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梁霄开口。
卢清浅顺着梁霄的声音回头，看见两个酒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一个餐饮店的排污管边缘。
“啊？”卢清浅感觉自己的小脑萎缩了。
梁霄慢悠悠地从老板的桌子下拿出一盒硬币，然后反手一甩。
两枚硬币像是反器材武器的子弹一样，呼啸着掠过一百二十米，轰碎了两个茅台酒瓶，象征食人种的黑血瞬间爆开。
“无害化冲洗！”卢清浅喊了声，身边的小弟打开商务车的尾门，拿出一套洗车机器。
然后车辆径直开到那个小弄堂，洗车机连接碳酸钠储存罐，直接就地开始冲洗高强度酸性的食人种黑血。
“标准的无害化清洗流程，你手下这批人都是打更人？”梁霄双手抱胸问道。
“对，每个月6000工资，而且很有意义……对抗异族，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卢清浅捏了捏拳，至今他都没想明白，梁霄是怎么发现那两个酒瓶是食人种的。
“梁总监察，你们超凡者能闻到食人种的气息么？”他问。
梁霄摇头：“除非借助仪器，或者他们移动，甚至是进攻。”
卢清浅低头看仪器：“刚才路过搜查的时候，仪器没有显示。”
“那就说明他们又进化了，我们的对手很精明。”梁霄伸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两个月来，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三次进化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卢清浅更加疑惑。
“如果我要安放一个针孔摄像头监察天策府成员到这条路上会做什么，这个位置是最合适的。”梁霄说着走到咖啡店门口，指向咖啡店里被遮挡住的摄像头，“对方的这次暴露，如果想要伪装成无心之失，就需要这种隐藏极深的摄像头，我进入这家店的时候第一时间都没有发现这个摄像头的位置，所以想要利用这个摄像头，就需要对这家店很熟悉的人提供情报，包括摄像头的位置，拍摄范围。”
卢清浅若有所思：“那么第一怀疑对象应该是咖啡店的老板或者员工，再不济也是熟客。”
“咖啡厅的布局和隔壁的烟酒店几乎一模一样。”梁霄开口。
卢清浅一愣，连忙在两家反复看了一下：“对啊，怎么会一模一样呢？连摄像头也放在几乎一样的位置！”
“同一个开发商制造的同一条街的商铺，后续的装修布局相似很正常，不过由于两家店不同的经营项目，摄像头的布置一样就说明一个问题。”梁霄指向摄像头，“其中一家是另一家的老师。”
卢清浅连忙去看两个柜台后面的营业执照，狠狠一拍大腿：“烟酒店比咖啡店早领执照一个月，他们应该是先后装修完成，先后开业，咖啡店老板装摄像头应该参考了烟酒店，所以烟酒店老板很清楚咖啡店的摄像头布局和监控范围！所以咖啡店老板很可能故意让摄像头拍到画面引我们来这里，这个老王八蛋！”
他说着抽腰间的甩棍就要去揍人。
“回来！”梁霄翻了翻白眼。
气势汹汹的卢清浅顿时偃旗息鼓，退到梁霄的身边，小声问：“梁总监，大家都说你永远谋定后动，运筹帷幄千里之外……以前我觉得一个学生怎么会有这样的能耐，现在我信了。”
“和运筹帷幄没关系，只是一个法律系学生的细心，大胆假设，小心论证，有时候作战和破案是一回事。”梁霄摆手拒绝了这种吹捧，“我从来不会运筹帷幄，比如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露出行踪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约我见一面，还是想引开我的注意力。”
“那我们怎么办？”卢清浅重新开始烧脑，回想每一个细节。
“跟着他们的节奏走，去那个宾馆看看。”梁霄举步向前。
“啊？”卢清浅小脑再次萎缩，“那不会掉入对方的陷阱么？比如把你困到一个无法离开的幻墟……”
“你觉得我应该破局，掌握主动权？”梁霄反问。
卢清浅点头。
“破局的前提是知道对方的目的，做法，知道网在哪儿，才有办法剪开这张网。”梁霄一边往前走，一边接过卢清浅小弟买来的酱香拿铁：“现在看起来，他们是在引我过来，我暂时没有破局的思路，所以不妨看他们想干什么。”
“万一……”卢清浅开口。
“万一这一场输了？”梁霄问。
卢清浅再点头。
“一场战争中，如果所有战斗和战役都我们能胜利，那就证明对方是蠢货，他们根本不应该发动这场战争。”梁霄伸出两根手指，“或者，对方故意让我们赢……输一场不要紧的，我只要最终的胜利。”
卢清浅听不懂，他觉得每一场战斗都应该争胜，至少根据梁霄的履历来看，他的胜率很高。
这条小巷很安静，梧桐树只剩下几片枯萎的叶恬不知耻地挂在枝头咬牙坚持，枝丫上挂着太阳，冬日温暖得光熏得人昏昏欲睡。
或许梧桐也在睡，睡过这个冬天，就该抽芽了，嫩绿的叶芽会取代那些固守者。
树下两个人往前走着，一个看不清身边的人，另一个看不清前路。
梁霄走着走着，忽然侧身：“对了，你现在的职位是什么？”
“啊？”卢清浅脚步稍稍放慢，“我们只负责这个街道的巡查。”
“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还是想出去看看？”梁霄问。
卢清浅挺直腰板，眼神闪烁：“做梦都想出去看看……但是我们的根基都在这里。”
“伏羲。”梁霄按住耳机，“后勤官人手选定了么？”
“正在筛选中。”伏羲回答。
“把卢清浅设定为我的后勤官，他愿意带走的人可以标定为副手。”梁霄直接打断了伏羲的筛选。
“系统分析您身边的卢清浅经验不足，做事冲动，他身边的人行事散漫，不容易约束。”伏羲直接指出卢清浅的问题。
“这些都不重要，副手再加一个梁维尼，完毕。”梁霄挂断了电话，看向身边错愕的卢清浅，“现在你有机会走出去了，九州总监察的专属后勤官需要做什么，学什么，伏羲都会告诉你。”
卢清浅在原地愣了两秒，连忙跟上梁霄：“梁总监，我很感激，但是我必须要说一下我的出身……”
“你在服刑么？”梁霄停下脚步问。
卢清浅摇头。
“其他的都不重要。”梁霄继续往前走。
卢清浅语气加急：“别的超凡者想委托我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觉得我……梁总监，我必须说一下，我以前是个收债的，这是个灰色……”
他内心很激动，很想要这次机会，但是他觉得必须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说清楚。
“我是学法律的，我这里只有黑和白，只有罪犯和普通人。”梁霄向宾馆走的脚步加急，“我也受过委屈，律法没法帮我实现正义的委屈，如果我不是超凡者，我想我也会做些事——不违法，但是能让对方付出代价的事情，有点像是你们收债，但是更高明那么一点点。”
贴着红线做事，这是卢清浅的专业，他忽然知道梁霄看中他什么了，于是他凑上去问：“如果您不是超凡者，您打算怎么做报您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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