——
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是灵石丹药，而是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表面坑坑洼洼，毫不起眼，却散发着一股极淡的、让人心神安宁的气息。
但真正让林越在意的是，当他拿起黑石时，手背上的紫色疤痕突然爆发出一阵微弱的紫光，与黑石的气息产生了共鸣。与此同时，他腰间那柄原主留下的残弓（他担心父亲安危，出发时又偷偷带了出来）也微微震动起来，弓身的纹路竟亮起了与黑石同源的暗光！
“这石头……和越哥的弓有反应！”张小六惊道。
林越握紧黑石，能感觉到一股比他体内灵气精纯百倍的能量，顺着疤痕缓缓涌入体内，原本在四系灵根中乱窜的灵气，竟被这股能量暂时压制住，变得温顺了许多。而残弓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弓身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慢地吸收黑石散发出的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林越心中充满疑惑，却隐隐觉得，这黑石和残弓之间，藏着他还无法理解的秘密。
“此地不宜久留，先把东西带走。”林越将黑石揣进怀里，又检查了一遍山洞，确认没有遗漏，才带着两人迅速离开。
回到木屋时，天已擦黑。林越关上门，将残弓和黑石放在桌上。只见残弓的纹路在吸收了黑石的气息后，变得更加清晰，而黑石的光芒则黯淡了几分，显然消耗了不少能量。
“越哥，这石头能帮你稳定灵气？”王铁牛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
“不止。”林越拿出那篇《水火转元法》的残篇，结合刚才黑石带来的感悟，眼睛越来越亮，“我好像知道该怎么修炼了。”
他盘膝坐下，将黑石握在手中，同时运转《青云引气诀》，并尝试着按照《水火转元法》的法门，引导体内的水火二气流转。黑石散发出的能量如同润滑剂，竟真的让原本相斥的水火灵气开始缓慢交融，虽然过程依旧痛苦，却比之前顺畅了数倍。
更让他惊喜的是，当水火二气交融产生的精纯灵气流转到四肢百骸时，竟对肉身也产生了微弱的淬炼作用——这意味着，他的“双途并行”，或许能借助这种交融灵气，实现两者的微弱共鸣！
“成了！”林越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虽然进步依旧缓慢，但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修炼方向。
窗外，月光如水。林越看着桌上的残弓和黑石，心中充满了期待。他不知道这两样东西会带给他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似乎正从这一刻起，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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